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场里也有牛,但我不喜欢放牛。放牛的人都喜欢在农场里转悠着看自己的牛,我觉得太无聊了。我喜欢看野生动物,喜欢看自己戴牛仔帽的样子,喜欢把自己当做是俄克拉何马的鹌鹑猎人。
我爱上了这片土地,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雷诺兹家是农场里盖的第一座房子,是1903年盖的,至今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不远处就是我在北凯尔凯217号的家。那是我们家第一所房子,是祖父在1923年为父亲和母亲亲手盖的。麦德琳在我生日的时候请人把它从荷登维搬到了这里,给了我一份意外的惊喜。
4年前我决心要修一座与周围景物融为一体的新房子。整个工程耗时3年完工。房子周围绿湖环绕,是鲈鱼的最佳垂钓场所。这座房子是承包商汤米·福特和建筑师汤米·罗伯茨的杰作。我们三个人一起设计,现在已经盖了9座房子。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象力。我敢肯定我的房子是世界上所有农场中最有特色的房子。房子的原料是岩石和石头,可以历经千年风霜。在我眼里它们的美无以复加,堪称完美之作。
我对农场生活的享受是无法形容的,甚至曾经考虑过把家安在这里,然后每天到达拉斯上班。农场是我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为了记录我在农场的生活,已经委托我在达拉斯Collector’sCovey工作的朋友巴巴·伍德写一本书,目前还在创作当中。
我和巴巴已经认识很久了。他以前是个打猎高手,对这片土地有着很深的感情。我和他常常在农场里散步,每次看到有什么鸟飞起来的时候,他总能叫出它们的名字。蓝翼水鸭、花脖鸟、小鸭、野鸭、赤膀鸭、帆布潜鸭没有他不认识的。
巴巴还邀请了雷·萨瑟和怀曼·迈因策尔共同参与《梅沙远景》的编写工作。雷在得克萨斯州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在《达拉斯晨报》干了30年,是得克萨斯州最资深的记者。怀曼的经历同样出色。1997年被得克萨斯州议会任命为州级摄影师。巴巴曾经这样形容怀曼:“不是得克萨斯州人的人觉得得克萨斯州人就应该像怀曼那样,是得克萨斯州人的人想成为怀曼那样的人。”怀曼驱车从本杰明一直开到农场,把农场的各方面都拍摄一遍。无论是自然美景,还是人工美景全部被他的镜头一一记录下来。
运到农场里的建筑材料有4000多车,如果一字排开的话,整个车队的长度能达到51英里。工程建设规模最大的时候工人总数将近200人。施工项目包括购买1万多棵枫树、杨木、松树、梨树、丁香,而且都是成年树,从科罗拉多、伊利诺伊、田纳西、蒂姆布克图一路运到农场。总之是各种各样的树都给买来了。房子则被池塘、引水渠和瀑布环抱,碧波荡漾绵延数英亩,与周围干旱的地表形成鲜明对比。整个农场我觉得最珍贵的莫过于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物—长耳鹿、白尾鹿、叉角羚、火鸡、雉、蓝胸鹑和山齿鹑。但是90年代以后,我越来越觉得水资源也同样重要。
这里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得克萨斯州的《水资源保护法》。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拥有了土地也就拥有了地下的一切。美国并不是所有的州都是这样的。地下水的抽取由各地地下水保护区负责。我们这儿的欧格拉拉水源就被抽取出来用于农业生产。整个水利工程覆盖4个县,其中95%在农场。农场地形多为山丘,不适宜搞农业生产,西边和南边的各县则都依靠欧格拉拉进行灌溉。我们4个县农场用的水还不到10%,所以就留下了大量水源未开采。
欧格拉拉水层里的水源水质好、含量大,整个县的人几辈子也用不完。但是其他地方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2006年夏天得克萨斯州出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旱灾,全州多处地区降水量锐减,州长里克·佩里宣布得克萨斯州成为灾区。北部的旱情是5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向达拉斯供应饮用水的多个水库水位接近历史最低水平。连日干旱加上持续高温还引发了得克萨斯州历史上最严重的森林大火,370万英亩林地被烧毁,其中84万英亩在潘汉德尔。火灾还造成数百所房屋付之一炬,另有11人遇难。
用水需求量上升,修水库成了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达拉斯曾在50年代遭遇长达7年的旱灾,当时就是通过修水库安然地渡过了难关。2006年旱情严重的时候很多水库早已干枯,于是政府开始计划修建新水库缓解水源短缺的问题,其中包括已经论证了很久的马文·尼克斯水库。但是修一个新水库最少也要30年时间,老百姓现在就要喝水呀!
一个方法是开发潘汉德尔东北角4个县地下的含水层。1997年之前没有人想过水也能卖钱,人们把水说成是“弄不出来的多余玩意”。
我也是从1997年才开始认识到水的价值。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加拿大市河流水资源管理局(CRMWA)计划从西南公共服务公司以每英亩349美元的价格购买43000英亩的水资源开采权。这个数字让我吃了一惊,我当即拨通了CRMWA的电话。
我说:“我也有水资源,就在你们北边。你们有兴趣吗?”那时我正需要钱。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兴趣,这就是他们的损失了。他们应该买的,那样我就高枕无忧了。
在离我不远的汉普希尔县我有个朋友,叫沙勒姆·亚伯拉罕,他们家已经祖祖辈辈在那生活好几代了。他告诉我他们兄弟几个在做“水生意”。他们手上的水资源开采权有71000英亩,是我开采的3倍,我们决定合作。
沙勒姆是这么说的:“布恩,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干呢?你有25000英亩,你那三个邻居有20000英亩,加起来就是45000英亩。要是再加上我们的71000英亩,一共就将近有12万英亩了。”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划,起码开始是这样的,不过细节方面还是要确定一下。几番讨价还价之后合作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只剩下一个问题:份额要怎么分呢?好像一直也找不到办法。
1999年,阿莫里罗从沙勒姆那里购买开采权,每英亩264美元,一共2000万美元,沙勒姆净赚1000万美元。沙勒姆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之后不久,我在去奥斯汀的路上遇见了邻居弗兰·莫里森,她也参与了这次交易。
她对我说:“布恩,真的非常感谢你,这次你帮了我们大忙。太谢谢你了,这笔交易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我没有参与这笔交易。”
“你参与了呀,全靠你了。”
原来沙勒姆之前就对阿莫里罗那边说要买他的水,要是不买他就会跟我合作,然后把水卖给沃斯堡。那边说:“我们不会跟布恩做生意,要是这笔交易有他参与,我们就不买了。”
我随即打电话给沙勒姆,约他一周后一起吃午餐。
我说:“我觉得你利用了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应该很清楚。我听说你对阿莫里罗那边说要是不买你的水,你就跟我合作,然后把水卖给沃斯堡。”
“不,我不是这么说的。”他回答。
“我感觉你利用了我。”
他笑了,说:“你还真是有用啊!”
没过多久我给阿莫里罗写了封信,希望他们也买我的水。我知道会被拒绝,只是想看到他们用白纸黑字写出来。他们可以答应我,把我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但是他们错过了这次机会。6年后风水轮流转,两家一起找上门来,开出的条件极其优越。这回轮到我了,我的答复是:“别给我打电话了,等着我给你打。”至今,沙勒姆的那次交易仍然是县里唯一一笔交易。
2000年11家土地所有者向潘汉德尔地下水保护区申请批准我们自行开采。那时并没有人说要买我们的水,不过我们希望在买家出现之前能够获得出售水资源的权利。审核过程历时两年,最后获得了批准。万事俱备,只缺合适的买家了。可能的买家几乎都是在南边,比如达拉斯、沃斯堡,还有圣安东尼奥。工程师们提出可以从罗伯茨县到得克萨斯州北部铺一条328英里的地下管道,管道直径9英尺,足够一辆小汽车开过去。有人批评我们要把欧格拉拉吸干了,我是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我们支持政府立法水层最多只能开发50%,我们只要卖多出来的一部分就好了。
下一个重大决策是在我与鲍比·斯蒂尔维尔一起在农场共进晚餐时作出的。那时是2006年1月,能源和股票基金的收益同时创历史最高水平。我们两个人边吃边聊,聊了很多,其中一个重要话题就是水。
鲍比说:“今年赚了不少,把一部分资金投到水源开发上吧,显示一下我们的决心。”
说做就做。短暂的准备工作之后我们向邻居们开出了条件:购买50%的开采权,每英亩500美元。我们相信这一价格将大大提高他们的房产价格,也为未来出售另外50%开采权创造了有利条件。
《加拿大纪实报》报道说,我们的这个工程项目“将当地土地价格大幅提升”。工程一开工,罗伯茨和汉普希尔的地价就从每英亩200美元涨到了700美元。因为提升价值而感谢我我还乐意接受。阿莫里罗、CRMWA以及梅沙水利购买的水资源开采权将为两个县的100多个家庭带来9000万~1亿美元的巨额财富。我自己从来没有从罗伯茨拿走一分钱,相反,我投在开采权等方面的钱已经超过了1亿美元。
这项水利工程将是展示民间力量比政府力量更迅速、更高效、更有创新性的一个很好的例证。我们可以在更短的时间为民众提供更低廉的水,我们的水不会成为恐怖分子的袭击目标,不怕遇到旱情,并且会在新水库修好25年前就开始在市场上销售。我敢说,我是美国本土拥有地下水资源最多的人。
这项工程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时间问题,希望能够尽快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