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在宣和殿为裴行俭大人设宴庆功。”
李治手持酒杯说:“裴行俭大人为大唐东征西讨,劳苦功高,朕要为大人记上一功,满饮此杯。”
“本宫也要为裴行俭大人请功呢。”武媚也手持酒杯说。
“谢陛下。臣有一言,当日阿史那伏念称可汗,与德温傅联合造反,臣说动了伏念擒德温傅来降,平定了这次叛乱。臣曾许阿史那伏念不死,请陛下为阿史那伏念赦免其罪并赐给他们爵位,以示我大唐天威浩荡恩及四海。”裴行俭说。
侍中裴炎见状急忙说:“陛下,裴行俭大人的确是劳苦功高,可是裴炎却听闻伏念乃是程务挺、张虔勖两位将军打败的,伏念已是丧家之犬,前有大唐精锐之师,后面有回纥军队逼围,是不得已才投降的。”
“裴炎大人是何用意呀?”裴行俭问。
“裴某虽与大人是裴氏同宗,但是裴某一项秉公直言,此次战役的胜利确是程务挺、张虔勖两位将军之功,裴行俭大人不过是坐收渔人之利罢了。”
“裴炎大人把行俭看成渔利熏心的小人之辈。陛下,裴行俭戎马一生,不求名利,但求浴血沙场为国为民。不想今日却被裴炎大人视为夺部下功名而为自私自利之徒。行俭心寒不已。”裴行俭看着李治与武媚说,他明白今日之大唐朝堂上皇帝李治病体缠身,武皇后大权在握,太子自顾不暇,刘仁轨老矣看破世事沉默不语,裴炎咄咄逼人,李氏危在旦夕却不自知,今日之大唐将是谁家之天下?还有谁能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呢?裴行俭越想越心寒。
“陛下,伏念和温傅乃是出尔反尔之徒,今日只是佯装归降,他日必是养虎为患。臣请陛下为了大唐社稷处决此二人。”
武媚看着李治说:“陛下,臣妾觉得裴炎大人说得有理。请陛下明断。”
李治的确是有些昏聩了说:“将伏念和温傅同时处决以绝后患。”
“陛下,臣以为不可呀。大唐从来不杀降将,倘若真的处斩此二人,那些归降我大唐的突厥子民心中必生反心,我们的边疆定要硝烟再起兵戈不断。陛下一定要三思。”裴行俭再做最后的努力。
“这个吗?”李治沉吟着。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有杀此二人才能安天下。”裴炎火上浇油的说。
“裴炎大人,是要大唐陷入无情无义的境地吗?”
“朕心已决,处斩伏念和温傅。”李治便把这54名投降的突厥贵族全部斩首,开了唐廷不杀降将的先例。
“陛下英明。”裴炎说。
“朕赏罚分明,封裴行俭大人为闻喜县公,以表彰其功业。”
“谢陛下。”裴行俭心灰意冷,他为不得已的言而无信而深感耻辱。他并对自己族弟裴炎的人品行为感到愤怒和无奈。他叹息道:“过去王浑、王浚兄弟争功之事,古今耻之,就不用多说了。只是有了这样杀降的先例以后怎么再会有人来投降呢!”于是从此称病不出。东突首领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战败被斩,阿史那骨笃禄召集余众,征铁勒,犯唐境,声势逐渐壮大,于是设牙帐自立为可汗,重建突厥帝国,史称后突厥汗国,成为唐帝国的头号劲敌。
程务挺、张虔勖从此投靠裴炎,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分别执掌左右羽林军。程务挺迁右卫将军,封平原郡公。
武媚得知裴行俭称病不出后,心更安稳了,她终于去了一块心病。后来,突厥再度叛乱,李治有意再启用裴行俭,但军队尚未调集完毕裴行俭便已去世了,享年6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