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再想踏进坤和宫却被张有福拦在了门口,皇上挑眉,张有福浑身冷汗直流,仍旧低头道:“皇上,奴婢惶恐,娘娘吩咐月中不见皇上。”
眉毛越来越高,元彻冷声:“你是想被调职,还是想人头落地?”
张有福扑通跪在了地上,细声也有些走样:“皇上饶命!奴才……奴才……”
“皇上,这是娘娘给您的信笺。”锦瑟快步走到门口,跪在张有福旁边双手托盘。
接过经过熏香的信笺,上面只用娟秀的字上写着:敬启。
看完之后,元彻脸色缓了缓,把信收到袖中道:“你转告皇后,既有此愿,就勿要后悔。”
锦瑟愣了愣,称是回转宫内。
云依听了云依的转述,只是靠在天云枕上想了想,道:“不必管他。何时能让我下了床洗了这一身脏污才是真的。”
凤栖直接打断,“月中不能受凉,皇后还是耐心等着罢。”
小皇子洗周过后,云依便把他带在身边,已经变得白白嫩嫩的娃娃水灵可爱,两只眼睛犹如葡萄般,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事物,在云依的怀里舞着自己的小手。
“这是你最好的时候,完全享受罢。”云依抱着他,心里无限柔软,可想到他日后的路,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忧伤。
凤栖陪在她身旁,“这是嫡长子,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娘娘为何如此忧伤。”
“我倒愿他在平凡人家长大,兄友弟恭,平安喜乐。”云依轻轻握住他的小手,亲住这奶香粉嫩的孩子。
“这宫里倒不缺情,娘娘何必如此悲观?依我所见,皇上与皇后比平常人家的夫妻要恩爱得多,再者这孩子面相有着日角龙颜,绝非可过百姓日子之人,又何须做何马牛之叹……”
孩子动了动,像是听懂了凤栖的话呀呀地笑,云依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再怎么想,都无法改变他,只是徒增担忧罢了。”
几日皇上皆未驾临坤和宫,云依过得也自在,那日把他挡在门外,他托锦瑟传话只是让她屈服罢了,时日一长,她便不甚在意了。
这日锦瑟匆匆忙忙跑进了内殿,“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云依看着乳娘喂了儿子正在看他睡觉,忙让她低声,“何事如此慌张?轻些,小皇子在睡觉。”
锦瑟指着外面,低声急促道:“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搬了好些东西进了西殿。”
她皱眉,“来人是哪的?是什么东西?”
“是……是……前些日生的公主……”锦瑟小声道。
云依心一惊,这事可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不作他想,定然是元彻所为,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不要后悔”?
绿绮也跟着进来,云依见状让乳娘先将小皇子抱走,绿绮才走上前,“娘娘,公主的物件均搬进了西殿,奴婢听人说,圣上已拟了旨,要让娘娘抚育公主。”
这是明目张胆让她站在风口浪尖,原本苏惠对自己存疑,这下也不会有疑问了。
云依沉默片刻,吩咐绿绮:“你去看着,千万不要有任何差错。公主也过来了么?”
“现在应该到了殿外。”绿绮回道。
“这……宫门大开,留住凌海阁的宫人,让她们在西殿服侍,不可只有本宫的人在公主的屋内,先把公主抱到这来。”云依仔细想了想道。
有人把孩子抱了进来,云依接过,见这女孩亦是可爱非常,心中无限烦躁,不过是不让他进宫,便如此行事,他对她是爱还是恨,真是无法分得清。
“公主的起居食性你们都要上心,凌海阁本宫不知你们是如何做的,在这若是错了半点,直接打出去到工务所去倒夜香!”云依冷冷吩咐这几个被留下的凌海阁的人。
在凌海阁若是有了什么差错,自与她无半点关系,可是如今在坤和宫,万一这公主有什么不测,她怎么交代得清。再者,在贤嫔看来,定然是她想要把持所有子嗣,故意让皇上把孩子从身边抢走,一点半点便可以让贤嫔来兴师问罪。
“本宫这所有东西都是另外弄,公主这边也是,无论何事何人负责都记录在册,不得单人成行。”总要有些保障才能让自己好过点,云依虽然看这个孩子与自己的孩子无异,可他人却不如此想。
锦瑟有些担忧道:“娘娘,不如还是请皇上过来罢,这……不知还有什么事等着呢……”
“拿这种事来作筹码,他也想得出!不怕,既然送到本宫这,那本宫就养着,难道还养不起公主么!”云依扬了扬头。
众人皆知娘娘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不知此事对于诞下嫡长子的皇后是好是坏。
凌海阁内,苏夫人获准来探望贤嫔,见到床上气色不佳的贤嫔让苏夫人一阵心疼,“娘娘,您受苦了。”
“娘,女儿今日养得很好,不必担忧。”苏惠安抚啜泣的母亲。
“臣妾本想顺道看望公主,可是听人说——公主被抱到了坤和宫,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关切道。
苏惠脸色变了变,“宫中不过就是这样,得势者随心所欲。”
“那是你的骨肉,你还在这,怎么能就这么抢走你的孩子?皇后娘娘不已经有了皇子?那比公主重要得多啊!”苏夫人惊叹。
冷笑着,苏惠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若是所有的子嗣都归她,谁都没有半点的机会抢到半点恩宠啊……”
“从前听人说,姬府家的小姐豪爽不拘小节,怎么竟如此不堪!”夫人的尾音压低,只说在了苏惠的耳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罢了,女儿无事。”苏惠安慰母亲。
“你爹爹不会善罢甘休的,稍安勿躁。”苏夫人话中有话。
翌日皇帝下诏,公主赐名竺,为江都长公主,母为中宫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