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应该是没有来过,你怎么那么信任我,让我知道你的秘密?”周冲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没什么,只是缘分。”“蝎子”又吃了一口饼干。
“你就不怕我带着货逃跑?”
“你会吗?”“蝎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周冲。
周冲彻底无语了,他现在只想尽快完成这次交易,以摸清“蝎子”的底细,好挖出他身后更大的毒品交易网。他现在急需知道的就是,货在哪里?什么时候出发?走哪条路线?在来的路上,周冲多了一个心眼儿,也算是为了讨“蝎子”的欢心,他自己偷偷记下了来时的路线。
“蝎子”咽下最后一口饼干,喝了一口矿泉水。让周冲来到他跟前:“来,你试着搬起这个椅子。”周冲抬头看看“蝎子”,又低头看看身边的竹编椅子。这个椅子形状与山下的茅草屋那个椅子一样,显然是一个厂家生产的。他想不通“蝎子”为什么让他搬这个椅子,他弯腰抓住椅子的两边扶手,一用力,想来一个背口袋的动作,让椅子顺利上到肩膀上。可是万没想到,椅子并不是周冲想象得那么轻巧,周冲刚才的力量只是让椅子稍微动了一下。
周冲一脸的疑惑,然后松开手问:“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椅子里就是我要让你送的货。”“蝎子”简单明了地表达着,然后转身从包里掏出5发子弹:“这是你那枪里的子弹,只有5发。”
周冲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里的七九手枪,这个算是“蝎子”给他的“开路先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随便开枪的,人在货在,等到完全交易后,任务就算完成了。“蝎子”把子弹递给周冲说:“要不要对着山下的野鸡来一枪,咱们也开开荤,哈哈哈……”“蝎子”笑的时候,露出少有的狰狞。
周冲在“蝎子”的协助下,把竹椅里的货分别装进不同的竹竿内,两个人背着货下山了。
木木离开“蝎子”和周冲,直接去了张群那里。他在山上差点说出关于周冲母亲的事儿,让“蝎子”臭骂了一顿。现在自己心里正窝火呢,坐在张群的房间里,他一个人抽着闷烟。张群和范林芳带着周元林夫妇,正在镇上吃饭呢,他们要保证周冲父母的安全,因为这两个人将成为“蝎子”交易的筹码,也是控制周冲的一个砝码。
张群带着周元林,范林芳带着周冲母亲,来到当地的一家洗浴中心,分别进入男女浴池。他们要让二位老人好好泡个澡,然后换上新衣服,这是“蝎子”交代过的,他要让周元林夫妇感觉到儿子给他们带来的幸福。二位老人一旦被金钱和利益所收买,那么周冲就会更加为“蝎子”卖命。
周元林疯疯癫癫地进到桑拿房,接着又冲了出来,他虽然智商出了问题,但是对于恶劣的环境,他还是能分辨的。里面太热了,热得让人大汗淋漓。在周元林看来,这简直就是阴曹地府,就像一段相声《怯洗澡》里说的那样,阎王爷蒸人吃呢。
张群害怕周元林出事儿,也就跟了出来,来到池子跟前,周元林站在池子边上发呆。张群问:“周叔叔,你是不是想下去啊?”“我想扎个猛子。”周元林跃跃欲试地说。
张群一把拉住周元林,他怕这个疯癫的男人真的做出扎猛子的动作。这个池子里,水深不足半米,这要跳下去非摔晕不可。张群拉着周元林的手,慢慢地下去。
泡在池子里的周元林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张群看着周元林,微微一笑,心说,这家伙还挺是个泡澡的样儿。周元林似乎进入了一个梦乡,那里有很多怪物,像是一个庞大的动物园。很多动物都在不停地厮打着,它们为了一只管理员扔进来的野鸡而争夺着。
周元林走来走去,发现前面一个草坑里趴着一只小猫。走进一看,却是一只可爱的小老虎,样子可爱极了,周元林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老虎的脑袋。小家伙温顺地摇晃着,周元林突然有一种带走小老虎的想法。他知道动物园里的管理很严格,但是一种占有欲让他起了歹心,他看看四周没有人,把小老虎抱起来,塞进怀里。
他没有想到,正当他把小家伙放进怀里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只斑斓猛虎,对着周元林怒吼一声,周元林下意识一个纵身跳了出去,开始向门口跑去,身后就是那只硕大的老虎在追赶。周元林拼命地逃跑,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比老虎跑得还快。虽然跑得很快,但是始终跑不出动物园,身后的老虎总是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周元林实在跑累了,一下子跌倒在地,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向周元林而来,吓得周元林大喊:“我不要了,给你!我不要了,给你!”
池子里正在泡澡的顾客都被周元林吓醒了,纷纷扭头看着周元林。张群赶紧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叔,脑子不好。”大家也就没说别的,接着泡澡。刚才张群说的话,周元林完全听得清楚,并且能够理解。这是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清醒,也就是说,周元林恢复了健康。
齐怀远和姜媛带着齐齐再一次来到心理医生的房间里,照例,姜媛和齐怀远在房间外面等候,每个人戴一个耳机。齐怀远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最近局里工作实在是忙,省里已经下来通知,让把扫黄、打非、缉毒等工作的力度提上去,省监狱的问题,已经对相关人员进行了批评整改,对周冲的追捕工作也依然没有放松。由于周冲是永庆市的人,又有重任在身,齐怀远自然更加关注这件事儿。
最近,国际上开始全面撒网,追捕一个从国外流窜到中国的毒枭。据情报人员透露,此人正打算从国内转战交易一笔重达几十公斤的毒品,希望各个系统都要紧张起来,这让齐怀远很是头疼。工作要干,女儿又因为喜欢周冲,变成这个样子,耳机里传出来的,只有医生的问话,而齐齐还是没有声响。
最近永庆市的安全工作又进入了一个紧张时段,刘才俊被周冲打了以后,像是被吓到了,每天把周冲挂在嘴边,他对手下那些弟兄们一直灌输着一个思想,周冲就是青红帮的老大。刘才俊打着周冲的旗号到处为非作歹,让周冲的名字在永庆市甚至在相邻的市、县都有了很大的影响。
齐怀远一直想把刘才俊绳之以法,可也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刘才俊定一个罪名。最近倒是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刘才俊带着青红帮的人,打了永庆市“首富”毛永刚的工人。刘才俊属于那种被窝儿里的能耐,他趁毛永刚出国的机会,对其职工进行恐吓,以证明自己在青红帮的地位。
毛永刚是上个月离开永庆市的,他要打点国外的生意。临走时他还嘱咐齐怀远照顾一下自己的公司,尤其是安全方面。现在刘才俊主动找上门来闹事,单就齐怀远和毛永刚的关系,也要把他绳之以法。齐怀远计划好了,等女儿做完心理治疗,马上回去组织队伍对永庆市的各个娱乐场所进行一次大围剿,尤其是民族大街这块硬骨头。
房间里的医生停止了问话,大约停顿了30秒,耳机里刚才传出的医生问话突然停止了,让齐怀远有些纳闷。等了一会儿,齐怀远站起身,从门口的玻璃向里望去,看到医生站在齐齐对面,齐齐仍旧背对着门口。齐怀远和姜媛能清楚地看到医生的表情,他们不知道医生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看到医生对着齐齐微笑。
从医生的表情看,好像治疗进展得非常顺利,也能听到齐齐发出“嗯”的声音。医生突然关掉身边的设备,这个设备是一个调音台,医生拉下上面的按钮。开始与齐齐对话,姜媛和齐怀远的耳机里没有了声音,他们只能从门口的玻璃向里看,看到医生的嘴巴不停地动。
齐齐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齐齐应该哭了,是那种伤心的抽泣。这样的结果让齐怀远和姜媛非常高兴,他们认为齐齐能哭出来,说明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医生与齐齐到底说了什么,让两个人摸不着头脑,姜媛还有些不高兴地说:“他怎么能关掉耳机呢,当时说的是让我们听着的。”齐怀远拉了一下姜媛的衣服,示意她不要乱讲话,医生自然有他的道理。
正当两个人争论的时候,耳机里突然有了声音。先是齐齐的哭泣声,接着是医生安慰的声音:“孩子,别哭了,没事儿的。”齐齐一个劲儿点头。姜媛看到女儿能和医生正常对话了,激动地流下眼泪,齐怀远也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齐齐在医生的陪同下走出心理治疗室,齐齐手里拿着纸巾。医生微笑着说:“回去吧,孩子没事儿了。”姜媛一个劲儿地给医生道谢,医生客气地让姜媛带着孩子离开,然后对齐怀远说:“齐局长,跟你说个事儿。”齐怀远走进医生的房间,医生示意齐怀远坐下。
“孩子现在基本已经恢复了。”
“谢谢医生。”
“回去以后,一定记住,不要再去询问她关于周冲的事儿,不要问她这些问题,不然会复发的。”医生交代着。齐怀远不住地点头,他把医生的嘱托记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医生办公桌上,医生拿起来又塞进齐怀远的包里,“齐局长,你也兴这个啊,我这里不兴。”齐怀远不好意思地收起来,再次道谢,随即离开。
齐怀远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女儿好好休息,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女儿。对于刘才俊的抓捕工作,齐怀远打算先放一放,毕竟孩子的病情重要。医生说让孩子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去休息一下,齐怀远想起了凤凰岭疗养院,他掏出电话,拨通了姜忠诚的手机。姜忠诚听到齐齐恢复健康,格外高兴,马上联系凤凰岭疗养院,计划着齐怀远一家集体到疗养院住几天。
周冲和“蝎子”成功来到山下,一路上没有遇到便衣或者山林武警的跟踪。30公斤毒品被分装到两个袋子里,每人一个,从山上下来的过程非常辛苦,要时刻提高警惕,躲避盘查路线上的警察。从木木和张群那里来的消息称,最近几天,很多武警进入山林,四处设置关卡。“蝎子”开辟的这条路线,已经有两条被控制。好在还有更安全的路线,让周冲得以脱身。
到达镇上时,天已经黑了,“蝎子”来到一家小餐馆儿,要了两碗米粉,简单吃下,“蝎子”看着快要打烊的老板问:“老板,这里哪里有批发竹子的?”老板头也不抬地问:“你们是北方人吧?”“蝎子”点头嗯了一声,一直观察着老板的动作,老板接着说:“这个季节的竹子质量不好,再过一个月就好了。”
“谢谢啊,老板,这里哪里有派出所啊?我的一个朋友找不到了,想报警。”“蝎子”问的时候一直盯着老板的背影。其实“蝎子”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那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话呢。他是想通过老板的回答来判断最近几天的警力。老板果然按照计划回答着:“派出所都出警了,听说最近有干大买卖的。”
等到老板再次转身时,发现“蝎子”和周冲已经不在座位上了,老板掏出电话,迅速拨打着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