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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韩暮雪刚用完早餐,光使已经等在门外。这样的温文而雅、周到有礼,不由得不令人心生好感。
二人互相打了招呼,光使在前领路,韩暮雪微错半步,跟在他的身后。
光使走得不快,如同第一次相见时一般,所以韩暮雪跟随得也很轻松。
一路之上,光使侃侃而谈,介绍着一路之上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果然对月光了如指掌。
韩暮雪一边暗暗留心每一条道路,一边随时应对着光使的言辞。
这里的路曲曲折折,若是普通人,只怕走一遍,早已经走昏了头,没有人领路,绝对会迷路。但是韩暮雪既然是用心记下,当然不会弄错。此刻若是让她一人,独自返回,也必不会错。
只是这样一心二用,难免显得有些对月光景物的心不在焉。
光使走了一段,忽然停住了脚步,微侧身道:“韩姑娘可是担心以后自己出来会迷路?所以处处留意,其实大可不必担忧,日后韩姑娘若是想出来,只需让仆婢领路即可。多走几次,自然记得住这里的路。”
韩暮雪微微有些窘迫,一种被人看穿的心事的感觉,只是光使的话说得这样体贴,才没有令自己难堪。
韩暮雪只得解释道:“月光之内,处处美景,令我格外流连,故而有些分神,令光使见笑了!”
光使笑笑,并不戳穿这样牵强的解释,边领路而行,边温言道:“韩姑娘既然已经投身月光,这一生也许就会永远生活在月光之中了。这里的路就算再复杂,也总有一天会闭着眼睛都能走得到。”
虽然是温柔的话语,听在韩暮雪的耳中,却突然泛起一阵寒意,如果真的一生都生活在月光之中,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韩暮雪勉强微笑着,却没有答话。
如此一路,就算真的还有人间胜景,韩暮雪也没有心思领略一丝美好,只剩下隐隐的不安。
月光很大,韩暮雪跟着光使走了许久,已经有些疲累了,却仍然没有逛完。
天色已经接近中午,光使也看出了韩暮雪的不适,所以体贴的带她开始返回。
返回时光使只是如来路一般,把韩暮雪领回她住的屋子,然后彬彬有礼的告辞离开。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韩暮雪心头的一点不安也只有暗自压下。
午餐之时,韩暮雪发现今日竟然只有自己一人,方水生竟然已经带着新铸好的剑离开了月光。方水生竟然走得这样急,急道连同自己告别的时间都没有,韩暮雪的心倏的被拉了起来,仿佛有一根绳子拴住了自己的心脏,高高的吊在半空之中。
虽然昨晚分手之前,该交待的话都已经互相交待过,可是当一刻来临的时候,还是显得如此突然和不适。也许正是因为光使领着自己走了这一趟,所以才错过了告别的机会。
方水生在的时候,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却始终觉得身边有人可以依靠,如今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
韩暮雪更忧心的是,方水生这一路会遇到的危险,落日剑是不是能拿到,而且无论是铁重山还是方水生,韩暮雪绝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
韩暮雪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方水生一大早就去了鲜士林的铸剑室。
宝剑已经铸好,静静的放在一旁。
宝剑出炉,铸造成功,此刻的铸剑师本该欣喜若狂,鲜士林却无一丝快意。宝剑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唯一能让儿子活下的希望。
方水生拿起宝剑,轻轻一拨,剑身应声而出,霎时满室寒光映照,这把剑果然算得上宝器,剑刃泛出幽微的光,仿佛任何东西,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裂开。
方水生忍不住握剑舞动了几下,多年用剑的人,光是听着剑舞动时的风声,已经可以判断是不是一把好剑。
方水生挥剑砍向一块试剑石,轻轻一落,试剑石上已经留下深深的印迹,此剑绝非凡品,不愧是鲜家人所铸,起码价值千金。
既然这样一把好剑,是不是可以媲美天翎剑?别人或许看不出这把剑同天翎剑的差别,方水生却看得出。这把剑比起天翎剑还是差了一些。因为天翎剑曾经是他最心爱的东西,日夜带在身边,片刻不曾离。
所以天翎剑这样的名剑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所以月光之主虽然有了鲜士林,却仍然费尽心思要夺取三刀三剑。
鲜士林铸出的最多只能算一把宝剑,名动天下的三刀三剑却已经是稀世珍宝,几百年来,世间并无能超过三刀三剑的利刃。
方水生还是很诧异,为何几百年以来,始终没有刀剑能够超过前人所铸的三刀三剑,难道是因为技艺不够精湛?
方水生忍不住问出了他的疑惑:“多谢鲜大师为在下铸剑,果然是非凡利刃。只是在下不明白,为何数百年来,各大家铸出的刀剑无数,却始终没有能出绝世名刃?”
鲜士林闻言,叹息了一声道:“若不是鲜家先祖曾经铸过恨情刀,只怕我也想不通这件事。之所以后世所铸皆不如前,只因未能再有媲美当年的铁料啊。祖上曾告知,当初有天外之铁落入凡间,一共六块,这六块被六人分别带走,其中一块在我鲜家,由先祖鲜于时亲铸恨情刀,结果铸出的刀成为稀世珍品。另外几块也分别成为了名刀名剑。自此之后,再无天外之铁降落人间,没有这天外之宝,哪怕铸造的技艺再绝顶,也铸不出当年的的刀剑了!”
原来如此,竟然原由是因为铸造的铁料再也无法找寻,所以世间再无可媲美的刀剑问世。
但是方水生仍有一个疑惑,接着问道:“为何主上一定要收集齐三刀三剑?如今主上已经有了定影剑、天翎剑、恨情刀,如此之多,已经是天下第一,又何必全部取到?”
方水生的话音刚落,鲜士林的脸色已经变了,神色竟然充满了恐惧,他脸色苍白道:“你莫要问了。你需要的我已经做好,剩下的事情你无需知道!”
然后就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秘密,一提到就会令人心生恐惧,方水生当然想不出来。
方水生只得转换了话题道:“鲜大师可有为此剑取名?”
每一柄宝剑问世的时候,通常都是铸剑的人为它取名。
鲜士林摇头道:“尚未!”
方水生沉吟了片刻,说道:“此剑仿天翎剑外形所铸,虽然无天翎剑之利,但已非凡,在下以为,取名天羽剑,不知妥否?”
鲜士林漠然道:“一把浊世之剑而已,既然已经送给你,你愿意取何名字都可以,与我无干!”
既然铸剑的人并不在意,方水生只有道谢,然后带着天羽剑告辞。
现在方水生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带着这把剑去取落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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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凭方水生一人闯入丹枫山庄,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昨夜,月光之主已经召见的方水生,对他道:“你不必忧心入不了丹枫山庄,本主早已经有了安排,后日铁重山会带人离开丹枫山庄,你只需埋伏在路上,到时自然还会有人相助!”
连铁重山今日会离开山庄,月光之主都已经知道,显然在丹枫山庄里一定已经有了月光的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铁重山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否则怎么会知道铁重山的行踪?月光果真是无处不在。
有谁会来相助,可惜月光之主不肯告诉他,只有到最后一击的时候,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方水生离开的时候,想再去看韩慕雪一眼,可惜她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正在打扫的婢女告诉他,韩慕雪早上跟着光使出去了。
方水生纵然有一百个不放心,也不得不忍下,独自离开。
要离开月光路,和来时一样,先要带上头套,然后坐到马车上,走三个时辰的路,再换一顶轿子,来到那个怪异的小镇上。
白日里的小镇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怪异之处,依然有热闹的集市和喧闹的孩童。
饭菜依旧是精美可口,用完之后,有人为他安排的干净舒适的房间住下,明日、后日还要赶两天的路,然后就能到达铁重山会经过的地方。
等到次日起床的时候,良驹已经备好,甚至还准备了三百两的银子。这些银子要在外面舒适的过一年都够了,现在只是给他用几天。
这样的日子仿佛享尽人间富贵,可惜方水生却只觉得厌倦。
快马飞驰,方水生赶了两天的路。虽然此刻他明明是自由自在的一个人,却丝毫没有往日浪迹江湖的自由感觉,因为他的心上人正留在月光里,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有了牵挂的人,就如同天上的风筝,已经被牵在了别人的手中。
终于到了预定的地方,这里的道路在一片树林边,另一边有一条小河,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方水生已经吃饱喝足,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黑暗中静静的埋伏着。
此刻方水生强迫自己先放下对韩慕雪的担忧,想想自己的师父夜飞,当年的师父曾经无数次在黑暗中静静等待,随时准备给要刺杀的对象致命一击,师父曾经把这些经验对自己讲过,今天的自己是否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