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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创业的蜕变(2)

我们往往会遇到一个问题,假定你这个公司有一个目标,计划在什么时候开始达到盈利的时候叫创业。其实在这期间,很多人都很难真正完成创业,而大部分员工是很现实的,能跳槽就跳槽了。还有一种情况,如果创业成功的话,钱怎么分。初步成功的公司,最后的死亡或衰败其实与分钱模式很有关系。经常听创业者说“咱们钱还没有赚,先不谈这个,等挣钱了再说”。我认为,这就分不清楚了,所以分钱的模式一定要在没挣钱的时候就确定下来。创业型企业在有钱可分的时候,老大分钱要少,要尽可能分给周围的人。很多老大说“钱是我的,我怎么着也要拿个80%,剩下20%给大家包一个红包”。但是我们要这样想,世界上MBA很多,但是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人并不多。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老板。在一个团队的社会关系中,尤其在创业的过程中,人们是不承认因为钱都是你投的,所以大家都要听你的。

第四个问题是在创业型企业中,员工跳槽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也是为什么福建、广州、浙江这些企业都变成家族企业的原因。因为家族企业的人不会跳槽,通过一种家庭约束的方式来维持企业的稳定,尤其是在创业阶段比较容易维护团队的稳定。当然,你会发现应用这种模式对企业成长往往会有一些限制。大学生在就业时,同等情况下,如果一个是家族企业,一个不是,你会发现多数大学生不愿意去家族企业。实际上,家族企业中最难维护的是管理等距,尽管我今天给这个人发奖金是有道理的,但是下面的员工可不这么想,他们会认为“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小姨子”。

我觉得在今天这个时代,尤其是80后、90后成为员工的时代,和60后、70后创业是不一样的,80后的创业涉及独生子女管理独生子女。为什么过去创业的人会搞管理呢?因为那时候家里孩子多,管理训练发达。

除了缺少朴素的家庭管理以外,80后的问题还在于他们太白了,对社会复杂性了解不够。如果你像过去那样,还想着说我是老板,员工会说那么破产也是你的,我们到你这里工作,受《劳动法》保护,你要给我保障,该下班时就要下班。他们是站在规范化工作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但是,创业企业很难保证这一点,比如说突然来了一个机会,人家说14天后要,结果竞争对手说12天,然后你用8天把活拿下来了。可是,8天内要完成的话,除非不睡觉。结果80后说“我从小长这么大,还没有熬过通宵呢”。所以今天创业很难,因为员工都不配合你创业,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单子,单子还没干完,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今天这个时代,创业者的身体要比以前好,为什么呢?因为员工不见了,你自己干。

但是今天大家有个小的有利条件,那就是大家都找不到工作,从这个角度来说,创业是一个时机。你会发现员工想跳却没地方去,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比较踏实。正常情况下,你加班两天,他的父母都不愿意了,他们会打电话到单位说,你们企业的管理规范化怎么搞的?怎么不按时下班呢?但是现在是经济危机,当他的妈妈看了他一年零两个月以后,就不想再看了,希望他出去找一些活干。

80后对新鲜的东西比较敏感,喜欢比较好玩的东西,所以你不要总是板着脸讲这个讲那个。80后员工知道很多东西,你要比员工知道更多的东西,他们才会服你。80后、90后的父母从小跟他们都是有商有量的,你当老板就要和员工多商量,其实员工是愿意商量的。另外,要给员工找些小乐子,现在的大学生出于爱好找一个工作的很少,工作要是一点乐子都没有的话,就没有吸引力了。所以,老板身体要超好,心理要超健康,发现资金链紧张时,你也要装作一点都不紧张,没事出去吃个饭,找点小乐子。员工会想,看来老板还有底,那么我们先不跳槽。所以,第一我们要适应员工的跳槽,员工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换东西的周期很快,换工作也是如此。所以,今天的创业者,一方面要做得比员工多,要多想员工的心态;另外,你还要设计一个好的人才储备机制,不怕员工跳槽,多用实习生,多建立人才的应付机制,以至于员工跳槽,企业也不会被跳垮。我们要通过员工的新变化来思考我们解决的路子。

第五个问题就是违约。创业企业,通常拿到的单子不是很大,大家在签约的时候,不要认为签了约就有保障了。尤其在经济危机的时候,违约的概率更大。虽然我是学法律的,而且在司法部门工作过,我得到的结论是,要想出一个安稳的措施确保合同能够得到大部分履行,而不是老想着依法办事。绝对不要轻易依赖法律,法律一般是不用的,就算是对方违反了合约也不要轻易打官司,因为打官司的结果通常对原告不利。我们国家的法律体系中,第一是时间拖得太长,第二是律师太黑,第三是法官素质不高。经常即使你赢了,也执行不了。我以前常威胁客户说,再不给钱我就打官司了,有的人是给了,但是有的人不理我,我真告了,我发现最后拿回来的钱还不够付律师费的,赢了执行还相当难。因此,对法律我们要备而不用。

我们传统的路子是两个,一个是给钱,一个是喝酒,这是传统的路子。我经常写书,写书干吗?要和客户之间维护干净而又有价值的关系。和客户见面的时候,我送书;第二次见面,我又送一本书,而且都是新的。我最近写的是《我的江湖方式》,很快又要出一本书叫《调教》,重点是给家里有青少年孩子看的。如果家长们觉得你的书很有教育意义,比你送他钱还有效。尤其你会发现,女客户只要听到你讲到孩子的事情,而且讲得那么清楚,她就会认为其他的什么事你都能干好了。我们有若干证据证明,你想挣富太太的钱,首先要是一个儿童专家,儿童专家等于专家,等于理财专家。你有很多的方式让客户看到价值,这个价值是从客户角度发掘出来的。当然富人还有一个富二代,这个钱不是他们挣的,富二代通常在国外留学过,名义上都受过高等教育,他们觉得应该要理财。他一方面觉得理财要更有建设性,也不能像老爸那样不理,老爸太土了,一点都没有现代金融知识。所以如果你要取得富二代的信任,让他认为你是专家,就要从某种角度找到让他们佩服的地方。

第六个问题是回扣。如果说你在一些新经济产业和B2C领域,回扣相当少,但是在两个领域中回扣是比较大的。一是如果你的交易对象是政府,二是集团采购。发展到B2B企业,水平弱一点的业务员会非常痛苦,难以拿到生意。太强的业务员又会控制客户,甚至还拿反回扣。虽然商业贿赂已经列入法律,拿回扣的风险在上升,但是因为很普遍,受惩罚的可能性也不大。一般来说,回扣对短期来说非常有效,而且很多企业把回扣作为竞争力。比如说政府采购,居然招标时有一个公司从来没见过,就算你给了回扣,如果你只是一个创业企业,往往你的回扣他还不敢拿。今天普遍使用招标模式,只有当一个企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达到一定水平,才具有起码的资格。

最便宜的方式就是要有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发言,经常发言人们就会认为这个公司就是一个专业公司。我们公司是做全国大型民意调查的,我们做的第一个项目是1992年中国最大的私营企业主发展状况调查。那个时候国家也想知道私营企业这些人有了钱想干吗?所以国家说你们把这个数据做完了以后给我。我说可以,你们不用出钱,出个名义就行。所以我们做完研究,很多公司都认为这个公司是国务院办的。有些企业就跟我们说“你们都可以给中央做调查研究,给我们做可以吗?”我说“当然可以了”。所以,创业公司要有影响力。在创业的时候就要有一个策略,就是在创业期,品牌影响策略是什么,这可以让你能够被列入可以竞标的企业范围内。只有在这个前提下,你的回扣才适用。否则仅仅靠回扣,是不可行的。

我们公司的策略是不给回扣。我的公司1992年开始的五个规矩之一,就是不给回扣。我之所以坚持没有回扣这个模式,也是从长远来看的,只有采用一种比较清洁的方式,才可以走得更远。我们在跟客户陈述的时候,会清晰地告诉客户“我们不给回扣,而且我们有一个规矩是,如果你向我们要回扣,我们就会告诉你的领导”。民营企业中有个人一定不收回扣,那个人就是老板,通常我们告诉老板以后,他还会用我们公司,但是他会炒掉那个人。

另外,大家经常从媒体上看到我们研究80后,研究民工文化,研究消费文化等。我们的目标市场可能只占整个市场的5%,但这5%的市场是一般人不能撼动的。我做市场的原则是,寻找大家都认为小的市场做,就像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只做非回扣市场,在这块市场中,竞标的时候我们遇到的竞争对手就会比较少。

第七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在创业的过程中,要不断调整老大的位置。我认为老大的这个地位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老大就是老小,所有人干不了的事你都能干,事必躬亲,所以要心理、身体情况都超好。很多老板做到很大以后,包括宗庆后,也还是第一阶段的老板,那么大的企业,还要自己做市场调研,那还不累死?应该适当的外包一些。

一个企业如果开始有两三个人跟你一起创业,变成三四十个人的时候,或者是公司营业额从三四万做到三四百万的时候,就会有转折,你会发现,出现了管理分工的需要。所以第二阶段是紧控型分权。因为很多人都是内部提拔出来的,对有的事不清楚,所以之前事必躬亲过的老板才可以教这些人。如果一开始是甩手掌柜,那么他会发现一分权他就管不了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是怎么做的。

如果继续上升到某个程度,比如人数上升到100人左右,业务额差不多两三千万,就出现第三个转型:协调型授权。你培养了一些人,这个时候你要给大家一定的空间,特别重要的是,要让公司中相对高层的管理人员有一定的威望,但是事必躬亲在这个阶段就成了管理矛盾的核心了。老板很重要的一点,是要给予授权管理者以合理的犯错误的空间,即使他们错了也要让他去错。我觉得这是创业者管理转型最困难的阶段,因为你会发现下面的人员会经历你经历过的错误。我那时就非常痛苦,因为我看着就看不下去了,就会自己来做。因为如果不让我做这个事是很难的。所以,那时我客观上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方式,就是留学,因为眼不见心不烦。但是,第三阶段你授权的人一定要是你信赖的团队,你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并保持适当的距离。我把这个称之为间接管理,重要的是管理好直接管理的那几个人。

再到下一个阶段,是当公司发展到董事会的时候。我知道在很多公司,即使老板不当总经理、董事长,其实他比总裁还总裁。所以,其实发展到第四阶段的时候,有一点很重要,董事长其实和总经理不一样,董事长要在总体上进行判断,要告诉大家前进的方向,带着大家走,避免队伍掉到迷宫中去。比如,我们上海公司有很多员工都叫上海公司总经理老大。我去了以后,这个称呼就会停一段时间,因为真的老大来了。如果我老在公司的话,真正管事的人就会觉得不得劲。所以我决定尽量少出现,让总经理在这里当老大。你要有高度,要体贴,这个体贴甚至都不是间接管理,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管理,而是辅导,但是要有高度,比他们看得更全面,更多类似于辅导者和教练。只有在开董事会的时候,你才是管理者,在不开董事会的时候,你都不是管理者。从这个角度来说,真正能做到的很少,很多人当到董事长却实际上还只是总经理。

我觉得创业的过程很有意思,在不同阶段,总是能在某种程度上自我创业,给自己一些新的东西,发现有新的东西要学习,有新的技能要培养,有新的目标要达成。另一方面,你又要超越你的过去,不能像老革命一样,打下江山总觉得江山是他的,看这个人也不满意,看那个地方也不满意。企业是动态发展的,为什么这次经济危机发生时,很多企业就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因为他们没有预见性,因为他们的董事长都是总经理,没有适当的高度判断危机的发生。我们公司在2007年年底开了第一次危机对策会,2008年开始,每季度都有危机对策会,我们不断调整,预期什么地方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问题。比如说,当时我们就会想到跨国公司可能会用低价和我们竞争,我们就分析可能在什么领域,我们将用什么策略对付它,所以我们受到的影响很小,而且反而有增长。我经常做头脑风暴节目,经常和一些专家开会,其实这些会议、论坛、节目是我看风向的一个角度和方式,显然我不可能说让总经理干这些活,这就有一个分工。这好比打仗,电子侦察机就是单独要有一个,不可能让战斗机变成侦察机。所以,一个公司里的人,如果埋头推车,就不大可能抬头看路。所以作为一个创业者来说,在公司当中,最后你要做的是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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