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颂和元儿已着手施救佛奴和胡安仁,胡安仁却是也是中了五甲蚕之毒,然而浑身不见伤痕,当日程松中毒之后幸亏柏东林及时请了胡安仁过来,以唐门回血法护住心脉才留了时间救治,今日之事无唐门之人在此,元儿为救人已进内取了黑质白章出来,只有一条黑质白章定是难救二人,于是简单说明了救治之法,众人明了,此时若要救人须有黑质白章,除了元儿这一条,最近的只有悬棺洞中的十数条了,然而几日不见,还不只有几条存活,实在不行,只有往永州元毒客所居之处寻取,然而元毒客所养之蛇多数置于冰冷溪水中冬眠,且多瘦小,此处又没有人会回血法拖延时间。
聂颂听罢道,他上峰顶之前已和覃花等人前去八曲悬棺之处看过,开棺之后只余两条毒蛇且已饿得半死,所以覃花才胁迫他至此取紫蟾喂蛇,他先行上山,却不知蛇是否被覃花带走,然而此时只有追下山去如遇覃花则向他索取黑质白章,若寻不到,则兵分两路,一路去九曲溪寻悬棺中的黑质白章,一路去追覃花等人,于是商议戚南塘、聂颂、摩妙、妙眼、师字、天鼓六人前去九曲溪取蛇,余下彻视、雷音和元儿照看胡安仁和佛奴。
六人轻功皆不弱,这山道又是平日里走得熟了的,一路奔下山并未见覃花等人,这武夷山下山、岩、峰、溪众多,哪里去寻,众人一商议覃花等人更可能在八曲悬棺洞中,便一路向九曲溪的八曲奔来,一看似并无异样,于是众人沿悬崖而上,洞中悬棺尚在,开棺一看,哪还有蛇在,定是覃花早已取走毒蛇,摩妙等四人便分散沿各路要道前去寻找踪迹,南塘便和聂颂回天游峰顶,待到山顶见胡安仁和佛奴皆被雷音彻视等人搬入草堂内,二人皆面青,胡安仁更甚,这佛奴身驱庞大,若是常人四五个汉子也未必搬动,好在雷音等人修为不低,只见身上四人伤口发黑青色,洪普在边上以食指对佛奴食指,以心力压制佛奴蛇毒,而胡安仁身上仍未见伤口处。
南塘向众人诉了众人下山后所遇事情经过,洪普听完一声哀叹,道以心力压制,虽然直通心脉,然而不合医理,这五甲蚕卵一入人体便疯狂吸**血,若以心力收精血于心脉,蚕卵饿极很可能内钻入五脏六腑,要各真气心力无形无实,若以心法发出可伤人杀人,然而在于体内只是一脉气息面着八脉十二经运行,再大的心力也阻止不了体内活物游走,元儿点头称是,众人皆怏怏不乐,独聂颂对胡安仁又是医诊又是检视,元儿见状心疑,便问道是否有何不妥,聂颂摸着短须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元儿突然想到一事,“莫非?”
“姑娘你也猜到了?”聂颂问道,元儿微微点头。
众人不解,尽皆过来询问,聂颂说道,“安仁浑身不见伤痕,然而中毒迹象无疑,且中毒之深龙尤在佛奴之上,因此我等疑心此毒是从口而入”
“难道这毒是被人逼着吞入的”,雷音嗓门极大,元儿忍不住紧锁眉头,叹道,“若是如此,实是无药可医,无法可治了”,只见聂颂懊恼更甚,“我思之与其让他这样等死,不如尽力让他醒一二刻,他深中此毒也是因为引开敌人救我,我想听听他是否有些遗愿好替他了却”。
洪普听闻道,“这位居士深明大义,我必竟全力,激他百会、神府、丘墟等要穴,以使台转醒一二刻”,彻视听罢急道,“师长如此,必费数年功力啊”。
“佛祖割肉啖鹰,以善念制恶念,我舍几年功力能全胡居士一点遗愿,以善念存善念,几年功力何足道哉”,说明只见他止气于胸,脸色转红进而转紫,先以食指中冲穴点击胡安仁百会穴、神府诸穴,进而点胆经丘墟穴,僧袍飞舞,时值盛夏,浓眉上竟然沁出一点点汗珠进而结冰凝结,众人担心,又不敢提示一二,足有半个时辰时间,只见胡安仁突然双目圆睁,脸色虽然仍是青色,却进而转青紫,只听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聂颂大喜,连忙相问有何遗愿,必粉身尽力办到。
“我平时追随申阁老,知申阁老所苦,然而此生并无遗愿,只有一妹胡安灵,身在陕西安塞,嫁与高姓农民,生活平淡,并无所求,聂先生若有意,若她****有难,请帮助一二”,胡安仁道。
“安仁兄弟,你是如何中了此毒啊?”
“此毒之烈,我也知晓,覃花养了十几只,他逼我就范戕害逼迫申阁老,我未应允,那日趁她不备被我吞入腹中数只,我虽中毒,然而灵台清明,听到她仅余了这四只,全植在了这位仁兄身上,要灭此毒我已尽力,她这毒源自于唐门一位闭关的前辈,那位前辈的师长把蚕毒值于自己体内,并且闭关以已身养毒,才在唐门大举灭毒之后留下了这十几只,这位前辈用心本不恶,只是以为蚕毒毒性奇怪,并有医者大用,这位前辈养毒后以回血法护心脉,百年不活不死,覃花是从这位前辈的弟子那盗了这毒,事情却极巧,被他发现了元毒师叔所养黑章白章,并被她盗了两条和数只紫蟾,带到这武夷山,并胡意让聂前辈发现饲养,如此紫蟾、黑质白章全都有了,他才繁衍了这十几只五甲蚕,如今,焚我二人尸体,即可绝了此毒”,说完一口气没上来,竟然眼泪模糊。
众人已然明了事情经过,覃花先后发现了五甲蚕、黑质白章等物,并盗为已用饲养繁衍至今,这蚕毒奇特,用来做一些手段必为不为人知的目的,她花了如此多功夫养这蚕毒,也着实令人心惊,聂颂见胡安仁已死,心中悲痛,南塘虽只和他一面之缘,然而他因覃花而死,虽他只是覃花挂名养子,然而前尘往事,心中颇有不安。
众人只顾聂颂,却不想佛奴这边咯咯咯一阵响,随即是脑袋一歪,竟然也断了气,洪普探了脉息,佛奴竟然是自断了筋脉,想必是人虽中毒,耳朵却能听能见,他听到了胡安仁之言,便已起了以身绝毒的想法,雷音、彻视见经大哭,众人嗟叹,洪普也引下了一丝热泪,这憨徒随他多年,每日为减少食量煎熬,这一丝执念之后更是无尽痛苦,转身窗外,道了声阿弥陀佛。
南塘默默不语,心中念道侠者不必惊天动地,然而为民之心,以身绝毒,不也是侠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