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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间神秘的屋子——关于银行的经济学 (2)

银行体系和金融体系是以承诺和信任为基础的,人们用货币换取其他金融资产,并相信这些资产能够跟货币一样拥有实际的作用。在和平年代,活期存款和货币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在乱世,人们会关心金融机构的履约能力,从而要求金融机构兑现支票账户的承诺。

如果存款人丧失了对银行的信任,要求银行履行承诺,将他们支票账户余额全部兑现,那么银行是做不到的。一旦存款人失去对银行的信任,即使从长期来看,银行的经营非常健康,银行也必定会失败。金融恐慌的背后是恐惧,恐慌能够破坏金融机构。

为了防止恐慌,通常政府会为银行担保,这样可以防止引发无根无据的恐慌,因为存款人知道,即使银行倒闭,政府也会确保大家拿回自己的钱。这使得人们不至于一听到风吹草动就去银行取钱。

但是,原本正常的对银行发生挤兑的担忧能够有效约束银行的贷款政策,一旦银行的高管将贷款作为礼物随意赠送给朋友,这样就很容易将银行拖入到一蹶不振的地步。

2008年9月,英格兰诺森罗克银行发生挤兑

这次金融海啸中,我们就明显地感到了这一点,受到美国次贷危机的影响,英国第五大抵押贷款银行——诺森罗克银行就出现了挤兑风潮。最初,银行的确遭遇了流动性短缺,于是向英国央行英格兰银行紧急求助。英国政府2008年9月,批准英格兰银行向诺森罗克银行贷款救急。然而,央行的救急行为却向外界传递了诺森罗克银行经营不善的信号,反而引发了诺森罗克银行储户更大规模的挤兑风潮。

事实上,这是英国140年来首次出现挤兑风潮,最终,英国政府不得不将诺森罗克银行收归国有,并通过英国政府对其进行重组的新方案。面对银行坏账,政府似乎又一次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政府应该防范那些没有根据的挤兑,另一方面,政府不应该对银行的所有风险进行担保。这就意味着政府要对银行的行为进行严格的监管,搜集足够的信息来了解银行承担的风险。既要避免毫无根据的恐慌,同时不能限制有根据的恐慌。不过,这个难题就让政府去解决吧。

货币的时间价值

如果说价格表明了任何一种商品的价值,那么货币的价格如何体现呢?威廉·配第最早在《赋税论》中声称:对自己所受到的不方便可以索取补偿,这种补偿可以称作利息,也就是说利息是因为暂时放弃货币的使用权而获得的报酬。1787年,边沁说过:“把货币以一定利息放贷,用当前的货币兑换未来的货币。”1930年,费雪出版了《利息理论》,认为利息是“当前和未来货物之间交换的价格”。

因此简单地说,利率可以看做是因为暂时放弃货币的使用权而获得的报酬,是对放弃货币流通性的一种补偿。即如果人们愿意推迟消费,则需要为人们这一行为提供额外的补偿。

我们中的大部分人乐于接受现在的100元而不是一年后的100元,经济学家把这称之为“货币的时间价值”。消费者可能为了获得现金立即进行消费而提取一笔贷款,当利率上升时,无论对于个人还是企业,购买商品的成本就上升了。因此,利息代表了资金的机会成本,代表了资金借贷的成本,是货币的价格。

利率告诉我们,通过放弃价值1元的现期消费,能够得到多少未来的消费,这正是现在与未来之间的相对价格。比如说,现在的100元消费=1年后的103元消费。整体利率的多少,对于现值至关重要,必须了解现值才能了解远期的金融终值,而利率正是联系现值和终值的一座桥梁。

同时,利息还是人们决定现在消费和未来消费的依据。正因为一般人认为,今天的1元比未来的1元价值更大,这样才会有人把钱存到银行,因此利率一般是正的,而利率也就是用今天的货币或商品换取将来的货币或商品的条件。利率可以看做是所持有货币的价格,或者被视为投资资金的成本。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投资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收益。利率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利息是投资的机会成本。如果现在的利率是2%~4%,或许你无动于衷,但如果这时候利率是10%,那么你可能有点坐不住了,但如果是50%,我相信诱惑之手会从四面八方伸过来,人们会自然地把钱存到银行,那么此时消费就必然会减少。

当我们把一笔钱用于投资时,就放弃了存入银行所能得到的利息,而这种放弃的利息就是这笔投资的机会成本。对于贷款投资者而言,利率就是资金的使用成本,当利率高到一定程度时,厂商就不愿意贷款投资了,生产受到一定的限制,说明资金的成本太高了,当利率降低到一定程度时,投资需求就会逐渐增加;相反,当利率下降,物价指数下降的时候,说明经济已经开始变冷了。

那么,利率与货币供应的关系究竟如何呢?

我们知道,驾驶员在加速的时候,他们会踩着油门并观察时速表的变化,尽管每个人都知道,真正决定汽车加速性能的是流入到发动机的汽油量,然而驾驶员们通常按照速度进行加速,而并非根据每小时流入多少升汽油来设定目标。

同样的道理,在前面我们知道,加快社会经济流转的是货币总量,而乘数效应有效地创造了更多的货币,然而真正控制货币乘数阀门的却是利率。这就如同汽车上的时速表和油门的关系,虽然货币是最终驱动汽车加速的汽油,但银行家们一般都侧重于把短期利率作为主要的政策工具,而不是直接控制货币本身。

同时,社会对于资金的需求是无限的,但是资金的供给是有限的,正是有了利息的约束,资本和资金才能在社会范围内最好地进行分配。在资金市场内,利息率如同一个裁判,在各种投资项目面前树起一个标杆。凡是投资收益率高于利息率的项目就能成立;否则不然,这也就为资金流动提供了调节机制。

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告诉我们,随着某种东西机会成本的增加,人们会努力寻找其替代品,货币也不例外。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持有货币的机会成本越高,实际货币需求量就越低,但什么是持有货币的机会成本呢?那就是利率。1994年,当美国的利率上升时,新住房开工的数量迅速减少,同样当1995年初利率下降时,住房建设迅速增加了。相当多的研究证明,降低利率能够刺激投资,因此住房投资被认为对利率最为敏感了。

那么,究竟谁能决定利率呢?是银行吗?

经济学家是这样解释的,利率作为资本的价格,严格地说,在市场经济国家,利率既不是政府决定的,也不是中央银行决定的,利率是由市场来决定的。正如工资是劳动力的价格,租金是土地的价格一样,利率是资金的价格,这个价格是由货币的供给和需求来决定的。人们用什么样的价格借钱,是由市场对资金的供求状况来决定的。

利率能够调整资金的供给,那么利率的调整能力是无限的吗?答案是否定的。事实上,如果利率降到让投资者不再感兴趣的地步,那么无论利率怎样降低,投资者都不会考虑投资,这样一来,用利率来刺激经济的手段就告失败了,而这种现象也被称作“流动性陷阱”。

流动性陷阱的存在,意味着运用货币手段来解决经济萧条问题可能是无效的。20世纪90年代,日本银行把利率降低到0.01%,但对投资支出毫无影响,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这是因为,当货币供应量增加时,资金的价格就会下降,即利率就会下降,而利率下降可以刺激出口、国内投资和消费,由此带动整个经济的增长。如果利率已经降到了最低水平,此时即使中央银行靠增加货币供应量再降低利率,人们也不会增加投资和消费,所以单靠货币政策就达不到刺激经济的目的。

银行可能无法把利息降到期望中的低水平,因为这时尽管利息非常低,但人们仍然愿意持有更多的货币,经济学家则打趣地将银行的这种行为比喻成推着而不是拉着一根绳子。最后,让我们记住这句谚语吧:你可以把马拉到河边,但是,你不能强迫它喝水。

最伟大的数学发现

发现假如有人对你说:“只要你现在支付800元,我公司就愿意每年给你10元,而且一直延续到你的子子孙孙,总共500年,共计成千上万的元。”你会答应这样的合约吗?立即同意,还是要犹豫一下?

这似乎是一个挺难回答的问题,为了确定1份年金价值多少,你需要对每年10元进行估价,你不能简单地把10元进行相加,那是错误的方法,而是应该根据目前的利率对所有未来的现金进行贴现计算,因为未来的1元不等于今天的1元。我们需要一种把未来收入流或存款转换成现行价值的方法。

如果你现在拥有1元,你可以把它存入银行,1年后你拿到的就是1元和它的利息。如果按5%的年利率计算,那么1年后就是1.05元,按这种利率计算,如果你目前拥有0.95元,那么1年后你将大约拥有1元,因此,如果年利率为5%,1年后1元的现值约为95分。两年后的1元价值更低,同理,如果年利率为5%,两年后1元今天约90分。

在我们的认识中,所有的债务总是有最后到期日的,也就是说,最后总是要归还本金和利息的,然而人类发行过很多没有最后支付日的债务,这样的债务又该如何计算呢?

18世纪,英格兰就发行过这样的债券,称为“英国永久公债”。英格兰银行向持有者保证永久支付现金流。即使经过战争和衰退,英格兰银行依旧遵守这一承诺,甚至今天,你在英格兰还可以购买到这样的债券,美国政府也曾出售过永久公债以举债建造巴拿马运河。

这些公债的价格仍然可以用永久年金公式来定价。例如,如果市场年利率是10%,则每年能得到50元的政府永久公债的定价为:50/0.1=500。即使手头没有计算器,也无法查询现值表,也有两条有用的经验法则。

无限年金法则:任何一支年金的现值等于它所产生的收入除以利率。举一个例子,当年利率为5%时,每年支付1元,支付无数年的年金的现值=1/5%=20元。这就是说,在年利率为5%的情况下,无限期地向你支付1元的现值约为20元。

下面我们回答开始的那个问题:每年10元,为期500年的年金价值多少?答案还是取决于某一特定的利率,假定年利率为5%,那么你需要支付10/0.05=200元。所以,这时你应该对那位劝你购买800元年金的促销员说不,因为在5%的利率下,10元年金的价值只有200元。

72定律:这一准则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某一数值翻倍需要的年限等于72除以利率。假定利率为4%,那么多少年才能使100元变成200元呢?把72/4=18,因此答案就是18年。

让我们看这样一个问题,假定你10年后将获得1000元,如果利率为8%,那么是否值得现在支付500元呢?用72法则,我们可以计算出,利率为8%时,500元翻一倍大约为72/8=9年,因此10年后500元的未来价值超过了1000元,这样的话,为10年后的1000元而支付500元是不划算的。

显然,利率就是今天消费的代价。假如你明年将会得到一笔奖金,要么等到明年再买一辆价值200000元的汽车,要么现在就以10%的利率借款买车,一年后偿还银行220000元,后一种方式需要多支出2000元,这就是你现在买车而不是明年买车的代价。

1790年,富兰克林去世,留下了为期200年的5000美元投资,用于资助医学院学生和科学研究,如果这笔钱每年能赚取7%的收益,那么这笔投资的价值每10年就能翻一番,在200年后汇总,它就翻了20番,那么将是220×5000,约为50亿美元。难怪,爱因斯坦说:“复利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数学发现。”

银行里的经济学

在很多人看来,银行就好像一间神秘的屋子,无数的人在这间屋子里忙碌着。事实上,银行通过乘数效应为社会创造着大量的货币,在银行这样一笔又一笔的存贷过程中,的确创造了大量的流动资金。

本质上,银行的作用在于降低借款的交易成本,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就如同一个强大的组织,这个组织从大量储户中筹集资金,然后又把钱借给成百上千的企业,省去了每个企业和个人独自进行监督的工作,当然银行组织也将借贷的风险分摊到了每个储户身上。

银行在承担了更多的风险同时,也创造了大量的信用。信用,它就如同双刃剑,能够在需要的时候为经济增加更大的活力,同时在经济崩溃的时候也带来更多的伤害。美国人持有的信用卡超过了13亿张,而全中国总共才有1.5亿张信用卡,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在这次金融风暴中损失更加惨重的原因之一吧。

最后,我亲爱的读者朋友,请您记住的是,付款承诺是现代金融体系的基石。那么,如果银行真的面临挤兑这样的风险,我们该如何应对呢,下一章将为您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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