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扬谢绝了宋晓的帮助，说要自己处理，可一个多星期下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为。今天，她又和前几天一样，在‘星期日’从下午四点一坐就坐到七点多。手上的小说是不久前通过剧本审核，在筹备开拍的新剧。昨天在这里碰到了这部戏的导演甄正柏，因为有过合作，顾清扬并不能装作不认识。甄正柏一下子就注意到她手里的小说，顾清扬觉得他要说什么，甄正柏却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鬼祟的样子让人心中疑云憧憧。
甄正柏似是有意躲她，又或者是真有什么事，昨天她跟他打过招呼，今天他就不来了。而他预定的撒慕撒咖喱土豆煎角也因为他的缺席辗转到别人桌上。顾清扬并没有刻意去接近谁，她心里清楚，背后的黑手如果继续搞鬼，她做什么也无济于事。顾清扬翻完最后一页，合上书塞进包里。看了眼时间，她要的饼干还没有拿过来，她不想等下去了。才站起身，俊朗的店主已经打包好饼干送过来。那是一张稚嫩的洋溢着青春与自由的脸，他友好地笑着，“点心师傅才做好的，您拿回家刚好可以吃。”
顾清扬知道他们家的点心是随甜点师傅的心情做的，不过今天才得一见，觉得逗，也没有气。付了钱，到家时，宋晓正在门边等着。
“去哪了，电话都不接？”
“喝杯咖啡。”顾清扬把门打开，宋晓跟着走进去，先是笑道，“你还真惬意，家里有还非得跑出去。”又压低声道，“老爷子死了！”
顾清扬正换拖鞋，身子一僵，抬头就问，“你说谁？”
“董事长啊，还能有谁。”
一时之间，顾清扬心里说不出喜悲。沈荣为了保护沈家的名誉，为了保护沈谦，掩埋真相拿她父亲逼她，逼她背黑锅。还有他的儿子。沈明对她做的事，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嚣张跋扈，这就是他的报应！那她会有报应吗？
顾清扬直起身子，眼前一阵晕眩。她伸手去扶鞋柜，却扶了个空，人就往前栽过去。宋晓‘啊’地叫了一声，跑过去抱着她检查。因为铺了厚厚的地毯，并没有受伤。一双手却寒冰一样冷。她瘫软在宋晓怀里，宋晓急了，摇晃着让她醒来。她微微转醒，瞳孔里渐渐有了光彩，看宋晓紧张的样子，只拍拍她的手背，“卧室抽屉有葡萄糖，开一支给我。”
她的脸惨白的没有血色，那模样就像阴森泛白的人偶娃娃。手拍在宋晓手上，也轻轻地像羽毛拂过，只有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无生趣地垂下来，砸得宋晓一个激灵。
宋晓一只脚还穿着高跟鞋，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跑。拿了针剂出来，顾清扬已经半撑起身子。她一下扑到她身边跪在地上，拿着小玻璃瓶往鞋柜沿上一磕，啪地一声玻璃渣四溅，也不知是不是溅到了衣服里。扶着顾清扬给她喝了两支药，她的脸才渐渐有了生气。
“我贫血。”顾清扬只给了这个解释。宋晓犟不过她，找出睡衣让她换上。把玻璃渣清掉，顾清扬已经洗漱完毕要睡了。
“真不要我陪着？”
“我没事。就是有点贫血。”
“你自己注意点。这一摔，要是磕着碰着，可不是小事。以后少喝点咖啡，你说你自己都不算点时间，例假了还喝咖啡！”宋晓在一边唠叨，顾清扬实在听不下去，问，“宋姐，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宋晓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她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拿出来，“甄导有一部戏，想让你帮帮忙。这里是一部分剧本。不过好像是女二，我的意思是……”虽然顾清扬如今大不如前，宋晓也不愿她自降身价。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你放那吧。”
宋晓关了灯出门。小院里清泠泠的月光洒下来，撒在紫藤花架上。宋晓咳嗽了一声，吸了吸鼻子。黑色仿木门吱呀一声，锁扣还没扣上，她突然打了个寒颤，门前台阶上窝着一个人影，她就要喊出声，那人已经站起来，脸映在月光下，她认出他是沈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