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挂,洒下幽幽的微光,使黑夜的大地披上一件淡淡的银装。血色珠眼的乌鸦呱呱地在古堡枯树上孤鸣。这里充满幽深与压抑,古堡如一只庞然巨兽盘踞在这个山丘,周边都没有任何试图越界的生物出现。古堡深处,一扇别致的石门后面,两列连面孔都看不到的黑衣人整齐地站着。他们身上各自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息,有的身外黑丝如烟盘缠,显得诡异;有的青冥绿光环绕,恐怖骇然;有的红氲更迭,猩红如血…两列黑衣人的前方高台上,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半躺在一张檀木床上,尽管黑暗淹没了他,但依然能从他无意间散发出来的狂暴气息可以知道,他,就是这里的主人---魔界三天王之一:血式。一个纵横魔域,叱诧三界,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血式手中摇晃着一个酒杯,血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着阵阵猩红,倘若有道行稍逊者就看着这杯酒都会感到在碧波血海中浮沉又仿如堕入无尽血色烈狱。血式睁开他惺忪的眼眸,刹那间,四周所有的黑暗都好像聚集在他的瞳孔中,显得深究,目光慢慢扫射在下面十位黑袍者身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颤抖了一下,纷纷单膝下跪,房间内的气氛更显压抑。血式绕了绕他那如黑幕般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都起来吧,可有消息?”
其中一名黑衣人单手往空中一抹,一副地图呈现在众人面前“禀魔主,据本部调查所得,少主极有可能遗落在人间界,但由于当年战火混乱,目前人间界防范严密,据派遣在人间界的探子密报,少主遗落的区域大致在裂谷丛林。”血式神闲气定,看着眼前的地图若有所思,沉声道:“尼迪魔使,命你亲自潜入人间界,将吾子接回魔界。”
“属下领命!”
“少主必须迎回魔界,接受我的血脉传承激活,承继吾位。众魔使,待本王闭关后,除却重大事项外,其余一切由诸位决策。众魔使务必全力协助尼迪魔使迎回少主。”
全体黑衣魔使单膝下跪“仅遵魔旨!”
血式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把目光停留在尼迪身上,单手往胸前一按,一滴泛着浓浓血雾的晶莹血珠停留在空中,无形的威压扩散而出。血式单手一挥,指间飞出一枚宝石戒指,掌心朝上,血珠与戒指停留在掌中,五指合拢,戒指上的宝石透射出灿灿荧光,血珠如有生命般蠕动,最后化为一缕缕血雾盘旋融入了宝石中。戒指红光大作,映射出血海般的景象,血式眼眸一凝,一道似实质般的眸光落入戒指上,红光更炽,令人无法直视。血式在戒指上一抹,红光内敛,戒指缓缓飘往尼迪。尼迪恭敬地接过戒指。血式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这戒指内有我的精血,遇到我的传承者自会红光大作。你随身携带以便尽早寻回少主,戒指内有我的一道神魂攻击以及一些琐碎物品,必要时可保你一命。众人散了吧,三天后我亲自维持空间壁垒,各自回去做好准备。”
“是”十二魔使身影慢慢消散。石室内,血式手提酒杯,从檀木床走下,酒杯中酒液荡漾,淡淡红光映射而出,更显幽深。血式挺拔的身影彰显无遗,暗红的肌肤如扎龙般的肌肉,站在这里有如一条赤啸魔龙腾空。“暗影,能否看出谁有异常?”
血式身下映照出的影子如活了般向墙壁延伸,在岩壁上形成一个影子从岩壁中凸显而出。身形与魔王血式相当,黑雾笼罩,根本看不出任何五官。“魔主,相信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属下疑惑的是,这样一来是否会对少主造成伤害?”暗影略为嘶哑地说。
血式将酒一饮而尽,双手背负,抬头望着岩壁说:“就算是吾亲子,也必须要经历残酷的竞争才能承继吾位。让他在外历练也是不错的选择,倘若不慎身死道消,也是他的造化。”
“既然魔主主意已决,那就看少主的造化了。接下来,是否要对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人进行裁决?”
“哈哈哈,何必急于一时,一群跳梁小丑,翻不起浪花。就让他们成就吾子的无上魔威吧。哈哈哈…”血式状若癫狂,笑声震撼人心。
夜寂静,寒风呼啸,在一个密室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如文弱书生般的年轻人,手执一把羽扇,轻轻地向面前的镜子一扇,镜中开始模糊地形成一个身影,此人显然是刚才十二魔使中的一员。年轻人摇动着羽扇,那名魔使将之前的情形一一讲述,禀报完后,亮光一闪,从镜中消失。年轻人默默沉思起来,然后转身对着面前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苍龙石刻说:“爷爷,据目前掌握的情报看,血式魔王的儿子在人间界,此人毕竟是一个异数,我看还是尽早铲除为妙。”苍龙石刻灵眸一亮,一股神念而出“联络人间界的魔众,今夜马上行动,不管消息是否真实,宁可错杀,也不能措施机会,目标范围内全歼。还有,你是我魔龙一族的希望,务必隐藏好,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爷爷,我马上去安排。”年轻人恭敬地答道。
寒冷的雨夜,电闪雷鸣,山林内树影摇曳,阴森恐怖。一名七八岁的儿童在泥石路中急奔,闪电照亮了他孤独而凄凉的身影,仿若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会淹没在滂沱的雨夜中。“刺啦”一声雷响,惊人心魄,小孩扑通摔倒在地,脸上沾满了泥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从脸上滑落。但他紧咬着下唇,眼中黑白分明的眼珠,流露出坚定不屈的神情,双手撑地,仰身一挺腰杆,抬头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小拳头紧握,不屈之意昂然,雷鸣仿佛受到挑衅般如野兽低吼,数条银线撕裂天际,怯人心扉的巨响震颤整个山村。小男孩迈开坚定的步伐继续狂奔.雨一直下,今夜注定是难眠的,小孩躲在一棵老树下,前路迷茫,分不清来路去往。小孩双手紧抱膝盖,卷缩在树干下,老树枝叶并不茂盛,经受今夜风雨洗刷,挺拔的主干显得越发苍劲有力,如同一个铁塔巨人在守护着脚下的小不点。小孩含泪的双眼,颤抖的身躯,在茫茫雨夜中渐渐被吞没,小孩背靠老树,以目前的年龄与体质,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昏睡了过去。雨一直下,电闪雷鸣,冲刷着整个天地,笼罩了整个夜。
第二天中午,袅袅轻烟在山村中升起,带来了一丝丝的人气和一夜大雨过后的清新与宁静祥和。在这偏远的山村中,在一家农舍里,一名小孩躺在木板床上,旁边有一位大娘在照料着,不时帮他盖被,擦汗,揉四肢。小孩微弱的呼吸,气若游丝,四肢都僵冷,小脸红红,不时发出微弱的病吟声。另一位大娘端着一盆热水,徐徐地走进屋来,轻轻地放在一旁,轻声问道:“阿兴嫂,这小孩还没醒啊?烧退了没?”阿兴嫂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拉着李大娘的手走到一边说:“状况比之前好了点,烧还没退,郭强已经去山上采药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小孩的咳嗽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阿兴嫂快步上前,轻轻扫动小孩的胸口。小孩额头渗出冷汗,小嘴唇张合着,身体在颤抖,仿若梦回惊恐之事。李大娘从一旁用小瓢打了点水端过来,突然一声尖叫,小瓢落地,哐地一声,水溅了一地。落地一声,小孩双眼一睁,身子一直,坐了起来,口中喘着粗气,神情迷茫中带着慌乱,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阿兴嫂眼看小孩惊醒,想上前照料,小孩目露恐惧与怀疑的神情,不断地往后移。阿兴嫂立马停了下来,柔声道:“不用怕,这里是我们的村落,我丈夫去采药的时候发现你在一棵老树下昏迷了,就把你抱回来的。你还在发烧,不要乱动了,先来喝口水,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小孩依然沉默,警惕地看着屋里的两位大娘,但神情木然,他清楚知道此时此刻他是孤苦伶仃的,内心的伤痛只能自己承受,所有的伤与痛都只能沉淀在心里,而且要克服恐惧,壮大自己,才能释放内心所有的枷锁。他的茫然神情和内心的挣扎加上往事的涟漪,使只有7岁的小孩子泪眼汪汪,但他最终还是强忍着悲伤,脑海里面只存一个坚定的信念:我要变强!
两位大娘互相对望了一下,看到小孩茫然的神情,泪水盈眶,想靠近出言安抚,但又怕刚病醒的小孩受到惊吓,大家都沉默了。当小孩坚定了信念时,眼神凌厉而晶莹,恍若一棵宝石般闪耀。小孩想挣扎着下床,但身体的虚弱瞬间袭击神经,体力不支,又倒在了床上。阿兴嫂赶紧把小孩安稳地睡在床上,柔声道:“先别乱动,你现在很虚弱,而且还发高烧呢,需要好好休息,乖啊!对了,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小孩看着面前的大娘,那真挚的神情,透人心扉关怀,终于放下了防备之心,疲惫地吐出了两个字:杜云!然后就进入了假寐。李大娘走到跟前,摸了摸杜云的额头,拉着阿兴嫂走到门外:“看来这杜云也要休息好一阵子才能醒来,我们还是先熬点米粥,等喝完药就能吃上点了!”说完后两位大娘都去忙活了,剩下杜云在房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