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开心?”傅敏君带着宠溺的笑看着恩希。
“嗯~就是太久没有回家,想爷爷奶奶了。”恩希伏在老太太膝头之上,一派柔顺乖巧的模样。
“哼,”杨平远不满地哼了一声,“就你这脾气,可别让这些孩子们烦了。”指指泰妍她们。
“爷爷!您说什么啊,我才没有呢。”恩希马上反驳,仰着头横着眼神看杨平远。泰妍有些意外于恩希的骄纵无礼,在韩国,恩希是面对普通工作人员都会微笑着九十度鞠躬问好的,自己和西卡她们有时甚至都怀疑这孩子千金小姐的身份是不是杜撰的?一点儿高傲气息都看不到。可今天看到她和她哥哥们,和她的长辈们之间相处,才发觉这孩子只是平时太会收敛了而已——杨家三代才得来这唯一的女儿,郑家唯一的外孙女,上到杨平远郑梦九,下到哥哥嫂子们,无一不是对这个孩子倾注了最大的宠爱。这样环境长大的恩希,怎么可能和平常孩子一样?
恩希和哥哥们亲密无间的感情,哥哥们对她无条件的宠爱,爷爷奶奶们一口一句“心肝”,久居上位的杨平远虽然面色始终没有特别欣喜的样子,但是进门时看见恩希那不由自主稍稍挺直向前的动作,那独特的投向恩希时才有的慈祥目光是骗不了人的。而恩希也只有在这时,才显露出几分那平时绝不出现的骄纵的小公主模样。是的,恩希她还是处处透着礼貌规矩,下了车会和警卫员点头致意,进了院子会和管家问好,感谢她爷爷奶奶身边的工作人员对老爷子老太太的服务,尊重每一个家政人员。从厨师手里接过切好装盘的水果会点头致谢,会用牙签签起水果先递给爷爷奶奶,次又递给泰妍她们,还是和在宿舍一样会喂允儿小贤吃。但是,那股子从内到外的气势完全和在韩国不一样。
泰妍头一次发觉自己对恩希是这么的不熟悉。
或者说,尽管早几年就认识,恩希每月一次到公司时也会和她接受同个老师的指导,相对于其他人自己和西卡对恩希是接触最久的,共同训练也一年了,共同住宿也半年了,但是对恩希,依然没有很深层次的了解。
傅敏君对yuri和泰妍特别喜爱,拉着yuri一直不放手,说着恩希小时候的趣事。
从恩希小时候和八个哥哥们一起练功念书的事情开说,说恩希小时候没有姐妹,和哥哥们一起像个男孩子一样爬树捉鸟、下水摸鱼,上了小学但是没上一星期就不去了,练琴但是脾气不好一连气走了三个老师直到第四个女老师师徒斗智斗勇数回之后,恩希才心服地跟着学……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津津有味,恩希坐在允儿腿上歪着头看爷爷奶奶和泰妍她们聊得开心,自己也开心。
十个少女和爷爷奶奶聊了许久,直到保健医生忍不住过来提醒杨平远夫妇两个应该休息了,恩希和小贤就扶着杨平远回房,泰妍和yuri也哄着傅敏君回房休息。
平时香山居处里除了杨平远傅敏君,就是工作人员。杨平远夫妇的警卫,医务、勤务。伯父堂伯父叔叔婶婶和恩希爸妈都各自在外。像恩希爸妈一年也就过年或者有特殊的事情才会回北京。
两位老人家以及工作人员为了方便平时都住在一楼,二楼除了恩希的房间,都是客房。
允儿笑嘻嘻说:“我要和恩希住。”
泰妍无奈:“你要恩希就情愿?你可不是帕尼或者yuri。”
“恩希啊,恩希啊~”允儿摇着恩希的手。
“好吧。”恩希无奈了。允儿一用初丁的声音撒娇,恩希就会无条件缴械投降,这一点倒是和西卡一模一样。
洗漱了躺在床上,允儿揪着恩希的耳朵:“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疼!”恩希龇牙咧嘴。
“哼!”
“有什么好说的啊。”恩希瞅了她一眼,“我家人太多事情太杂关系太繁琐,我还怕你们听了烦呢。”
“但是爷爷奶奶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爱好?”
“我有时候电话里讲我们的事情肯定会话里话外有意无意提及几句吧……”恩希笑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奶奶她们那么上心。”
“真是羡慕你呀。有那么多疼爱你的人。”允儿突然感慨。
“什么啊?”恩希叹了口气。“欧尼,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多么幸福。再怎么说,欧尼们也有爸爸妈妈在疼爱欧尼们,但是我的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给予我应给予的关爱和怜惜。”
“帕尼欧尼的妈妈虽然……但是依然是爱着她的。但是我呢?”恩希惆怅,“妈妈眼里只有她的理想和自由,爸爸眼里只有妈妈和他的事业,至于我。”恩希冷笑了一声,“也许我存在的唯一的重要作用,就是因为我的出现使得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婚姻成真吧。”
“对不起。”允儿抱着恩希,“欧尼……从来都不知道你的伤心事。”怪不得,恩希从来不会在姐妹们讨论家人父母的时候插嘴,允儿本以为是因为恩希家在中国所以不想提起,但是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恩希和父母之间是这样的关系。“没关系。”恩希拍拍允儿的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恩希很平静地说着,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自嘲和讥讽。十几年了,都是这样,恩希早就习惯了被那对父母忽视的生活。然而允儿听在耳里却觉得无比地难受,她想到自己,允儿也忍不住哭了。
“其实,我……”允儿眼泪流下来,恩希手忙脚乱地帮她拭去眼泪:“允儿欧尼傻瓜,干什么哭呀?”
“我的妈妈,也离开我了,离开了我们家。”允儿心里难过。
“……”恩希抚着允儿的背,一下一下很温柔,“没关系,没关系,欧尼还有我们,我也还有欧尼们。”恩希一直知道允儿有心事,和泰妍恩希一样,允儿也是个习惯性隐藏的人。隐藏着各自心中的事情,隐藏着情绪和伤痕。所不同的是,泰妍会和西卡帕尼倾诉,而恩希从十年前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压抑情绪、把心事和生活分开的方式。而允儿,这个傻瓜则用灿烂的笑容来掩盖心里深藏的失落。她会调皮、会捣蛋,会和姐妹们恶作剧,会像个小男生一样可爱地撒娇,可是她明明是门面,却是最不自信的人,也正因为允儿这样,西卡才会在八个妹妹中唯一区别对待她,因为心疼所以纵容着允儿的一切行为。而恩希在察觉允儿的矛盾情绪后,也会有意无意习惯性地对她特别一些。比如秀英和允儿都一样爱吃,其他人也同样对事物抱有极大热情,但是在做饭、买零食的时候恩希下意识地会偏向允儿的口味一些。
“我知道。”允儿紧紧抱着恩希。她也知道恩希对她特别,是因为同样的经历所以更容易察觉对方的特殊气场?和恩希一样,允儿也是心思细腻的人,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像个初丁一样。恩希在日常生活中不留痕迹的偏爱,孝渊yuri她们几个是看不出来的,泰妍西卡帕尼也只是略有感觉,然而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往深处想,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允儿,有着一颗敏感心思的允儿,怎么会感觉不到?
“欧尼是笨蛋啊。”恩希抿嘴笑了。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说:“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和我说吧。看到你有时候刻意掩饰心情,很不放心。”
“知道了。”允儿有点不满她的语气,“还有,我是欧尼,麻烦你使用敬语吧。”
“欧尼和秀英欧尼说话不是也经常不用敬语吗?”
“我们的年纪一样。你不一样。”秀英只是占了那半个月的便宜而已——秀英允儿有时候玩疯了谁管得上敬语不敬语的?反正是私下嘛。
“真的是麻烦的人啊。”
“说什么呢?”
“允儿是漂亮的欧尼啊。”恩希笑嘻嘻地。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