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久旱无雨,地上的泥土十分干燥,微风一吹尘土飞扬,蔚为壮观,对老百姓来说则则是异常的残酷。
“妈的,这是什么鬼天气,热的要死,水也没有一丁点。”穆尼奥咒骂道。曾几何时他也不是在这片干旱的黄土地苦苦挣扎的,只不过现在他已转变为义军的首领了。也懂得贪图享受了。
一旁“盯着”穆尼奥的罗汝才笑了几声,道:“是啊!渴的我嘴唇一张嘴就出血,这一路可真不是人走的。”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四下瞭望,离寿阳越近他的心就越紧张,大炮火枪可没长眼睛,关键时刻小命还得自己保全才是。
“妈的,不对劲”穆尼奥盯着不远的寿阳城说道。
听了这话的罗汝才心一翻个,问道:“有何不对头的地方?”他不知道尤德烙已经改变了策略,眼见寿阳城在眼前,生怕穆尼奥改变主意不攻城了。
“安静,以前可没遇到这么安静的时候,自从进入寿阳地界,连个逃难的百姓都没遇到,很反常……咳……。”穆尼奥被身后飘来的灰尘呛的咳嗽起来。
“轰……。”在穆尼奥咳嗽的时候,连续的炮声响起,让刚刚停住脚步的农民军精神一下紧张起来。
只见寿阳城内人头攒动,大汉旗帜顺风飘扬,黑黝黝的炮口出现在城头垛口;没等农民军反应过来,更大的炮声响起,这次可不是传达信号的空炮了,开花弹落入农民军阵中,烈焰闪过,血肉横飞。
立足未稳的农民军一下子混乱起来,随着炮弹不断落下,拿出武器的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办,更多的是惊惶失措四处张望,那些被胁裹从贼的百姓更是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穆尼奥见此情景,额头上的青筋都突兀出来,大声喊喝道:“大家不要乱,往前冲,攻城。”穆尼奥不敢说撤退,害怕那样会加速自己人的溃散,唯有攻下面前的寿阳城,才能取得与敌人周旋的空间。
穆尼奥在农民军中间有一定威望,而农民军此时正处于惊慌无措的时候,因此得到主帅的命令后,马上云随风动,向寿阳城发起猛烈的攻势。潮水似的农民军呐喊着涌向寿阳城下,顺着简易的梯子往上爬,用简单的攻城工具冲击城门。
何二瞪着泛红的眼睛在城头督战,手中的火枪还不时射击,面对城下蝗虫般的敌人,包括何二在内,汉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似乎下面的敌人加把劲就能把寿阳城掀翻似的。
穆尼奥亲自指挥战斗,督令手下加强进攻,可是农民军仍然处于下风,武器简陋的他们面对大炮火枪,吃亏不小,加上没有更多的盾牌,伤亡非常大,一次蜂拥而上就会倒下一片尸体,地上的尸体数不胜数。
尤德烙透过望远镜观看战场的形势,透过硝烟尘雾可以依稀看到流寇的头目所在的位置,他略微犹豫一下,便把望远镜交给身旁的人,“让火炮打的准一点,流寇的头目就在城门前。”虽然可以断定罗汝才就在那附近,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为了大局,死个人算什么。反正他诱敌的任务也完成了。
罗汝才的心弦绷的紧紧的,硝烟中,他看着指挥部众进攻的穆尼奥,越看气血越翻腾,手中握着的钢刀被他攥的紧紧的,双腿一夹坐骑,慢慢的朝穆尼奥靠拢。
穆尼奥感觉到有人靠近,转首一看是罗汝才,马上喊道:“黑面狼,你带些人,转到北门,看看有没有破城的机会……。”
罗汝才口中应声回答,手提钢刀,马头与穆尼奥的马头平齐后,见左右人的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他身上,手中的钢刀一横,朝穆尼奥的肋下刺去。
锋利的钢刀一下就刺入了穆尼奥的软肋中,让正喊话的穆尼奥不能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罗汝才,“你……你……。”随着钢刀一进一出,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慢慢的栽向马下,可怜在曾是风光大首领的他,没风光几天就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罗汝才的钢刀回手一提,将穆尼奥的头颅斩下,挑起人头打马向后飞退,对汉军炮队有一点经验的他,朝外面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跑去,一边打着马屁股一边喊:“闯王死啦!闯王死啦”就在他离开没一会,刚才站立的地方连续落下几枚炮弹,死伤一片。
罗汝才的行为帮了寿阳城内的汉军。之前尤德烙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面对成千上万的农民军,火器的射速成了汉军的短处,一枪打死一个,就有两个冲上来,一炮轰毙五个,就有十个顶替,在这个情况下,不时有农民军攻上城头并且跳进城内,城内的汉军面对压力越来越大。
何二一手提刀,一手握枪,此时枪已经不是火器,完全变成了烧火棍,对攻上城头的农民军又砍又砸,双臂都快脱力了。可惜农民军还是源源不断的冲上来。
“营长,不好了,那边上来了三十多个。”士兵嘶哑的嗓音在何二身边响起。
何二扭头一看,可不是嘛!二十几米外,攻上来一波流寇,眼看就要立住脚了。他虎吼一声,“给我顶住,将这帮兔崽子赶下去……。”说话间,飞来的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胳膊,他看也不看,伸手将羽箭折断扑入到城头的敌人中间,抡刀搏命。
农民军只要再坚持一时半刻,绝对能拿下寿阳城,凭城与尤德烙周旋,或者休整后再突围,以几倍于尤德烙的兵力,突围是完全可能的。
就在形势对农民军越来越有利的时候,罗汝才的这一嗓子迅速把战场战场的胜负改变了,当穆尼奥的死讯在农民军中间传播开,对农民军的士气打击非常大,本来这些农民军就是很多股拼凑起来的,众多头领只服穆尼奥一人,穆尼奥一死,找不到人来代替。于是指挥变得混乱起来,胸口憋的那口气散了,于是人心也就散了。农民军源源不断的退了下来,四处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