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老头自然就是锁魂。这日他正在检查一批临时魂引,突然心头生出一种感应,隐隐约约之间,似在召唤自己。他眉头一皱,却并未放在心上,稍一抵抗,那股微弱的感应立即消失不见,继续检查着手里的一件临时魂引。
可是没想到,才平静下来不久,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他的心里猛然间重又生出一种异常强烈的悸动,猝不及防之下,竟也一时手忙脚乱,可惜无论他使用哪种手段,都无法隔绝那种悸动,不过幸好,短短几个呼吸之后那悸动蓦地消失了,就像来时那般毫无征兆。
随着这莫名的悸动退去,锁魂的心理也是一松,却不禁“哇”地吐了一口血来!
“究竟是什么?竟然如此强烈!”
“上一次有这种类似的感觉,是名叫风四的青年靠近时产生的,如今的感应比上次更加强烈,难道又有身具独特魂引的人到来?”锁魂狐疑着,慢慢起身,打开了面前那厚重的黑色大门,一跨步走了出去。
听见“吱呀”一声的门板划动声响,司魂处大门内侧接待处的中年男人一个激灵地探头朝声音传来处望去,果然,门板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须发皆白的精瘦老头,正是锁魂。
“哎,锁魂,您怎么出来了?您可是有很久没有在当职之时走出过房间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中年男人略感诧异地朝锁魂问道。
此时,锁魂仍然一脸紧张神色,环视一周后径直朝司魂处的大门外走来,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名长相普通的二十几岁青年正站在司魂处大门对面,一副入神凝思的样子。
而看清不远处青年的面目之后,锁魂的意识猛地一个激灵!“这张脸?难道,难道族中代代相传,要寻找的人就,就是他?”这一瞬间,锁魂内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他甚至有些失神!青年这张脸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就好像流传了上千年的记忆突然在此打了一个结,完全卡住了。意识立即紧张到了极点。
“看来就是他了。”锁魂在心里默念着,快步向青年走去。而随着与陌生青年的靠近,他的身体渐渐又出生了之前那种感应,而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熟悉。不久前,隔着那道黑色大门,他的身体也曾出现过这种感应。
“难道他就是风四?上次那个青年?”
“如果他就是族中代代相传要寻找的那人,上千年了,怎么还会如此年轻?而且,他的练体境界也差得太远,那人的境界应该已是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断然不是眼前这般刚刚练体入门。”
“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与他的感应,无非是因为他身具大量消魂蛉的缘故。呵呵,竟然险些闹了笑话!”
想到这里,锁魂终于松一口气,步履矫健地继续向风四靠近。
当锁魂一步步接近风四时,风四的身体也明显地感受了到了一种异样,于是蓦地从龟鱼变化的意境中摆脱出来,一回神,便发现有一位精瘦老头正朝自己走来,眼神笃定地瞧着自己。
风四待在原地未动,老头在其向前几步处停住,拿眼睛仔细打量着。风四也是强忍着身上的异样感受,仔细打量着老头。两人都没有开口,似都在心里琢磨,“究竟是什么在产生这种感应?”
几个呼吸的沉默之后,风四终于首先开口,问道:“是锁魂先生吗?”
“你是风四?”锁魂没有回答,却直接反问道,显然心里也是急着确认,如果还有别人使自己也能生出这种感应,那就太巧合了。
听到老头的反问,以及这熟悉的声音,风四立即在心里确定,眼前之人就是数日前黑色大门背后与自己说话的锁魂,随即恭敬道:“是我,锁魂先生,想不到今天可以见到您的真容。”
终于一块石头落地,锁魂心中稍稍安稳下来,对风四道:“真的是你,没想到数日不见,你在《龟鱼图》上的感悟更加深了,你感悟《龟鱼图》的速度比我知道的那几个优秀后辈还要强上不少啊。”
突然得到锁魂的称赞,风四心里一动,“莫非《龟鱼图》很难参悟?按说,这《龟鱼图》就堂而皇之地画在司魂处的大门之上,应该只是很普通的法门而已,怎么会有太大的难度?”
仿佛知道风四心中所想一般,锁魂正色道:“《龟鱼图》岂是一般的辅助法门?很多人就算天天对着《龟鱼图》也难发现其一丝一毫的特殊之处,更别说让意识融入到龟鱼的世界当中。也正是如此,这《龟鱼图》的简本才会如此招摇地出现在司魂处的大门之上。”
“原来如此。刚才我看见龟变成鱼,鱼又变成龟,龟鱼嘻戏的场景不断变幻,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只龟或一条鱼,自由惬意无比。只是不知道,这龟和鱼可有名字?”风四再无掩饰,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看到龟和鱼相互变幻,应该是到了第三重境界。能够仅凭观想简本的《龟鱼图》就能达到第三重,足见你在这一方面的天份极高。而到了这个境界,若是还不知道龟和鱼的真名,恐怕对以后的境界提升会有不小的影响。”说到这里时,锁魂忽然停下来,低头若有所想的样子。
稍后,锁魂咬咬牙:“这样吧,老头子就告诉你,龟名为玄龟,鱼名为雀鱼。至于这名字究竟代表什么,就看你以后能否得到《龟鱼图》的全本。练体界有不成文的约定,禁止私相传授,我身在司魂处,本又是玄通殿的成员,所以不便多说,以后就看你的机遇了。”
看得出来,锁魂在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番考虑的,也许光是告知这两个名字就已经算违反了某些约定。风四心头一阵感激,连忙拱手称谢,“多谢先生。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再来向行生请教。如果先生有什么事情不方便的,也可吩咐我去办。我别的不敢保证,但跑跑腿这些小事还是靠得住的。”
“跟你也算有缘。我有预感,日后我们还会再见,而且相互之间的纠葛还会不小。”锁魂感受着身上的异样,神情复杂。
而听到锁魂的话,风四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果然,与锁魂的感应不只是消魂蛉引起的,他也应该发觉到了,只是同样不能确定。”
心里如此想着,风四转而向锁魂恳求道:“先生,最近我要随同门外出,可能要半年之久才能回来。到时若还是消魂蛉化成的临时魂引,可否请先生帮忙,指引我找到自己的魂引之物。”
“哦?消魂蛉虽然只筑就了一道临时魂引,但这道魂引也是相当强大的。除非你的境界已经达到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否则根本不用担心这消魂蛉魂引的任何弊端出现。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探一下吧。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听到风四的话,锁魂一阵沉吟,最终向风四伸出一只手,做了请的姿势。
虽然不明白锁魂的用意,但风四还是顺从地伸出一只手,只见锁魂枯瘦的手掌一翻,竟多出一块微微泛着淡黄色光泽的透明石头。
“人元力晶?”风四疑惑道。
“不错,把它放在手心,感受其中的天地元力。”锁魂略一点头,随即吩咐着。
此时,风四仍然对锁魂的行为感到不解,却也没有迟疑。他接过人元力晶,放在左手心,然后闭目冥想起自己所感悟到的天地元力。忽然,一股激进的气流突然涌进左手掌心,在风四完全没有防备之下已然透过皮肤化入血肉之中了。
风四大惊,睁开眼看向掌心,却发现并无异样,反而是先前放在掌心的那一块人元力晶光泽全无,且表面布满裂痕,似乎随时都要碎开一般。
“怎么回事?”风四不解,在睁开眼的同时,他已经注意过全身各处,除了早早就有的那种对锁魂的感应之外,另无其它异样发生。
“呵呵,果然不是武者境。”看过风四手掌上的变化,锁魂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你只是吸收了一块人元力晶而已。从吸引的结果来看,你应该已经到了练体入门阶圆满境界。如果是武者境的话,刚才这一块人力晶就会完全粉碎,且速度会快得多。”
“什么?入门阶圆满?”锁魂的话让风四吃惊不小,“我已是入门圆满境界?岂不是赶上许多早先入门的师兄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快?而且我也没感觉到师兄们所说的瓶颈?”惊喜之余,风四马上感到疑惑,虽然自己练体的确用功,也自信天份不低,可如果短短几个月就达到入门阶圆满,这还是有些夸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