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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最后的一生一世

原来,进了医院就真的别想有什么机会可以出去了。韩婳自从上次出院后,没多久,又出现了一些情况,所以有必须回来了。医生说应该是病情开始恶化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都要在医院度过。

这些天,韩婳的病房里总有两个人出入,也只有这两个人会陪在她身边。韩励会像以前一样老是做出一些让韩婳拿她没办法的事,这也让韩婳的心情一直保持在很好的状态。韩励的眼里没有了那种成熟的杀气,她现在只是一个围绕在自己姐姐身旁的妹妹而已。彭杰每天总会买不同的花上来,因为他说他们交往那么久都没有送过花给韩婳,所以要弥补回过去的日子。

这一天,病房里只有安静的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韩婳,还有正削着苹果,哼着歌的韩励。“小励,你说这样子淡淡的生活有多好啊。”韩婳似乎在感叹着生活似的,她的嘴唇略带点白色,脸色比以前苍黄了不少。韩励手里的刀子停了下来,刀子在苹果的果肉跟果皮之间,果汁正从韩励的手指间的缝隙划过,然后掉落在地上。地上的那一滴果汁还夹带着一些不能相溶的液体,那是眼泪。韩励只是小小声的“恩”了一声。她在两年前韩恒伦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想了几百遍,几万遍。但是事实是不能被改变的,平淡的日子就在16岁的那年结束了。现在19岁的她也只能过着轰轰烈烈的生活,她现在的愿望就是让自己姐姐的生活过得淡淡的。

经过一个月的药物治疗,韩婳的病情已经有好转了。就在这时,韩婳提出了想要回韩国一趟的请求,医生也同意了。“小励,你一起去吧,我是想回去看看奶奶。”韩婳把手放在韩励的肩上,韩励摇了摇头,“让彭杰陪你去吧,你们会回来的,对不对?”韩婳的嘴角微微上扬,“傻瓜,当然啊,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呢。最多一个星期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姐姐就不会走了,而且也走不了啊。”韩励立刻皱着眉头,“胡说,什么只有三个月,你回来后会好好地,陪我去逛街,陪彭杰去看电影,不如我们想那一次一样一起去看电影吧。”韩婳勾了勾韩励的尾指,“我答应你。”

又是机场这个地方,上次在这里一别就是三年,这次姐姐真的会一个星期之内回来吗?韩励的身体不禁的有些颤抖。“这次让我先走好不好?”韩励的眼睛湿润湿润的,彭杰拍拍韩励的头顶,“放心把你姐交给我吧,我们很快回来的。”韩婳依偎在彭杰的怀里,像是一个纸娃娃,如此的脆弱。“恩,姐夫。”韩励跟他们挥了挥手之后,便转身了。在这没有人认识的机场,韩励才可以偷偷地落下眼泪,出了门之后,韩励是不允许有眼泪的了。

飞机承载着思念、悲伤、甜蜜、幸福、忧愁,从这一处到达了另一处。韩婳跟彭杰到达了韩国。韩婳回到了朴恒惠家里,朴恒惠跟金大妈起初看到韩婳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都以为韩婳不会再回来了,然而这次真是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呢。彭杰也住进了朴恒惠的家里,每天都会照顾着韩婳。但是韩婳似乎回来后开始容易变得暴躁了,动不动就会生彭杰的气。但是看到彭杰跟金大妈一起做辣白菜的时候,韩婳又会坐在旁边取笑彭杰不够细心。

回韩国第五天了,韩婳跟彭杰都没有出去过。这一天,他们决定回语言学校看看,走回以前在韩国留下的足迹。

在思紫市的韩励,终于又会按时回去国宇了,在韩婳住院的这段时间,韩励只会不定期的上去国宇一趟,如果没有什么事,韩励就会立刻离开。韩励这些看似有些异常的举动,其实已经开始让国宇分出了两批人了。一批是支持韩励的,另一批是反对韩励的。韩励每天都会期待着回家后能看到韩婳的身影,但是韩励内心却有一个大大的洞,韩婳回来又离开,把她心里的洞拉开了不少。也许只有韩婳回来,她内心的那个洞才不会那么大、那么痛吧。

站在语言学校门口的韩婳跟彭杰,他们真想着如何混进学校的时候,有位保安大叔叫住了他们。原来那位大叔认得他们两个,他说他不会忘记那一天彭杰紧紧张张的抱着韩婳,不停地叫他打急救电话,那时彭杰的样子,大叔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很顺利的进去了。

看着学弟学妹们穿着语言学校专有的校服,韩婳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穿这件校服的样子。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转眼已经两年了。

他们走进了教室,这时候已经是放学时间了,所以教室里面都没有人。韩婳看着第三列的最后两个位子,再看看教室最后面的那个窗户,我们曾经一起看过这个窗户外面的世界。韩婳跟彭杰正站在前门,右手边就是教室里的讲台了。那一晚的情景又再次浮现在韩婳的脑子里,韩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搀扶着韩婳的彭杰感受到了韩婳的抖动,便更抓紧了一些。“哈,你那时还老是跟康美心玩在一起呢,其实你是故意气我的吧。”韩婳偷笑了起来,彭杰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谁叫你要先跟我说分手啊。”“我是有苦聪的。”韩婳看着彭杰的眼睛,充满内疚的说道。“我知道。”彭杰给了韩婳一个微笑,那微笑很温暖,比黄昏的阳光更要温暖。“杰,吻我吧。”“啊?”彭杰没来得及反应。自从那次后,彭杰就再也没有主动要去跟韩婳接吻,他们也已经一年多没有接吻了。韩婳这次那么突然,让彭杰有些惊讶。“那算了吧。”韩婳有些要转身的意思,但是彭杰却把韩婳转了回来,准确的找到她嘴唇的位置吻了下去。彭杰不敢做些什么,只是单纯的嘴唇碰嘴唇。因为那一次,彭杰不敢再尝试了,他害怕会让韩婳感到恐惧。韩婳也似乎知道了彭杰心里的那份阴影,所以这次是韩婳主动把舌头伸进彭杰的口里。彭杰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于是便是很深很深的吻了。

他们走到了操场,并且坐在了篮球场边的椅子上。韩婳把头靠在彭杰的肩上,“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啊,在新竹的篮球场啊。”彭杰很温柔的说道。

“是啊,我还记得总是你到处捡球的。刚开始还以为你是个替补的,只能捡球的队员呢。”彭杰弹了一下韩婳的额头,“怎么可能,你老公我打球可是很厉害的。”老公?韩婳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脸立刻红了不少。“什么啊?谁是你老婆啦?”“我可没说你是我老婆哦,你自己说的哦,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啊。”彭杰露出了坏笑。韩婳一只手正准备打到彭杰的胸口时,被彭杰抓住了。其实韩婳现在的身体,被她的拳头打到也只是软绵绵的感觉而已。“其实回国之前我不是有问过你吗?那时你没有回我,我就当你默认啦。”彭杰把韩婳拉进了怀里,韩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也只是微微笑的说,“那老公啊,你知道吗?以前在新竹啊,有个男的经常会跑来我面前捡球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颗球都会滚到我这边来喔。所以渐渐地我对他有了点好奇,直到那一天他突然间塞了一张纸条给我。跟他聊天后,逐渐了解了他的为人,我好像也渐渐地喜欢上他了。”“老婆,我也在新竹认识了一个女孩,而且还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哦。从她第一次经过篮球场,一阵风轻轻地吹动着她的短发,她的那股气质就感染了我。所以我决定要去认识她,我还会很幼稚的每次故意把球射歪,然后跟教练说我自己去捡。我看那女生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大胆的决定偷偷地告诉她我的MSN。结果我跟那女生真的聊起来了哦,我感受的到那个女生其实对我也是有点好感的。但是后来球队有个男生跟我说他也喜欢那个女生,所以我就紧张起来了。但是我也要谢谢那个男生,因为他,我更确定了那个女生是喜欢我的。”彭杰跟韩婳的眼睛里填满了那时的回忆,满满的幸福堆在眼前,不停地往外溢出来。黄昏时候,橙红色的云朵堆积在海平面上。在球场上打球的人也在慢慢减少,篮球与地板触碰的声音也在渐渐变小。

我们从未想过我们剩下的日子有多少,其实韩婳只是比我们早知道自己的尽头在哪里。其实医生在出院前几天就已经找韩婳谈过了。医生说韩婳的病情恶化的很严重,只要再病发一起,可能就再也看不见这世界了。所以韩婳才拜托医生告诉韩励跟彭杰,说她的病情好转了,她想最后到外面走走,如果要离开,她也希望前一秒钟是看着这个世界的。

不是有半年时间吗?难道要提早走?其实韩婳在跟韩励说自己还有三个月的时候,也在欺骗着自己。韩婳已经决定明天就回去,跟韩励还有彭杰,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度过她最后的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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