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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生· 野心是一栋空房子(2)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下午,上海衡山路上著名的shasha,刚刚睡醒的城中男女,正在晌午的阳光下,晒着太阳,惬意地喝着blunch后的咖啡。碧荫的梧桐树、红砖的小洋楼,漂着浮萍的池塘,木格子地板走上去会吱吱地响。到处都是舒服得令人直想堕落的小资产阶级气氛,而我,却正襟危坐地与同桌的人,探讨着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命题:“韦尔奇(Welch)和曼德拉(Mandela),到底谁更伟大呢?”

身边的朋友无论男女,都去学EMBA了,每一个都苦着脸嚷着累,好像都很后悔。弄得明明搞时尚的我,心里悄悄地有点羡慕也有点敬佩。谁让人学无止境呢?既然每天都苦思冥想,只为让一本已经漂亮得不得了的杂志,更加充满内涵和智慧,和朋友喝咖啡的时候,又何妨学学人家这个MBA。在我崇拜的目光的鼓励下,刚从国外回来的家伙果然中了圈套,开口谈起了领导学。

你知道一个领导者最该具备的4个素质吗?

我在洁白的阳伞底下开始出汗:“远见、理想……哦,坚持?”

正确的答案其实比我想的简单:“远见、能力、正直和激情。”而我,作为一个充满激情的理想主义女人,走得似乎有点太远。然而,你说呢,韦尔奇和曼德拉,谁更伟大呢?这还用问吗?

那么,我的答案正好是曼德拉更令人敬佩的地方吧—理想和敢于坚持自己理想的毅力。

在我们高楼迭起的伟大城市里,到处都是目标、目标、更高的目标。台北刚刚建起全球最高的大厦—508米的101大厦,纽约就要建541米的自由大厦,而东方之珠上海,更计划在2015年,建起超过1公里高的仿生大厦。我毫不怀疑,我们这个争强好胜的民族,不出几年就能够拥有世界上最多的EMBA和更了不起的韦尔奇,然而,为什么我还期望着理想呢?想要拯救贫穷的人,还是拯救贫困的心呢?

站在云端高楼上的人们,他们能看见自然的生息变化吗?建造自由大厦的人们,他们真的关心别人的自由吗?让你的目标理想化一点吧,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短短的一生都会变得更有意义一些。

为什么我要去上海

当我在周五的晚上,满怀歉意地拖着箱子,对着一屋子还在加班的同事说:“辛苦了,我先走了。”他们看着我说:“你去哪儿?上海吗?几号回来?”“啊,”我解释说,“我回家,箱子是早上从上海带回来的箱子,今晚,我不准备去啦。”

我在周末大堵车的长安街上,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车再慢一些、路再长一些……我希望有个机会有个地方,让我停下来想一想,就算在这辆既不干净也不宽敞的出租车上。这一年,亲爱的,你做了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天呐,不是在上海,就是在去上海的路上。

为什么我要去上海呢?如果以往远在天边的大秀来到眼前,如果让·保罗·高提耶这样的你小时候崇拜得不得了的家伙要你见一见,你怎么办呢?我的朋友们也渐渐搬去了上海,还有一些在考虑当中,当年疯狂爱着北京的她们,去了那好养人的上海,就像金星说的,“风柔柔的,空气湿润,生活很方便”,所有人都变得好有涵养,没有了壮怀激烈。上海是个和谐的商业社会,到处都是温文尔雅的诱惑和机会。何况对我?大广告你谈不谈?大师你见不见?

忽然想起鲍勃·迪伦(Bob Dylan)在自传中写给纽约的话:“20岁的那年,我来到了纽约,对这个城市一点也不了解,但是我想,是它把我变成现在的我。我的故乡很荒凉,有很多水,所以我有很多梦想。要问今天的我有何不同,那就是那时的我能看见梦想,而今我只能梦见它们……”

上海,是我们的纽约吗?每当我回到北京,白杨树林和冰冷清澈的空气,都让我又感动又舒服,于是我想,我还是待在这里的好,不去想一个宇宙,你会忘记我们的地球。不站在北京,我常常忘了梦想是什么。让机会先待在上海吧!我需要北京,和家人在温暖的房子里相依偎,和同事吃吃饭聊聊天,对,我这样决定,为了守住我那不安分的心,我要减少去上海!

这时,上海狡黠地对我说:如果卡尔·拉格斐再来,你来吗?

噢,我该怎么办呢?SHANGHAI!

梦想中的商务生活

人在很忙的时候,常会产生一种盲目的乐观,它支持过我们5 000年文明中无数感人的伟大发现。其实在繁忙的商务生活中,你需要一点梦想的快乐,就像宫崎骏动画里的风景,梦想的世界总是那么美丽神秘。梦想和理想的差距,就是那么一点点的享乐主义。我们刚上班的时候,总想多些机会,想做大事,见大世面;后来,你找到了理想,确立了目标,在奔向理想的路上,放弃多少风景也在所不惜。

可是,就有这么一群女人,她们还多了些梦想,在每一项工作中,她需要发现更多的乐趣,每一天,她都希望充满鲜花和阳光—无论是频频跳槽、越跳越高的Swatch(斯沃琪)集团现任总裁,每次起跳都是因为新行业的神秘;还是奥美广告的庄淑芬,20年来一直像火车头,向前冲着。我们希望每天都没有工作负担,商旅还能变成假期,希望能穿上喜爱的时装去每一个地方,希望把谈判放到有鲜花和阳光的商务午宴上……在占据生命一半时间的工作中,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自己所爱的事业,制造自己的乐趣和风采。并非只有工作之外,才是生活,聪明的女人,懂得体验和创造每时每刻的快乐。

事业是件长远的事,在只争朝夕的职场上,你需要随时随地停下来,换个姿势,想象一下,生活的灵感会让很多事情变得不同。

快慢的趋势

当我试图以每三个月一次,替代上一年每月三次的速度往返于上海时,那些节约下来的旅行时间,还是被密度极高的长短约会填满,同样让我应接不暇—换工的姐妹很多,好在她们都还在一个圈子呢;原来我认识的聪明可爱的女孩们正腆着俏皮可爱的小肚子,纷纷加入怀孕的行列;还有好多美好的爱情故事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发生在身边好友们的身上。这些女人间的喜悦,让我也晕乎乎地忘记了工作,沉醉在童话般的世界里。

为什么近来我总会为工作之外的事情悠然忘情呢?对于一个如此长期具有事业心和时尚触觉的女性来讲,总该有些不寻常的原因吧?

一位市场触觉极其敏锐的业界精英,发现近来“包法利”女孩们上半年的置装费竟然全被IT产品吞掉,仅仅是为了能塞进Dior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就吃掉了原来要买新款手表的预算。可恶的疯狂地更新换代的数码相机、高级手机、MP3,功能越新的还越好看?“非时尚产品的时尚化……嘿嘿”她和我立刻阴险地决定,如何一起利用一下“科技”这个入侵者,既然它们决定穿上时尚的外衣。可是,除了化妆品还能借借诺贝尔科技的东风,我们时尚利用它,好像还是个问题,正如我界泰斗卡尔·拉格斐说的,时装设计师们最大的限制,便是人类都固有一成不变的两条胳膊两条腿,面对永远裤子裙子的主题,就算一年两季再加上春假、滑雪,任你怎样,也赶不上数码的变化。难不成变风衣为飞毯吗?

因此,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永恒的秘密,那就是快与慢、多与少的关系。就像那则笑话说的那样:“你们城里人啊,我们刚能吃白面,你们就吃粗粮了;我们刚能吃上肉,你们都吃素了;我们刚用卫生纸解手,你们改擦脸了……”我陪女儿去公园时,听见游乐场的阿姨议论着每天打着飞的主持节目的李湘是多么潇洒风光,君不见人人都在渴求自己没有的东西吗?在商人的眼里,这是商机,在群众眼里,这是潮流,在时尚的眼里呢?—这只是过去了的潮流。因为它的眼睛,是用来看你还未曾觉察的新浪潮的!

这股属于未来的潮流,往往躲在你痴痴神往却总也看不见的地方,“未来的奢侈品将告别非必需品,在消费力疯狂增长的影响下,紧俏的稀有的昂贵而备受青睐的,将不再是高速汽车、金表时装和成箱的香槟,而是宁静的时光……”一位作家兼新闻记者在德国《明镜》周刊上,这样预言着未来的奢侈品将是:时间、注意力、空间、闲适和安全。

哈哈,原来错怪了自己啊!做了十几年时尚的人,毕竟直觉不仅限于比别人早两季,爱上绿色绿色就大热,喜欢别致就迎来Girly Look(少女风)。时尚在你们求新比快的时候,忽然焕发了真心,发现这世上有一种东西不能再生,不可购买,它与生俱来如影随形,它转瞬即逝不可断绝,它在你的生命中如水中盐、花中蜜一样不曾被人觉察,这就是时间—永不再生的资源。亲爱的人儿,我们该怎样对待它呢?

就这样,时尚的慢生活引发了我们心底的欲望,就算你是个发誓用MP3混淆全世界人民视听的天才,或是打算在下一季登上行业冠军宝座的首席执行官,只要你是个女人,总会被这句话忽然迷住:“慢下脚步,等一等灵魂……”仿佛催眠中的梦呓,让你再一次看见了雨后似锦的夕阳。

追求的权利与乐趣

在最近一次公布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中,亿万富豪榜上女性的人数,由3年前的35位,跃升至68位,其中不靠父亲老公的白手起家者,则由1位升至7位,区区6位从数字上看也许算不上什么,然而,落在我们做媒体的手上,那可是女性权力和能力的6倍增长。

在所有儿时听过的故事中,灰姑娘辛德瑞拉(Cinderella)也许是我们最愿意相信的童话,那个苦孩子出身的女孩,利用自己的天赋资本—美貌和善良(在如今这个社会,肯定还有别的),一举击败了所有的对手,获得了女人所期待的一切。这样的故事听起来充满希望,给人力量,但是为什么现在的我们却很少羡慕她呢?

因为,从小被教育独立,长大后又追求自我的女性,在这个时代的价值观里,早就只相信嫁得好不如做得好:“我不愿再做辛德瑞拉,坐在尘封的地窖里等着王子的来临,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改变生活。”我们人人都相信自己可以决定命运并为之努力的时候,你是否也有困惑和怀疑,是否像我一样,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偶尔也会感到迷茫:一路冲刺般地过来,为什么拥有时却又若有所失呢?怀着这样的疑问,我开始思考。在一本书里,我看到了这样的答案:

当年,欧几里得在自家花园里讲几何学的时候,一位学生问,这些学问能带来什么好处?欧几里得让奴隶给他一块钱,还讽刺他道,这位先生是要从学问里找好处啊!法拉第发现电磁感应,演示给别人看时,人群中有位贵妇说,这有什么用?法拉第反问道:刚出生的小孩子有什么用?看过王小波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在《智慧与国学》里骂人的典故,然而,我的苦恼,岂不是与贵妇人和学生相同吗?从小被灌以“学以致用”思想的我们,本来就比欧洲人现实许多,再加上经历过贫穷的后来者心态,从不肯轻轻松松地、专心去做自己喜爱的事情,我们总是在想好处、用处,抑或效果和价值,每当这样的时候乐趣便悄然丢失了,不是吗?

罗素说,他赞成不计成败利弊地追求客观真理;王小波同志换了种说法,所谓追求智慧与利益无关。我窃想,我等女流之辈,一辈子追求的可能就是快乐生活,然而,即便是快乐生活,也并不单纯等于吃喝玩乐,它也许还包括你私密的快乐泉源:无论是穿衣的乐趣还是性爱的欢娱,无论是智力的较量还是工作的成就感,它都算是一种追求。是否可以套用一下智者的思考:不计成败,不计得失,仅把追求未知或追求本身,当成一种乐趣,是否就会少些人文主义者的苦恼,而多些自然科学家的快乐呢?无论如何,我觉得值得一试,至于结果嘛,还需要去想吗?

成功的秘密

在这个的世界上,有一个词魅力超凡、势不可当。它超越了爱情和幸福,替代了金钱和时间,成为人们争相追逐的对象。只要是写它的书,可能卖得比《圣经》还好;但奇怪的是,对于拥有它的人和没有它的人,无论走多快,它都永远在前方。

这个词你一定猜到了,它就是—成功。

它渐渐替代了很多东西,替代了我们的理想:一次成功的爱情意味着终于结婚了,成功的婚姻意味着看上去很美并且还未离婚,成功意味着除了你家里人,还有很多人知道你。成功的人长什么样?他们的名字起得很好吗?他们每天睡4个小时还精力十足吗?他们的脑子能分频道、心能分好几瓣使吗?我一直睁大眼睛不断学习—

“我愿意样样都是B,才不要有的是A,有的是C、D……”—我漂亮聪明的女朋友这样告诉我。她嫁得好又干得好。有个如花的女儿,自己又年轻高挑,她是杂志上的成功女性代言人,自己设计的家奢华又高雅,随时可以上镜入画。

“成功就是永远创新,永远去做别人还没有做过的事情。”—另一位女友领导着一家很大的化妆品公司,每年做着近10亿元的生意。同样养育着一双儿女,豁达又聪明,事事做得漂亮又从容。

我的身边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朋友,她们有的勤奋有的智慧,有的稳重而前瞻,有的既有实力又有心计,有通宵加班的也有爬山旅游的,总之,勤奋的羡慕聪明的,辛苦的羡慕轻松的。但是,聪明的人就真的那么轻松吗?

到底谁的对,为什么我会越学越累?勤奋好学的我,终于陷入了向成功者学习的迷途中。为什么我们总是努力成为别人,为什么我们离成功越近,幸福感就越是缺失呢?

我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成功是当今社会中,一个最美好堂皇的骗局。我们在疯狂的竞争和比较中丧失了原来的自己。原来我们的理想,是在这一辈子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爱自己想爱的人。

亲爱的,别人的成功永远不属于你。也许我们应该停下向别人学习的脚步,看一看自己单纯的愿望:我单纯的愿望就是做一本精英女性爱看的杂志,单纯的幸福是家人孩子和周末的阳光,单纯的理想是一生能够有能力帮助别人。

主持人曲向东曾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送给我一句节目中的话:“成功的人通常具备两个元素,那就是单纯和热情。” 那一刻春风送暖,愚钝的我心智大开,美好的春天年年都来,美好的生命只有一次,没什么比实现自己的理想更加美好的人生,因为,那里可不只有成功。

海纳百川,日月同辉

10 000米的高空,

永远是艳阳高照的,

无论你所在的地方是凄风冷雨还是无尽的阴郁。

100 000米的高空,

永远是日月星辰同在的,

无论你所在的地方,

是不是不见星星只见霓虹。

我坐在飞机上,忽然莫名写下这样的诗行,只有在那没有日夜和坐标的天上,我那现实而卑微的心才能再次飞翔。刚刚从一个亚洲女性论坛归来,我决定不再参加类似的活动,为什么总是在谈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呢?为什么要谈家庭像公司一样该如何经营呢?每个女人都要像寻找姐妹一样寻找自己的同盟,让别人告诉你女人该怎样生活吗?我们能不能站得高一点再高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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