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光灵机一动说:“啊,对不起,还麻烦您通报一下,我是文化局办公室副主任丁玉洁的丈夫,是她和肖市长预约的。”
“您等一下。”秘书态度非常好,说着又进去了。
“周先生,肖市长办公室有客人,请您等一会儿。”秘书很快回来了,说着去倒了杯茶,“您喝茶,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从里间出来一个人,跟秘书客气地打了招呼就走了。
“周先生,您跟我来吧。”
跟在秘书的身后,踩着软软的地毯,周大光进了肖市长办公室。周大光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肖市长,坐在他面前,近距离相视,他觉得肖市长无论模样还是风度,都是上乘的,都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他甚至有一个闪念,自己的老婆和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有瓜葛?想到这些,竟然有些不自在,还有些用屈辱垫起来的底气。
寒暄几句,周大光说了来意。临了又多说了几句,他说:“这是我和玉洁想了再三才商量找您的,我也知道您常去文化局,和文化局的同志相处得都不错。本让玉洁求您帮这个忙,知道您一定不会拒绝,可她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另外,我公司的事儿她也说不清楚。她这个人哪,从来不管公司的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在操持。所以,我就冒昧地来了。”
肖市长又问了他公司的一些情况,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放下笔,肖市长说:“这个工程呢,市里很重视,选承建商也很严格。你的情况呢,我可以帮你介绍,行不行现在还不好说,你就听我电话吧。”
周大光很知趣地起了身,他伸出手,和肖市长握了,说:“那就太谢谢您啦!玉洁呢,还请您多关照。”周大光说了句言不由衷的话,意在给肖市长提个醒,多少还有点儿言外之意。
周大光走了。肖市长静坐了一会儿想了想,又拿过手边的材料看了看,然后,拿起电话……
玉洁输出材料,抬头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急忙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拿起钥匙,正要锁门去食堂吃饭,她的手机响了。
“玉洁,下午的会各部门都通知到了吧?”是肖市长。
“是,都通知到了。怎么,有变动吗,市长?”
“啊,没有,我随便问问,有没有请假的啊?”
“没有。再说了,请假也得跟您请啊。”玉洁笑笑。
“是啊。”肖市长也笑笑,又说,“玉洁,你爱人在什么单位工作,他叫什么名字?”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出什么事儿了吗?”玉洁紧张起来,一一说了。
“没有,能出什么事儿,随便问问。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了解你的家庭状况,我这个领导有点儿失职啊。”
玉洁很奇怪,想起飞歌说的话,觉得有点可笑。
周大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肖市长没有拒绝他,而且态度很好,也表示了尽力帮忙,他很高兴。公司又要见到曙光了,没准儿还能红火一把,也给那些挤压他的王八蛋看看,我周大光能拿到最难拿到的工程!可是,肖市长帮忙,那是看着丁玉洁的面子。没有丁玉洁,他周大光连肖市长的面儿也见不到,就更别说帮你什么忙了。借女人的光,这算不算是男人的耻辱呢?他曾经羡慕过张胖子有个能攻关的漂亮老婆,觉得自己老婆空有一个漂亮脸蛋儿借不上什么力。可现在,他能借上力了,又觉得窝囊,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十分的纠结。
周大光找了几个朋友,从中午开始喝酒,先白酒,后啤酒,拖拖拉拉,一直喝到了晚上。桌上的菜不见少,地上的酒瓶子已经数不过来了。
周大光舌头都不听指挥了,他含含糊糊地说:“我见到肖市长了,我说,我的公司技术实力和口碑都是一流的,我的公司要是不能中标,别的公司就都不能中标。不然的话,就是不公平,就是整猫腻了,就是有人腐败了。”
“看来,你和肖市长的关系不错啊,要不,谁敢这么跟肖市长说话呀?借了豹子胆了吧?”
“哎,大哥,你什么时候和肖市长联系上了?都是好兄弟,有好事儿不能自己独享吧,有机会让咱也认识认识怎么样啊?”
“不满你们说,他们看上去各个冠冕堂皇的,其实,都是他妈的衣冠禽兽,我求他,他没跟我装。可那时候,我恨不得狠狠地给他个眼儿炮!”
“你这不没良心么,你是求人去了,还是打架去了?人家帮你还帮出不是了?真是的。”
“我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就是这些说了算的,没人帮我说话,好工程都让张胖子干了……”不管喝多少酒,也不管周大光心里有多难受,他的脑子还清醒,嘴巴还是有个把门的。
“张胖子能拿到好工程,那得感谢他媳妇儿。人家能把媳妇儿豁出去,你能吗?你才不能舍得嫂子呢。”
“张胖子媳妇儿是什么货色,嫂子可是正经人,不能比,知道不?”
“好啦,别说啦!”周大光吼了一声,吓得大家摸不着头脑。大光缓了语气说,“别说没用的啦,咱去洗个澡吧。”
几个人结了账,又呼啦啦地洗澡去了。
玉洁一个人在家,在网上和小彤聊了会儿天,又打开博客,浏览了几个博友的文章。本想写点东西,但大光的话让她安不下心来。于是,洗了澡就睡了。
玉洁是在梦中被周大光扒拉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见大光的脸就要贴到自己脸上了。近距离的看他,玉洁觉得,他的眼睛大得吓人。
“干什么你?吓着我了。”玉洁埋怨道,又闭上眼睛。
“我不是常常这样看着你睡觉么,你睡觉的样子比醒的时候还好看。你是个睡美人啊。”大光抚摸一下玉洁的脸,“还吓着你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更会吓着你。”
玉洁想起了上午的事儿,没有理他。
“我去找肖市长了。”周大光说。
“什么?”玉洁彻底醒了,不相信似的看着他,“真的?你找肖市长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不去,就得我去呗。咱们这个家,舍脸求人的事儿都得我去。”周大光就得意地说了上午去见肖市长的事儿,“肖市长会帮我这个忙吧?这得谢谢你呀。”
这时,玉洁才明白肖市长为什么打电话问他爱人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原来他真的去了,肖市长是在核实情况。
“你胆子可真大,直接去找肖市长了?你怎么能见着他呢?”
“我报上你的大号就见到了啊。再说了,为了一百万赌一回不也挺值得么。”周大光很得意,他眼睛放着光亮,好像已经看见那一百万了。
“肖市长答应你了吗?”
“他说尽力。他要是尽力,就能行,就他说了算,还能不行吗?你就等着换新车吧。”周大光掀开被子,进了被窝,胳膊伸到了玉洁的脖子下面,把她搂了过来。
“从没见过面,人家拒绝你怎么办?要是那样,你怎么出得去屋?”
“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会拒绝我。他拒绝我,就不怕你拒绝他吗?”
“你说什么呢?”玉洁推了他一下,“你一天都想什么呢?别糟蹋你自己行不行?”
玉洁想,大光能敢去找肖市长,说明他认为肖市长和她真的有关系,他甚至会理直气壮,像似去讨伐,去要挟。男人为了钱能舍弃最爱,也能自愿接受他想象的屈辱,并把此当成锋利的暗剑,随时准备亮出来。真是可悲!而更可悲的,是女人。被误解,被出卖。
玉洁很心寒,很委屈,也很生气,她伸手关了床头灯。
大光扳过玉洁的肩膀,嘴就凑过来了。玉洁把脸埋在枕头里,躲了过去。大光起来,脱玉洁的睡衣,玉洁用手护着不让脱。
大光生气了,玉洁哪里是他的对手,但她又踢又踹的,就是不愿意。
“你是我老婆,你得尽义务啊。”周大光借着酒劲儿,把玉洁扒了个精光,他打开了床头灯说,“我要看着你。”
“我累了,真的不愿意。”
玉洁的两只手都被大光捏着,动弹不得。
“周大光,你干什么?这样,有意思吗?”
“跟我没意思,跟谁有意思啊?”周大光骑到了玉洁的身上,压得她的膝盖快要折了一样的疼。
“你什么意思啊?听风就是雨,有点儿自信好不好!”玉洁的眉头拧着实实的疙瘩,脸也憋得胀胀的。
“什么自信不自信的,我要我老婆,跟自信有什么关系?我想了,不行啊?”
玉洁使劲儿地抖动身体,但周大光就像生来就长在了她身上一样,粘得死死的。也许是玉洁这样的反抗,更加激发了周大光的欲望……
玉洁一直绷着的劲儿终于消耗尽了,她实在没有力气支撑,她摊开了自己,彻底放弃了抵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周大光也放开了玉洁的手,喷着呛人的酒气,像一头公牛,激越而勇猛。是喝了酒的缘故吧,周大光折腾了很长时间也不懈怠。
玉洁感觉如同被强暴了一样,气愤又无助,她默默地流着眼泪,对周大光,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第二天一早,玉洁醒来时,大光还在呼呼地睡着。
玉洁开车出了城,她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平静一下心情。
在一个山下的小村子里,她发现了一眼泉。它在炎热的午后,散发着沁人的清凉。更让人惊喜的是,泉里有十多尾游动的黑脊小鱼。她坐在树阴里,看它们快活的穿梭。它们是那么警惕啊,几粒面包屑,就让他们躲进了石缝里。它们背上的黑是极好的保护色,只要不动,很难辨出,还以为是长了苔的小石块儿。后来,她把面包屑装在瓶子里,把它放在水下,引诱鱼儿进去。可是,它们精得很,试探着进去了,又嗖地一摆尾出来了。
整整一个上午,玉洁就坐在石头上看泉里的这些鱼,逗它们玩儿……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大光打了电话,玉洁看是他的,一个也不接。
大光又发来了短信,他好像忘记了头晚的事情,他的短信说:宝贝,你去哪了?是不是又去郊外了,怎么也不叫上我呢?你要是迷了路,就找不到我了……
对于周大光,玉洁觉得自己毫无办法。他有时像条混犟的驴,有时像只温顺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