二人越打越急,只见各自脸色越来越红,头顶上竟然微微有白雾蒸出,想必是内力运用过急导致,破庙中被二人气力所致,柴菜破桌真如被人清扫了番似的,木头的东西都成了碎片,柴草如大风扫过,在墙角处翻滚而上,绕着二人龙卷风般旋转,画儿早受不住,便吃力地扶着王恭妃顺着墙角往庙外移去,众人也陆续随不住,先是甘台甘宽,后是南塘,然后是三煞二友尽皆移到庙外观战,刚刚还是殊死相较的众人,如今竟然并排站立在庙外空地上观庙内大战,众人各各凭息凝气,生怕出声大了惊着自己一方之人。
恰在此时,外面跃下一人,只听他大吼一声,“快去救元儿”,南塘一看,正是率先前往寻找元儿的天鼓,他这一声整耳欲聋,把昏迷之中的恭妃王氏给惊醒了,王恭妃一听说是元儿忙问题,“元儿在哪,元儿怎么了?”
师字已过去扯了天鼓,向他三句两句说了今日情形,南塘也是心急元儿安危,连忙相问,天鼓这次捏着嗓子说道,“元儿正在九曲溪封蛇的悬棺之处”,南塘听了奇怪,便道,“那你为何不寻她一道同来”。
“她不肯同来”,天鼓道,师字见南塘还在犯迷糊,便道,“傻小子,她还在生你的气呢,程姑娘早已离开了”,南塘一听大窘,元儿今日自己奔下山就是因为程勉来到武夷之事,他自小与程勉一块长大,情同兄妹,因此一致未在意,天游峰上程勉大难过后抱住自己,自己也是担心得很因此由着程勉抱着,想必元儿恰是因此事着恼,如今程勉应已是察觉,又不知为何不告而别,看师字神态就知她不想实说,元儿误会程勉在此又不跟同来。他却不知,他当程勉是兄妹之情,程勉却未必当他是兄长。
南塘虽然如此想,但是毕竟栗先生今日是为自己而来,而此时栗先生舍命相斗,自己为了儿女私情一走了之,哪还有脸面见人。
陆庭祥对人性颇为了解,一看便知南塘心思,“塘儿,你只管去,你若不去,恩师和石人老怪这仗打下去必有损失,你熟读兵书,当知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南塘一听便明白他意思。
“戚公子,我赶快离开,带着元儿赴京见太后,拿出圣上密诏,如此可谓是万全之策”
师字、摩妙、天鼓等三友也来相劝,却另五煞颇为尴尬,姬五雷老成,牛从敬却是牛脾气,牛劲一上来便道,“你们当我们师兄弟五人是个摆设吗?”
“怎的,还想与我等斗一下”,摩妙潇洒的搂了搂头发道,陆庭祥已站到了摩妙等人一旁,姬五雷持重,如何不明白,甘台甘宽二人共斗戚南塘都斗不过,对方新来的陆庭详可是阳明派致知堂首座,自己勉强可以斗个平手,另外三友与自己三位师弟斗起来,今日已斗了两次,显是对方更有胜算,况且师傅在里面与栗先生打得你死我活,恐怕不出一千招是分不出胜负的,即使胜了,此地离天游峰太近,若是遇到洪普,哪怕是遇到覃花的毒阵都不好说能全身而退,师兄弟五人还是等师傅战完再说,即使师傅有所闪失,也能拼五兄弟之力逃命。
南塘见姬五雷已经拦住牛从敬和方又双,心思一转,便和众人一抱拳而离去,这边众人旗鼓相当,谁都不好去追,因为一去追,剩余已方之人便落了下风,只有画儿扶着王恭妃悄悄离去,众人凝神观战,虽有人发现,也未在意。
南塘在这九曲溪上下来回一个月路途极熟,虽是夜晚,只花了一个时辰便找了八曲处,一路夜行双眼已经习惯这夜色,天穿晓月当穿,便施展壁虎爬墙功急向上攀去,到了悬棺洞口,只见悬棺仍是落在地上,和白天众人来寻黑质白章时无二样,南塘急忙推开悬棺向内看去,自己真是吓了一跳,只见元儿圆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南塘心中一凉又呼又唤又去试元儿鼻息,心中担心这棺盖盖得如此之死,别把元儿闷死了。
只见元儿咯咯一笑随即坐起说道,“你果真来寻我了,你果真是担心我的”
南塘心中一酸,一把搂过元儿,再也顾不得礼教大防,元儿见他露出真心情也是难过,顺手紧紧抱住南塘,心中只有万般欢喜。
直抱了一柱香的时间,元儿才拍拍南塘肩膀,南塘方才松开元儿,元儿道,“你快来看”,说完拉了南塘跳到棺中,南塘心中疑惑,然而和心爱之人别说共卧棺中,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便和元儿一并躺下,元儿却拉过棺盖,随即摸了火折点着,以手指着棺盖,南塘一看不由大惊,原来棺盖里面刻着无数人形图案,一个人形便细如手指般大小,于细看竟是一套武术图谱,只见顶头写道一苇剑法。
相传达摩南朝梁代时,禅宗东土初祖达摩祖师来华,当时的皇帝梁武帝崇佛,建佛寺、写佛经、度僧无数,见达摩祖师便问有何功德,达摩祖师却说并无功德,达摩祖师之意是梁武帝只重崇佛的形式,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崇佛,因此并无功德,梁武帝不解其意,达摩祖师便离开,武帝命人来寻一路追到如今南京的幕府山,山峰突然合并,把追兵夹在两峰之间,达摩祖师正走到江边,看见有人赶来,便折了根芦苇在长江中,飘然过江。后世笑梁武帝只重名不在心,岂不知后世沽名钓誉之辈更多。
南塘熟知这个掌故,突然想到棺底中所刻之字,半生茫茫、半生苍苍,青山幽幽,苍生何往,沧海一珠,埋骨秋霜,难道这套剑法是建文帝朱允炆也就是后来出家为僧的沧海珠大师留下的,再细看,见后面书道,沧海珠遗此剑谱与此,有缘人尽可用之,修之当心正,否则如虫噬骨,痛苦万分,习之当为国为民,为天下计。
南塘心中感慨,侧脸一看见元儿正在看着自己,传来阵阵清香,不禁满脸通红,这悬棺比一般棺木要大,然而二人并躺也是略显拥护,南塘心脏紧跳,连忙凝心静气,细看那武功招式以分心,却哪能记得住,连忙推开悬棺,露出缝隙,此地依山傍水,清新的空气传入,心中才静静平静。
元儿看着满棺盖密密麻麻的武功招数,正在发愁如何买这些图文拓在纸上,可此处无笔无纸,这高深的武功招式必带了必力如何应用,一个穴位错了,可能就会导致修炼者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南塘一笑道,“你是在愁我们如何把这武功招数学会吗?”
“这秘籍刻在棺上,然而此事机密,覃花聂颂等人未能发现皆是因为是在棺内,如不入棺躺下必不能发现,然而此间石人老怪、覃花等人离此皆不远,此地万万是不能久留的”,元儿说道。
“确实如此,你我现在更有一要事,我二人须得赶往扬州见程老夫人”,南塘说道,元儿思及程勉,心中不乐,他天真烂漫喜怒由心,不似张知行戚南塘等人少时颇经风霜变故,少年老成,南塘看出他心思,“此事慢慢与你解释吧,我等先把这套一苇剑法拓下来再说”。
“你已有办法,我在此已思量了半日”
要知二人如何处置,请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