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冷冽之风
秋懿殇心里的情绪百转千回，她生气，气自己被殷清冽看穿了，气自己竟然没有看出这是骗局，同时她也在庆幸，本想让曹大人将自己引见于殷冷冽，告诉他们殷清冽的野心，幸好自己没有莽撞，没有急于求成。当然还有后怕和震惊敲击着秋懿殇的心，她知道眼前的人心思细腻，做事又果断决绝，想要他的命，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可是秋懿殇别无选择。
虽然心里有些慌乱但是面上还是不露出一点声色。“那要我做什么？”
殷清冽凑近她，笑容里全是阴谋算计。“我要让你成为大王子的宠姬！”
她想了一会儿，低头笑了起来，笑了很长时间。“三公子，现在相信我了？”见殷清冽笑着看自己，秋懿殇长呼了一口气，脸孔顿时充满了怒气，刚才满是笑意的杏眼桃腮不见了。“可是我不需要你的相信了。”
殷清冽没有被谁怒气相对过，更没想到秋懿殇会这样，一时没有反应，见秋懿殇下床往外走去，立刻起身命令道：“站住！”声音低沉的让人不由的听从。秋懿殇站没动，殷清冽也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秋懿殇转身，杏目瞪的很亮。“三公子，既然你没有打算相信我，我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让你相信。你我本是相互利用，你帮我离开这里，我给你你想要的信息。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不仅利用我，还刺探我！我要是想出这雕栏阁，不一定非是‘三公子’您的帮助！可是你现在除了我找不到更合适代替珑婵不足的人！”
还没等秋懿殇这口气喘匀，殷清冽的手就扼住了她的脖子。力道很大，秋懿殇感觉不到空气，脑袋也就清醒了，刚才的怒气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害怕。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明知道激怒殷清冽对自己没有好处，可是在听到殷清冽说到“珑婵”时，心里的怒火就燃烧了起来。珑婵很聪明，从别人的话里，眼神表情里能明白这个人的心。那天去找他，珑婵一定感觉到了，那他就这样对殷清冽说了。这是很正常的，珑婵本就是殷清冽安排在雕栏阁的人，理应向殷清冽说明雕栏阁里的一切动向。可是秋懿殇就是生气，到底在生什么气，她也不明白。生珑婵“出卖”她的气？生殷清冽利用她的气？秋懿殇抓不住头绪，也没有空再去往深里想。脖子上的手开始让她的大脑变得空白，她以为自己就要为这次的冲动付出生命的代价时，脖子一空，大量的空气涌进了身体里，让她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殷清冽俯视着她。“我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和我讲话，要是别人，现在就已经死了！”随即他脸上又添上了邪笑。“不过，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次就算了，不允许有下一次，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说完大笑了走了。
秋懿殇自己在屋子里喘息了好久，当她要离开时，商洛泽跑了进来。
“懿殇！”商洛泽四下回顾了一下，看到秋懿殇跌坐在墙边，他冲过去扶住了秋懿殇。“你怎么样？我听娘说你这次的行动，就赶了过来。他对你做什么了？你说句话！”商洛泽看到秋懿殇苍白的脸色担心不已。
秋懿殇深呼吸一下，勉强扯出一缕笑。“小乞丐，我没事。能扶我回房么？我有些累了，明天我再和你说好么？”
商洛泽看到秋懿殇虚弱的样子，根本无法多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全是很是心疼，轻轻将秋懿殇半抱起来，出了房间。
……
商洛泽随说是雕栏阁的跑堂，但这只是当时为了掩盖他与秋懿殇来路的身份。自从风声没有那么紧时，商洛泽就很少在雕栏阁里出现，秋懿殇问过穆姨，可是的到的回答莫论两可，商洛泽也从不多说，只是像秋懿殇保证过，不是什么危险的事，而且这是在保护我们。秋懿殇虽然心里疑惑，但她也是相信商洛泽的。
在听了秋懿殇这些天做的事情后，商洛泽并不高兴，他担心秋懿殇的安危，可是秋懿殇的倔强好强，使他有话说不出，心里有的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之后没有几天秋懿殇就见到了意料中的人——殷冷冽。
……
“呀，三公子今儿个可算来了，我们善舞啊早就等着您了呢。”穆姨媚笑着迎上殷清冽。“呦，傍边这位公子是……？”穆姨悄悄的大量了一下，心下便明了了。
“这位是我的兄长，听我说了善舞姑娘的曼妙的舞姿后，早就想来一睹善舞的容颜，这不今儿个有空就来了。不知善舞准备的怎么样了？”殷清冽最后一句问的话里有话，穆姨也明白。
“呵呵，早就准备好了，两位公子楼上请。”穆姨亲自引他们两人上了楼。
雕栏阁分为前院、后院和南苑，南苑不用说，自然是珑婵他们住的地，当然接待恩客也在那里。男风虽然盛行，但是总归上不了台面。后院是各个花魁、头牌、清官和一些婢女住的地儿；前院则是她们接待恩客的地儿。前院一进门是大厅花台，嬉戏笑闹就在这里，二楼是阁楼式的，有些清高雅士在二楼听曲和酒茶。三楼以上则是达官显贵找自己专门喜爱的头牌相处的地儿，是吟诗作对，是起舞奏乐，还是一夜春宵都随他们了。
“善舞见过两位公子。”秋懿殇进屋欠身行礼，她来的时候殷清冽和殷冷冽已经喝上酒了。
殷冷冽闻声看去，只见一抹艳红展在眼前，夺人心魄。举着酒杯的手顿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秋懿殇的脸，半天回不过神。
秋懿殇今天的艳妆红衣和那时在花台上的无异，这样的妆容可以使她性格、样貌中男子与女子的特征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仅掩盖她轮廓之中带着的男子的刚毅，还能衬托出她更加女人的艳丽。殷清冽见到殷冷冽这样就知道，这一眼便让他记住甚至是迷恋上了善舞。其实一开始，殷清冽并不看好善舞，就是因为她缺少女人的娇弱柔美。但是后来殷清冽发现这到是她最出色的地方，这样的她更能出奇制胜。在美女如云的宫城王都里，她这样的女子反倒更能引人注意。
“善舞，无需多礼。我带我兄长来就是想再次一睹善舞的舞姿，不知可否为我们舞上一曲？！”
“这是善舞的荣幸。”秋懿殇俯下身就往屋内的小舞台上走去。“两位公子，现在的天下是大王打下来的，看这位大公子气度不凡，一定也是习武之人，善舞在这里就舞一段‘剑舞’，花拳绣腿就献丑了，只希望两位公子能喜欢。”
殷冷冽很有兴致的说：“好好，我还是头一次能看这么美的人舞剑，这可要好好欣赏。”
秋懿殇嫣然一笑，抬手提剑，足尖轻轻一点，由左向右划出了美妙的弧线，衣袂随着曼妙的身姿翾飞在周身，随即朱唇微张，低声浅吟，“红尘缘，相思牵，轮回宿命弹指间。回眸往，飞花落，湮没尘泥谁若怜。”曲毕诗停，裙袖在空中浅浅一抹，层层叠叠的落下。
秋懿殇这样的剑舞给人一种震撼之感，沁在心底的震撼。殷冷冽半天无法从这样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好似天上的天神，俯瞰人间给人力量。殷冷冽觉得善舞不应该在这里，她和这里的莺莺燕燕完全不一样，好像是中了法术的仙子，被困于凡间无法脱身。他想帮她离开这里，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殷清冽看到他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善舞，而且眼睛里闪着占有可征服的光，知道他已经沉迷于善舞了。心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削，不过殷清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善舞是每一个男人都想得到与征服的，不过他相信，能征服驾驭她的只有自己。
在秋懿殇走进殷清冽时，他附在秋懿殇的耳边邪魅的说：“不管你怎么做，别忘记你是我的。”
秋懿殇顿了一下并没有对这话有什么反应，转而为殷冷冽倒了杯酒笑着说：“不知这位公子觉得如何？”
“这舞如何美，这人如何妙，我就不打扰兄长细细揣摩了。”殷清冽表面上没有因为秋懿殇对他的无视而有任何的怒色，可他的心里却有一股火，他生气善舞对殷冷冽的献媚，虽然这是假的，但是他也不高兴，还生气善舞对他的冷淡的态度。他现在并没有心想这怒火背后的原因，就想泄了这股火，转而去了毓琪的房间。
“善舞，善舞，果然善舞，这一曲跳的真是惊为天人啊！”殷冷冽猛的饮下一口酒，好像想借着酒平静下来。
秋懿殇掩嘴一笑，“公子过奖了，只要公子喜欢，随时来找善舞，善舞就随时为公子舞上一曲。公子觉得可好？”
殷冷冽哈哈大笑，“好好好，善舞姑娘愿为在下起舞才，在下求之不得。”
“公子为人真是谦和，明明身份高贵，却对小女子这般尊敬，善舞……善舞真是，很……很……”秋懿殇佯装哭泣，连忙用手帕擦拭眼角。
殷冷冽一见有些慌了。“善舞姑娘你这是，这是……”
秋懿殇抽泣一下，喘了好大一口气，嘤嘤咽咽的说：“像公子这样的人，善舞还是第一次见。有高贵的身份，有粗犷的样貌，却心思细腻，对善舞这样的人又有礼和蔼，公子这样的一面让善舞很是感动，也很是感激。”
殷冷冽扶住秋懿殇的肩膀。“善舞姑娘无需这样，也不要说贬低自己的话。善舞姑娘你有独特之处，这独特之处之所以明显是因为它不符合这里，所以才显得难得可贵，希望善舞能一直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
秋懿殇无奈的一笑。“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无可奈何啊！”
“那善舞随我出去吧，我看到你时就感觉你不应该在这里。”
秋懿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笑了，笑的凄然。“这里虽然不是我愿之地，可是这里却有有恩之人，不能不报这恩。”
“是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殷冷冽迫不及待的反问。
秋懿殇摇摇头，擦干了脸上的泪，绽开诱人的笑。“公子，你的心善舞明白了。来，我们喝酒，说点高兴的。”秋懿殇知道，这话头现在到这就应该结束了，语速则不达她是明白的，路已经铺好了，就等着引人走上来了。但铺好路的同时也要保证帮助自己的基石完好，她要为穆姨和商洛泽留着后路。
……
“善舞那儿怎么样了？”珑婵沏了杯茶给殷清冽喝了下去。
“具体的还不知道，但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殷清冽搂过珑婵在他的脖颈间摩擦着。
珑婵皱了下眉。“你去别人那儿了？”
“怎么？吃醋了？”
“你身上除了酒气，最浓的就是胭脂味，善舞她从来不会擦这么浓的胭脂。”珑婵轻轻的挣脱开殷清冽。“你很不高兴？”
“哦？怎么看出来的？”殷清冽歪斜在躺椅上。
“没有人能比我更理解你了。不是很顺利么？应该开心才是。”珑婵拿了条毯子盖在殷清冽的身上。
殷清冽顺势一手抓住珑婵的手，另一只手将珑婵带进自己的怀里。“你觉得善舞怎么样？”
珑婵突然惊的撑起身体，瞪大了眼睛看着殷清冽，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回这么问！什么意思？你对善舞她……”
“啊，没什么！累了，在你这儿谁了。”殷清冽打断珑婵的话，转身背对着珑婵睡了。
珑婵看着殷清冽的背影，心里泛着一阵阵的不安。正想他自己说的，不由人比自己更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了。他不喜欢这种不安的感觉，他一定要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