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晚风吹拂着地面,温热的在耳际旁溜走着。
凌云早上在补习班遇见的那个女孩子,灿烂温婉的笑容总是会浮现在脑海,她的声音似乎隔着时间的墙也依旧温暖。
在稀薄晨光透过的斑斓云朵穿过夏日树影,掠过木刻窗框的有时,在光斑坠地窗影投射纱帘浮沉的有时。才发现习惯了那样的想念,不过凌云一直都没有对那个女孩子讲诉,只是一直默默地关注着。
直到有一天,因为空调的原因,那个女孩子竟然主动与他说话。老师正在讲台上汗流浃背的讲着,底下的学生依旧偷偷摸摸干着其他事情。
从天而降的莫名纸条,正好砸在了凌云的头上,当时的他摸了摸头,很无奈的搜寻肇事者,可看了看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不正常。他只能拆开纸条,一款字体清秀,工整的写着,“能不能麻烦你把空调页扇往上打。”
他坐在最后一排,离空调最近,于是就将空调页扇摆动了下。当他转身回过头时,看见那个女孩对他笑了笑,似乎在表示谢意。
于是他就回了纸条给她,问了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
当纸条回过来时,凌云才知道,她叫纪芸欣,和他是一所高中。
这是他们的相遇,简单且美好着。不论过去了多少年,凌云都一直保存着,那时他们传的纸条,虽然只有几行字,但却也因为这个,他们才有了感情。那些回不去的瞳梦,那些冲刷掉的颜色,不变的能有什么呢?
在过往的岁月里,似乎只要一有时间,凌云便会找芸欣聊天,他们会说很多,没有太多甜言蜜语,没有太多你侬我侬,没有太多亲亲热热。有的只是最坚定地眼神,最纯真的关爱。
凌云记得,那时的他,对芸欣说过,“长大后我要娶你,娶你做老婆。”
而芸欣,则会低下头,带着浅浅的笑意,羞涩的脸颊泛起红晕。然后轻声应和,“好。”
芸欣是一个很单纯还有些傻气的女孩子,她总会天真的和凌云说着他们的未来,她总会畅想很多很多愉快的事情,很多很多浪漫的事情。他们一起爬山,坐在山顶看日出、日落;一起去海边吹风、玩耍;一起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云霄风车、摩天轮;一起在夜市吃好吃的小吃、拍大头贴,做各种搞笑的动作;一起在假日出去旅游,在晴天吹泡泡,和太阳捉迷藏……
她会把这些计划写下来,然后和凌云一起完成它们,每次一起经历过什么,她会在后面打钩钩,也会常常提醒凌云,“凌云,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呢!”她总会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惹人喜欢。
有一次,她哭着跑去找凌云,她哭的很厉害。一见到凌云的时候,她便立刻抱紧了他,很紧很紧,然后很放声的大哭,凌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我昨天做梦,梦见你离开了我。”说着说着,她哭的更加厉害了。不论凌云怎么安慰,都难以平息。直到最后,给了她一根棒棒糖,她才停止了哭泣。
一边吃着一边说,“那个梦很真实,我真的好害怕。”
“傻瓜,梦是相反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芸欣紧紧抓住凌云的胳膊,“答应我,不要离开。”
“嗯嗯,我答应你,不离开。”
当时的你,叫我不要离开,可如今你又在哪里?不知多少次,凌云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心脏突然咯噔沉了下去,于重重叠叠的时光中。
那天的天空,风很大,吹起了地上的尘埃,落叶也随风飘落,落了地上满满一层,踩在上面会有咯吱咯吱地声音,也许那是生命的最后一丝挣扎,可它终究难以逃脱。
风一直强烈的吹刮着,那长长地秀发,已经面目全非,肆意飘洒,瓜分着脸庞,疼痛。凌云一直站在芸欣的后面,他上前从身后拥抱住她,“怎么了,为什么要站在风里?”
“没什么,凌云。我想可以清醒点。”她一直都望着远方,一阵尘埃吹起,飘落许多杂陈落进了她的眼睛,豆大的泪珠掺杂的灰烬一起流下。
“我们走吧,好不好?”他轻轻在她的耳边喃喃。
“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凌云强制性的扳过芸欣的身体,一番执拗下,她不得不妥协,可是当转过脸那个瞬间,她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到底怎么了,我们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他一直摇晃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能够回答。
“你放开我,我们分手吧,我们不合适在一起。”
“什么叫不适合,我们已经在一起3年,现在才告诉我,我们不合适。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他痛彻心扉,画面在此定格,瞬间破裂。
“……”芸欣一直沉默不语。一阵沉寂,当她再次开口时,天空已经下起了细细秋雨,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他们的身上。
“我们在一起的3年,我一直都在把你当做别人的影子。因为你喜欢穿白色T恤,注重发型,喜欢打球,都与我之前喜欢的那个男生很像。”眼泪缓缓地落入喉咙,湿润了他们过往的记忆。
“呵…影子?别人的影子。纪芸欣,请你看清楚,我是范凌云,不是别人。你爱的人也只是范凌云而已。”他的眼里湿润润的,有一种液体一直在里面游离。
“不论你相不相信,我就是把你当做别人的影子。我们分手,这3年,我没有真正的爱过你,请你放手吧。”她很坚定地说着。
雨一直下着,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此刻已经分辨不清。
天地塌陷了,海也融化了。过往顿时薄如蝉翼,轻如鸟羽。当所有稚嫩的热情和及时行乐的欢愉都消失殆尽。才知道,那下的不是雨是眼泪。
当所有扭曲都随着自杀式的释放跌落到了黑暗之下,才知道多庞大的身体也支撑不起弱小的心。
终于没忍住的挽留,终于没挽留的诀别,终于明白的唯有不见才一劳永逸。一如在你的世界,我是扯线木偶,始终瘦骨嶙峋……
“难道就不能挽留了吗?”
“不能。我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你,你认为还有必要吗?”
凌云渐渐放开了手,“我让你自由,去飞向你想飞的地方吧。”说完,他转身走了。芸欣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一直看着凌云的身影,一直在心里默念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就这样走下去,离开我吧。”
第二天,凌云因为感冒请了假在家休息。可是当他好了,去学校了,就再也没有见到芸欣。
他疯狂的寻找,问了很多人,同学、老师都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她家找她也没有人应门。
她就这样消失了,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难以找寻。只是在他们分手的第二天,芸欣有去找晓苒,(这是从同学那里听说的)凌云飞快的去找了晓苒。
他冲到晓苒班门口,用力的敲了敲门,当时还在上课,老师很气愤的望着他,但是他什么也不顾的拉出晓苒。
“表哥,你怎么了?”
“芸欣,前几天是不是有找过你。”
“嗯?”晓苒迟疑了会。
凌云加强的音量,“到底是不是?”
“是。”晓苒有些胆怯,被凌云的举动,吓到了。
“那她和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说她去哪里?”
“她没有和我说什么,她只是说没什么事情做,比较无聊,所以来看看我。”
“那她有留给你什么吗?”
“没有。你们之间怎么了吗?”
“她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没有人知道。”声音低沉着,剩下麻木的躯壳和苍白的脸。
那段时间,难以想象凌云过的是如此的灰暗,他整天萧索着,开始抽烟、喝酒,颓废也许是他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命运的轮盘之上,零散着他们各自不知未来的命运。
那张写着他们要一起做的事而未做的事情,还一直呆在凌云的口袋里。闪光灯绚烂的酒吧,凌云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看,似乎那个笑脸还在,未曾离开,模糊地产生了幻觉。他安静地躺在地上,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之后的日子,他去做了那些他们未来得及做的事情,凌云一直用心去感受芸欣还在他的身边。而那一直把他当做别人的影子,一直没有爱过他,他有那么一刻相信了,可现在他是一点也不相信那样的话。他一直在等候,等候她的回来……无声地呜咽,卑微地祈求,独自流连,只为寻求那时不告而别的答案。
至于陌子歌,当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差点把她当做芸欣,她们有太多地方很像。而那份久违的情感,是追寻也好,是寄托也好,是期盼也好,都不该被藏匿无影可追。
一直想保持原状,伫立不动,却已满身尘埃。这座心灵的废墟,不论有多残破,总该有一个角落,留给他等待……
门外,一直有人在用力的敲打着,很急促。
打开门,原来是晓苒。刚刚进门,她就大发雷霆,她又何尝不了解凌云的性格。这个伤,他可以欺骗别人原因,又怎么能够欺骗的了她。
晓苒拿起凌云受伤的手臂,轻轻地触碰了下,“疼吗?”她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感觉痛苦了。真的很对不起,表哥。”
“傻丫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呀!别哭了。”他递给她几张面纸,“把眼泪擦擦吧。”
“表哥,为什么你受伤我要从然辰那里才能得知,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不让我自责?”
“这不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嘛,你不要多想,没有啦!”凌云又怎么可以让晓苒知道,这样的痛苦只是多一个人分享而已。“我受伤是我不小心在卫生间滑倒导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好心疼,你伤的是右手,如果以后影响怎么办?”说着说着,她的鼻子又开始有些酸痛,似乎又要流眼泪。
“你不用太担心,等好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真的?”她表示怀疑,因为伤到手指上一根神经,晓苒很恐惧。
“嗯。”
他明若灿烂星辰一样的眼睛里,让晓苒看到了一种既真诚又坚定地目光,就像一段有温度的阳光一样,笼罩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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