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一生中,只要上过学的都会有老师,不管老师多还是少,总之每个上过学的人都有自己的老师。
可是,有谁经历过昔日的同窗有一天竟然成了自己的老师?
杨天啸就经历过,当杨天啸看见昔日的同学居然成了自己的老师时,杨天啸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或者感悟?
军校开学已经有三天,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包括部队生和地方生。
二十八队共有部队生二十八人,地方生九十九人,分为十二个班,每个班大约十人左右,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有四个班,这四个班为一个小队,有小队长管理,另外队长于平,长地瘦瘦的,两眼却很有神,每次训话时嗓门大的很,学员听到于平的训话心里头都“砰砰”直跳,“功力”差的心都要吓地从胸腔里蹦出来。
教导员张礼宾,个子中等,爪子脸,略长,两眼也很有神,本来教导员是政治干部,专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应该很平和很亲近才对,但他给学员的感觉却像是唱黒脸的队长于平一样严肃,让人难以接近!
还有个司务长叫刘占友,个子不高,微胖,是部队管理后勤工作的。
至于一区(小)队长叫陈景和,和杨天啸差不多,也是从部队考上军校的,而且年龄和杨天啸一样,都有点偏大,只是不知他的真实年龄是否改小过,以后二哥杨天林经常拿他来做杨天啸的思想工作。
还有个三区队长,很高很瘦,叫什么名杨天啸就忘了。
军校里的生活其实和地方大学差不多,这点杨天啸有亲身体会,因为他曾经在地方大学上过。
只不过军校要求很严,训练很累。
早上五点钟,杨天啸从床上起来,开始扣被子。
跪在上铺扣被子实在是太麻烦,杨天啸心里开始怨恨副队长王平,为什么偏偏要李绍峰插到七班来,不仅睡不成下铺,连副班长也当不上了。
杨天啸其实也不“贪心”,当不成正班长无所谓,当个副班长也行,可是自己的命运偏偏如此倒霉,半路偏偏钻出个“程咬金”,打破了杨天啸的美梦,也把一盆冰水毫不留情的泼在杨天啸的身上,让杨天啸心中的热情瞬间熄灭,连一点儿烟都看不见。
扣完被子,然后穿好衣服,到外面集合。
六点钟全队人员开始参加长跑,从门口出发,顺着操场旁边的水泥路往南跑,到了东门出去,再沿着旁边的土路往北跑,跑了五百米左右往东面的小道上跑,再跑五百米,然后原路跑回去。
跑在前面的几乎都是部队生,地方生都落在了后面。
回到队里,大家简单活动一下,然后回到各自的班里,开始洗漱。
地方生不会扣被子,老兵就负责教他们。
杨天啸的班有三个老兵,地方生都向班长李舜尧和副班长李绍峰请教,没有人来理会杨天啸。
杨天啸看在眼里,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很不爽,尤其看见李绍峰的时候,心里更加的不爽。
七点钟,大伙集合好,列队走向饭堂,在饭堂门口,和基层连队一样先唱首歌,杨天啸至今也没有明白,为何吃饭之前一定要先唱首歌?
吃完早饭,大伙陆续地回到了班里,简单休息一下,然后在八点时,各班在各自的门口站好队,从三楼的班开始,一个班接一个班的往三楼教室走。
在教室坐好后,第一节课是高等数学,教课的是女老师,个子不高,稍胖,后来知道她叫王艳,是杨天啸小学时的同学肖鹏的女友。
下课后,大家统一到外面站好队列,练习军体拳。
杨天啸在部队不知打过多少遍了,闭上眼都能打下来。
第二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是个女的,不过年纪有点老,因为她的眼角能看见明显的皱纹。
下课后,队里派出各班的副班长到每个房间检查内务,杨天啸看见朱红权,跟他说:“大家都是部队生,照顾照顾。”
朱红权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下午,四点半,上完课了。
七班的人都在屋里休息,值日生来传话,叫班长到会议室开会,副班长负责维持秩序,杨天啸看了一眼李绍峰,心里又有了一种不爽的感觉。
周一至周五是文化课,星期六是队列训练。
有一名军官,个子不高,长地也不帅,身材也不是很标准,但他偏偏是教战士练军姿的。
不过奇怪的是,他的个子不高,身材也不很酷的那种,但他的军姿的确不错,尤其立正,站地笔直,就像一棵笔直的树。
晚上,杨天啸上晾衣场收完衣服往大门走,在门口看到军姿教官和一个高瘦的人讲话。
那个人偶一侧头,杨天啸顿觉心里一震:怎么这么熟悉?
那个人看见杨天啸时,脸上也露出一种惊讶之极的表情。
那个人先开口道:“你,你不是杨天啸吗?”
杨天啸也惊喜交集的道:“你是王居亮!”
军姿教官看看王居亮,又看看杨天啸,最后目光落在王居亮身上,眼中充满了疑惑,道:“你们认识?”
王居亮点点头道:“他是我高中时的同学。”
王居亮又望着杨天啸道:“你怎么在这?”
杨天啸道:“我考上来的!”
王居亮道:“你才考上来?”
军姿教官忍不住插嘴道:“你们既然是同学,怎么一个当了老师,一个还在上学,而且刚刚上学?”
王居亮也奇怪的道:“你那年没有参加高考吗?”
杨天啸有点痛苦而遗憾的道:“参加了,但是没考上。”
王居亮等着杨天啸说下去。
杨天啸接着道:“后来去南方呆了一年,九五年参军入伍到了黒龙江,今年从部队考上了这里。”
王居亮恍然大悟似的道:“哦,原来如此。”
王居亮算了下时间,杨天啸去广州的那年,自己考上了体校,训练了四年,而杨天啸从广州回来又到了部队,呆了三年,今年刚好考上军校,而自己刚好毕业分到了这里。
昔日的同学已经成了教师,而自己还在上学,杨天啸不仅在心中感叹命运的无常与无情。
而且,王居亮差点就成了杨天啸的老师,教学员练体能的老师。
可能是王居亮不好意思当杨天啸的老师,所以当上面要求王居亮教杨天啸的队伍时,王居亮坚持不同意,尽管同事一再劝王居亮,王居亮就是不同意。
这样也好,否则王居亮若真的教杨天啸所在的二十八队,那杨天啸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当他们见面时,是不是很尴尬?
其实这种尴尬的情绪在上高等数学时,杨天啸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儿,因为数学老师是杨天啸小学时的同学肖鹏的女友,所以当杨天啸上数学课时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不得劲。
过了半个月,队里要对部队生进行复核,包括军事成绩和文化成绩。
杨天啸当然不怕,自己的文化成绩是很棒的,至于军事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但勉强过关是没问题的。
何况自己在陆军学院长大,在这里有很多关系可以用上,且不说父亲和二哥的关系,就说自己,毕竟在这里学习过,生活过,他自己也有很多同学可以帮忙,若真的有事,杨天啸去找他们,相信他们不会冷眼旁观,多少也有点“香火”之情!
不过军事复核的时候,还是出了点小意外,就是考核跳马时,杨天啸老是习惯性的把双脚踏在鞍马上,再蹦下去。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杨天啸基本上顺利通过了复核。
不过别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有个人,长地很黒很瘦,没有通过考核,也不知是军事不行,还是文化不行,最后被迫离开了心爱的部队。
杨天啸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那个士兵戴着军帽,走时向队长和教导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队长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教导员没有眼泪,但他的脸上也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和难过。
杨天啸有一个苗子队时认识的战友,湖北的叫郑宏伟,考核后来找到杨天啸,想向杨天啸借点钱送礼,好留在军校。
这可难为了杨天啸,杨天啸虽然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但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就凭部队的那几十块津贴,只能买点牙膏什么的,攒点钱是别想了。
可是朋友兼战友有困难又找到了自己,不帮也不行啊!
杨天啸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找到了海滨学校的杂货铺,二嫂在那里卖杂货兼做饭店,生意还可以,因为部队是不允许学员私自外出,只有礼拜天才可以出去,而且还有名额限制。
而二嫂的店因为离部队很近,所以部队的人常来光顾,何况店主的老公又是部队的教官,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教官应该也会帮个忙什么的,至少也会帮着说句好话。
杨天啸找到二哥时,二哥正在里屋的床上躺着抽烟,知道了杨天啸的来意,杨天林寻思了一会儿道:“老三,我现在也没有什么钱,你让他再找别人想想办法吧!”
杨天啸见二哥这样说,知道再说也无用,只好回去了。
杨天啸一直觉得对不起那位战友,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那位战友后来还是留下来了,没有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