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察局,警察同志正在给欧阳博士做笔录。
欧阳博士比先前消瘦了不少,头发依然光溜地在脑后扎了个卷尾,脸色有些发白。总的来说精神还算不错。
“爸!”欧阳黎明迎上去激动地叫道。
欧阳博士站起来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道:“小子,没事了!”
年轻的警察组长轻狂地跟欧阳黎明打声招呼:“嗨!欧阳先生,怎么样?我们警察的办事效率不错吧。”
欧阳黎明点点头笑道:“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
狄知音在一旁望着欧阳博士清瘦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今天早上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城西的旧工厂里有可疑人物出现,可能有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出动所有警力最终将人质成功解救。”负责这起案件调查的中年警官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有人报警?”欧阳黎明不禁问道。自己居然错过了一场好戏!
“对!所以此案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准备结案了。”中年警官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准备结案?这么说你们已经抓到了嫌疑犯。”欧阳黎明脸上露出即惊且喜的表情。
中年警官踌躇着来回走着,然后道:“疑犯已经被我们击毙了!”
欧阳黎明心中一沉,疑犯死了?死的究竟是李老板还是昨晚见到的那个长官?
旷子歌这时走上去和身宽体胖的中年警官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想问一下有关这起案件的相关情况。”
警官爽朗地笑道:“好!你问吧。”
“这起案件的幕后主谋究竟是谁?你们除了解救人质还有什么新的发现?还有——那个黄医生究竟到哪儿去了?”旷子歌问得非常有条理。
警官礼貌地笑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一个一个来回答你的问题。你说的那个黄医生今天早上已经被我们击毙了。他挟持人质,考虑到人质的安全,我们只好将他击毙;幕后主谋嘛?应该就是黄医生!我们除了看到疑犯和人质,在现场只有几个穿黑衣的打手,然后在一个地洞里发现了已经死亡的邹文迪。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对他的余党进行追捕,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看来昨晚见到的那些人已经早就离开了,可怜黄医生成了他们的替死鬼!
“这么说,到现在为止没有留下活口?”欧阳黎明走上前问道。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难道就要随着黄医生的死去一起被埋葬?
警官无可奈何地笑道:“就目前来说应该是这么个情况!只是你们曾经报案说他们是一伙盗卖器官贼,为什么他们没有拿走邹文迪的器官?难道是他们同伙中起了内讧?”
究竟要不要告诉警察昨晚发现的情况——黄医生的背后还另外有人?
踌躇片刻,欧阳黎明说道:“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昨天从警局出来后,就遭人追杀。我们怀疑绑架我父亲、杀害邹文迪的人和杀害狄知音父母的是同一伙人!”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怎么不早说?”中年警官皱着眉头责问道。
欧阳黎明说道:“一开始我们只是怀疑。所以我们昨晚寻到城西,结果发现了这批人。”
警官严厉地瞪着眼:“既然你们有所怀疑,为什么单独采取行动,这是对警察的严重不信任!还有,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谁负得起这个责?”
“我们当时也是怕打草惊蛇嘛!”
“我们警察做事自有分寸!”警官很不高兴,然后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继续问道,“你们去城西还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这伙人极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他们用相同的武器,身上还有同样的纹身。”欧阳黎明说着拿手机上的照片给警察看,“他们手里都拿着这种雕琢太阳花的钢刀,每个人的后颈都纹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黑鹰。”
“这把刀现在在哪里?”警官眯着眼睛看手机上的钢刀,然后问道。
“逃出来的时候已经弄丢了。”欧阳黎明很洒脱地回答。
警官一听,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告诉我黄医生不是幕后主谋,他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然后借助我们警察的力量来解开你们心中的疑惑。但是你们根本没有诚意合作。”到底是高级警察,分析得这么透彻。
欧阳黎明低头笑了笑,然后说道:“行,等下你派人跟我去拿。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警官的脸色和气了些:“在没有抓到他们之前,你们还要千万小心。他们知道警方已经介入,恐怕会对你们不利。现在警局派两个人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所以建议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欧阳黎明点点头,和他们一道离开警察局。
“你为什么告诉警察这些?”旷子歌不高兴地责备道。“只怕到时候知音身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一次我们要反被动为主动。现在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和他们对抗,如果有警察介入对我们目前的情况来讲有利无害。”欧阳黎明镇定自若地边走边说道。
警局外停着一辆警车,见他们出来,有司机马上打开车门,让他们坐上去。
警察考虑得蛮周到的嘛!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们的能力!欧阳黎明不由得自嘲地笑了。
坐在车上,欧阳黎明几次想问父亲,碍于有警察在场,怕又再生事端,只好生生地将这些话吞了进去。他现在只想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那个充满真善美的高雄。
这次回到出租屋的感觉,显然与以前不同。他终于平安地找回了父亲,就算中间有再多曲折,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这两个警察仅在室内兜转了一圈,拿了那把雕花的钢刀对他们说了声:“有什么问题按我电话,我们就在楼下。”然后在纸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他们就转身下楼了。
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欧阳黎明迫不及待地问道:“爸!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博士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被邹文迪劫走后,到一座山下又被黄医生的同党劫持,这时我才知道黄医生另有图谋。他们打算杀掉我们灭口,好在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没有当即杀我。直到今天早上警察到那里突围才发现我们。”
旷子歌望一眼狄知音后问道:“黄医生究竟想干什么?”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跟这个女孩儿有关。”欧阳博士说着看了看狄知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狄知音,她有着邹文迪一样的五官,就如当年的邹文迪一样清纯可爱。他不禁怀疑时光倒流,感慨万千。
狄知音见欧阳博士如此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脸一红,问道:“欧阳伯伯,我以前见过您吗?”
欧阳博士迟疑地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狄知音,尴尬地笑道:“孩子,你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我一见您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狄知音不解地问道。
“是吗?”欧阳博士干笑一声,“是不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狄知音一听红着脸低头笑了,然后又问道:“欧阳伯伯,我一直想问你,您当初为什么会想到制造克隆人?”
旷子歌听了这话有些迷糊,他从来都没想过欧阳博士和妹妹有什么关系。
“孩子,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防告诉你。二十几年前,我参加了克隆多利利牛的研究,研究成功后,准备申请克隆人的研究,却碰到了来自世界各界的压力。我不甘心,人类科学永无止境,谁也不能阻止我对科学的追求。再说,如果研究成功,将会给人类带来多少福音,多少疑难杂症都会迎刃而解。所以我坚定了克隆人的决心。”欧阳博士慈爱地望着她慢吞吞地说道。
旷子歌渐渐明白原来狄知音就是欧阳黎明的父亲制造出来的。他的脸色开始突变。
“可是,您又是否考虑过做为一个‘克隆人’的感受?”狄知音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也是一个人,有独立的思想和情感,但是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害怕孤独,也害怕疼;我渴望得到爱,可是我没资格。你不觉得把克隆人当做更换器官的工具太残忍了吗?”
“对不起!孩子!”欧阳博士诚恳地对她说道,“我不知道这段经历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现在邹文迪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可以堂堂正正做一个普通人!”
狄知音苦笑道:“是啊!邹文迪死了!我也以为可以做回一个正常人。可现实表明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孩子!你可以的。只要你离开这里,你就可以做回正常人。”欧阳石修像个慈爱的老父亲端详着自己的孩子。
在一旁的旷子歌听了忍不住冷冷地说道:“您也认为她应该去台湾?”
“去不去台湾不重要,离开这里是最重要的!”欧阳博士婉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