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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刀

宗霖一惊,看向背后,一位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长刀斜指地面,粒粒不知是谁的血珠流过刀柄,划过刀锋,滴到地上,溅起薄薄的小小烟尘。

“杀了不少人啊!”宗霖对少女与年龄不相符的镇静暗暗赞叹。

“是她!”柳黛弯眉紧簇一团,清澈如水的妙目警惕的不离宗霖半分,一张坚毅的面庞不知怎的让北山有些心疼。

“放开他。”少女再次对宗霖说道。

“凭什么?”宗霖很是不屑的说。

“凭我手中的刀。”少女斩钉截铁的说。

“你能赢我?”宗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起来。

“少主让开,我来取他性命。”一位忠诚的黑旗中人提刀杀到。

宗霖未动分毫,扛在肩头的大剑在手中轻轻一转,道道风旋激射而出,那位大汉立刻命殒当场。

“比他如何?”宗霖看着未有一合之力的黑旗中人,问道。

“只强不弱。”

“那我就陪你玩玩,别让我失望啊。”宗霖暗下决心:听刚才那人说,这少女是少主,黑旗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高级将领的子女均称少主。目的是掩饰他们那位真正少主的身份。这位少女即便不是真正的少主,也至少是某位高级将领的子女。如果擒获,又是大功一件啊!

未及少女反映,宗霖左手虚指,原本稳定流动的气流,隐隐有能量的波动。少女脸色微变,急忙后退。

道道土壁从少女身边穿刺而出,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四道土壁,四个方向,对少女形成了合围之势。少女本想高高跃起,脱离困境,可一道强如龙卷的风暴又将少女逼回了原地。

情势危急,少女一按刀上开关,单刀一分为二,形成双刀。单脚支地,快速顺时针旋转起来,同时口中暗喝一声:“圆月弯刀”

起先少女的刀锋带出点点星光,即而星光越来越多,不一小会便连成一片,原本有些灰暗的天空瞬间亮如白昼。把土墙撕割成碎片。

可宗霖的一招岂是如此简单,大剑一挥,暴风来袭,原本散落在空中的碎土块立刻转变成取人性命的暗器,大雨倾盆般毫无余地可言。

强大的映月防护神通“圆月弯刀”让少女的武源迅速流失,所以无法立即再仿效一次。只能借助护住全身的气壁勉强接下这看似凶猛的一击,还好这只是宗霖的后招,又是借力成力,所以伤害有限,可少女的衣裳仍被片片撕开,脸部也是处处淤紫,显的狼狈不堪。

看着少女处处破损的衣物,宗霖嘿嘿冷笑:“就这点本事。”

少女脸色铁青,不发一言,一跃而起,向宗霖冲去,双刀翻飞,如蝴蝶展翅,翩然起舞。可这知蝴蝶不光好看,而且要命。

宗霖不敢大意,虽说自己已步入仙段高手的行列,但以厉害的神通越级挑战杀死对方,在这片神州大陆已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更何况传说黑旗与大陆七圣当中的蝶舞天涯蝶欣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观这套刀法,有可能是蝶圣的成名绝技蝶刀刀法。他宗霖虽然狂妄,但大陆七圣是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忌讳的。

一开始,宗霖还有些招架之力,可随着少女的刀法越打越快,宗霖显的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好美的刀法,父亲,那不会就是蝶欣艾的蝶刀吧。”在远远的山上,同样有一位妙龄少女问他的父亲。

“那不是蝶刀,也是蝶刀。”父亲告诉他的女儿。

“那不是蝶刀,也是蝶刀?龙先生此话怎讲?”旁边的白眉将军齐今问道。

“那是蝶欣艾蝶刀的雏形,是蝶刀没有大成前的刀法。”龙先生解释道。

“蝶欣艾出自玉玄天,难道那是玉玄天的武学。可为什么从没听说过。”齐今追问道。

“那不是玉玄天的武学,玉玄天主剑,而蝶欣艾认为剑轻灵有余,霸道不足,从而弃剑学刀,嫁于玉玄天的死对头鬼门关少主拂晓刀王龙少堂。结合两家之长创出了蝶战群芳舞,意喻自己乃群芳之首,万花之魁。”

“好有气魄的奇女子。”旁边少女发出由衷的赞叹。

龙先生嘴角泛起微微冷笑,眼中闪出无尽的精光。不屑的低声重复了一遍:“的确是奇女子。”

齐今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龙先生:这位龙先生对这种不在大陆上出现过的武学也知道的如此清楚,而本身又姓龙,也不知与蝶欣艾有些什么瓜葛?

龙先生似感觉到了齐今的目光,向齐今看来,齐今微微一笑,岔开话道:“那先生认为宗霖有胜算吗?”

“武源是神通的根本,少女刀法虽然精妙,但想胜宗霖,还是差一些火侯。”龙先生很是中肯的说。

“父亲,快看,宗霖中招了。”少女惊呼道。

宗霖的确中刀了,而且还不止中了一刀。少女穿梭于宗霖前后,每次的一个转身,都会在宗霖身上留下一刀,可宗霖必竟是仙段高手,武源的纯度远非勇段中期的少女可比。少女的攻击久久破不掉宗霖的护身气壁。但宗霖明白,久守必失,所以少女再次划过自己身边时。宗霖突然伸出左手,少女一惊,极速运转刀法向这条诡异的手臂割去。可每次击打却只是打掉了一层土块而已。原来宗霖将手臂土化,方敢向少女抓去,这也是看少女的武源纯度不够,攻击有限,若是换了同等级的对手,一刀都有可能破了他的土壁防护。

“中!”

少女奋力劈刀,可最后还是逃不掉被宗霖抓住的事实。

宗霖用力向空中一丢,少女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空中冲去。少女欲借蝶战群芳舞这套功法本身对滞空的理解。可宗霖哪会给他这个机会,憋了一肚子的气的他终于可以释放,用大剑奋力一挥,狠狠的砸在少女的身上,更在少女飞出的同时,发出道道风暴,一次又一次击打着对手。痛打穷寇,不打是傻子,这是宗霖一贯的作风。

风暴一次又一次的击打在自己的身上,有击打面部的,有击打在背部的,也有击打到自己胸部的。自己想抵抗,可除了感受疼痛,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就要死了吗?少女恍惚着,那我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父亲常说,我们有一位大大的仇家,所以需要经常东躲西藏,也不知父亲现在把他除掉了没有。但无论除没除掉,我都再也帮不上父亲了。想着,想着,少女感觉有些伤心。

“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女突然有一种充斥心间的幸福感。因为严厉的父亲很少在她无助时传来这样的一声呵护。而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少女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由于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她认得他,那不就是自己两次救下的男孩吗?

此时男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很是关心的又是一句寻问:“你没事吧?”暖暖的声音,有一种震荡心灵的魔力。

少女突然有种想什么都不顾,大声嚎哭的冲动,可多年的养成的性格还是让他强忍了下来,晶莹的泪花不知何时已在眼眶中打转。

看着那眼眶红润的少女,北山突然觉得那位拿着大剑的兄弟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拍了拍少女纤细的臂膀,“他真瘦啊!如此纤弱的女孩真能上战场。”北山怜惜的想。捡起少女丢在一旁的刀,对她说:“有我在,没事的。”即而转身,独自面对强大的敌人。

“有我在,没事的。”少女喃喃自语,看着把自己放在地上,站起的瘦弱身影,她突然觉得他不是想像的那么瘦弱,而是非常高大,高大到可以撑起一片天。

“怎么着,还想战。”宗霖看着那血染满身,可仍旧挺拔着腰的少年,嘲笑道。

少年没有出声。

“你旁边那位至少勇段中期的实力,你没有疯化,连仁段一星都不到。你凭什么和我打。”宗霖再次嘲弄一句。

少年没有出声。

宗霖很着恼,他有一种被人忽视的感觉,一种老虎被蚂蚁忽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所以他不准备生擒他了,而是要杀了他。

“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宗霖一边气愤的叫嚣,一边集蓄必杀的一击。

少年仍旧没有出声。

少女看着北山,感觉他并不是没有说话,而是那么站着,就胜过了千言万语。至少他告诉自己,他不会抛下自己;告诉了敌人,无论你多么强大,我都敢与你一战的不屈与坚强。

风起。

少女今天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刺骨的旋风了。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也不会再去绞尽脑汁去想应对的办法。因为她相信,那位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可以应付的来,哪怕他只有仁段一星的实力。

“大龙之怒。”

她听到那位眼角锐利的青年大汉的呼叫声。听名字,的确挺厉害的。看那风势,也的确挺凶猛的,凶猛过与自己对敌时的任何一次。少女多了些紧张,我应该问一下他的名字的。

少女的刀很美:刀身纹刻了一只抬头高歌的凤,羽翼丰满,精神抖擞,栩栩如生的它似要振刀而出,引领长空。北山突然有种舍不得用这把刀对敌的念头,因为它像艺术品,更多过像一把杀人的刀。

北山甩了甩头,举刀过顶。他必须用这件艺术品打出一刀,风祈教他的那些刀法的最后一刀,因为只有那一刀才有可能打败敌人,救下少女。

北山暗自默念,似在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在对别人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我体内。但是你已经在了,即然你已在,那就出来吧。因为如果我死了,你的所有目的也就完了。”

体内似有一样东西感受到了他的心声。扰了清梦的物事很是愤怒,桀骜不逊的在北山体内横冲直撞,但这种翻江倒海并没有持续多久,而是随着四肢百骸充满无穷的力量渐渐平息。

力量澎湃汹涌,溢出体外,原本清澈的眼神再次被黑夜所笼罩。

“起”

北山高高跃起,双手持刀,猛然下劈——

七彩霞光陡然而起,划开晴朗的天空。

刀势如大浪淘沙,夹杂着轰天巨吼,怒啸奔腾,无可抗拒的要毁天灭地。

它气势磅礴,它震荡九天,它恶苍天,可把天劈开;它厌大地,可把地击沉;奈何苍生怎能无惧!

“大龙之怒?”

天地都为之变色,更何况是天地孕育的生灵,哪怕它是众生之首又能如何。

龙卷心甘情愿的让开一条路,但犯神威者唯有死之一途,岂容你的逃开就能避免的。龙卷刹那之间被破的烟消云散。

宗霖惊骇莫明,那到底是什么力量。急急运起心法,守住心脉。

“中”

风魔大剑应声而断,衣甲随之而散。

“噗”

鲜血从口中络绎而出,汹涌不绝。

无论是高通兵,还是黑旗中人,都被这惊天的霞光异彩所撼动,他们怔怔的看着那个方向,忘记了撕杀,忘记了生命。

战马惊惧,仰声而起,白眉将军居然重重的摔倒在地,他茫然的忘记了疼痛,目视着流光溢彩的前方。

原本因为早年伤病已多年不能行走的先生,突然起身而立,怔怔的直出神。

而那急急回援的将军,把刀放在敌人的肩上,目视灿烂的天边,竟忘了砍下那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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