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猇走了,走的很干脆,留下一句狠话,“有任何差错我杀了你!”
看着绝尘而去的首领,奥兹莞尔一笑,冒出一句不着头脑的话,“你没机会了……”
目光转向太阳落下的地方,担忧不已,不过却无法知道眼下情形到底如何了。沿着夕阳的余晖,感应灵魂的触动,巫师追赶着在迁徙的部落。
黑影很快淹没在渐临的黑夜,夜晚的荒原狼嚎肆掠,凶兽成群,幽绿的眼睛遍步整个世界,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今晚的黑夜没有星辰,无尽的黑暗笼罩苍穹,呼啸的寒风让围聚在一起的众人相拥难眠,急促地呼吸透露着他们的恐惧,偶尔闪过一声哭泣却立马被人压下,似乎怕被什么恐怖的凶兽发现。
大约两百多人的围绕蜷缩在一起,周围有数十名战士不停走动,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前方几名强壮的战士盘膝而坐,一道模糊的黑影端坐其中,幽蓝的微光让充斥这一种安宁的味道,驱逐了无尽黑夜的杀戮与恐惧。
瘦小的身影被黑袍覆盖,安静地祈祷,泛着蓝光的水晶球托在胸口,伴随着呼吸的节奏,幽光浮动,若明若暗,冰冷的水晶球这一刻似乎有了生命,吞吐着光芒。柔和的蓝光照不清黑袍笼罩下的面庞,不过周围崇敬中夹杂着畏惧的目光显示了她的地位。
黑暗中精芒闪过,转瞬即逝,幽怨地叹息从模糊的黑影中传出,嘴里喃喃自语,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是那平稳安宁地幽光起了波澜,有序的光芒紊乱模糊,显示着她的不安与迷茫。
一夜无事,巫师的担忧却与日俱增,看着又多出的几具残留着血肉的骨架,巫师大袖一挥,嗡嗡地虫鸣突然响起,成百上千地细小飞虫不知从身体的哪个地方飞出,覆盖了那残有血肉的残缺骨架,不消一会,数不清的黑虫井然有序飞入那似乎永远装不满的长袖,所有残余的尸骨变得苍白老化,似乎被岁月洗刷百年,已然没有半点新鲜的痕迹。
轻轻扫视了周围,看着渐渐升起的红日,转身离去,前往那看不见尽头的荒原深处。在哪里,有着奥兹不得不前进的理由。
在巫师身后,微风拂过,那些被飞虫拂过的白骨化作灰飞,骨粉洒满了翠绿的青草,那些黑夜里的失败者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就此消散,没人知道这里曾是最惨烈的厮杀场。
在荒原的另一边,一名手执玉斧的巫武紧随着肩头飞虫的指引,向着触角伸延的方向奔行,前方阻碍的凶兽挡不住他轻轻挥动的玉斧,一路过来,身后却是无数倒下的巨兽,可是他并没有回头望过一眼,执着地向前奔走,眼中只剩下那肥大巫蠱的长长触角。
一名强壮的巫武在孤单地站在染血的荒野,手中的巨斧被鲜血浸染,胸口依稀可见一道巨大的伤口还未愈合,不住有鲜血淌出,几具身形残缺的尸体倒在周围,一眼望去,尽是残肢,战士闭起双眼,痛苦地回忆着之前的画面,对眼前的情形似乎依旧难以接受。
那些平日里和气友好的朋友突然生死相向,刀兵相接,和善的面孔转眼狰狞,那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蛮狮许久依旧难以平复,“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高亢地咆哮在这片毫无人烟的荒野回荡,惊起无数飞禽。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战争!”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六月的寒流惊醒了疯狂中的蛮狮,没有回头,呆呆地望着前方昏黄的天空。
“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部落!”一只粗壮的手臂搭在蛮狮浑厚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仍然未曾完全反应过来的蛮狮,“你好好想想吧,部落的未来现在就交给你了……”
说罢,恐鸠转身离去,落寞的背影述说着苍凉的往事。
突然,尖锐的虫鸣打扰了沉寂的战士,蛮狮猛地抬头,迷茫散去,转身追逐着前方的背影,沉重的脚步却愈发坚定。而这场决定未来的杀戮被所有之情之人永久埋在心底,泯灭在时间的长河里,没有人愿意再次提及,他的起因不再重要,他的过程已被忽略,他的结果却流传千古。
绕过高坡,看着惊恐的众人,蛮狮壮硕的身躯带来了无尽的压迫,往日的憨厚如同镜花水月,仿佛凶恶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深意一口气,咆哮式地命令响彻整片低凹,“从现在开始,'叶’已经灭亡,只有'荒’!听到没有?”
话音未落,低下却一片骚动,然而随着蛮狮那极具凶恶的眼神,所有的不满都停歇下来,那不甘的意念深深隐匿起来。
扫视下方的不安与惶恐,蛮狮难以无比,至于那股随时可能爆发的反抗,蛮狮混不在意,只需要大多数人认可足矣,一旦和“荒”汇合,在强大的反扑也翻不起丁点浪花,强大的部落武力让足矣压制所有的反抗意志,更何况还有巫师……想到那身着黑袍的身影,蛮狮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无尽地希望与自信。
就这样,四名强大的巫武劫持了整个部落,谁也不知道这股力量在未来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不过眼下它确实“荒”重生的希望,所有的巫武都明白这趟行程不容有失。
重新整合队伍,蛮狮带领着新生的部落向未知的方向前行。
强大的躯体浸染了猛兽的鲜血,锋利的武器还残留着猎食着的血肉,冲天的杀气传遍千里,已然数不清倒地有多少厮杀,身上残留有多少伤口,疯狂地杀戮威慑了所有敢来侵扰的凶兽,可是这种结果的代价却是整个部落少了近乎三分之一的人口,受伤的、年迈的、虚弱的早已淘汰,所有还活着的战士一个个仿佛从地狱中杀出的战将,而所有人看蛮狮四人都充满了畏惧与崇敬,这场迁徙让所有人同心协力。
强大的武力带来的是近乎狂热的崇拜,这种情况下,蛮狮那看似粗旷实则细腻的心思却隐约有几分欢喜,内部的冲突也在这场杀戮中悄然消失。
部落队伍的角落,角龙看着已征服众人蛮狮,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情绪,转头看着周围年轻的战士,那带着崇拜的目光让角龙露出无奈的苦涩笑容,“看来'叶’已经死去了……”
不过这种颓废转眼即逝,紧握手中长矛,转而坚定不已,眼神愈发凌厉起来,“叶是不会消亡的!”
吃过午食,一群人随着凶兽迁徙的方向前行,一路过来,几乎没有凶兽敢来攻击迁徙的部落,见证了一路的杀戮,再也没有不长眼的猎食者敢来挑动虎须。
“指引虫被毁掉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蛮狮略显无奈,看着一旁安静无比的恐鸠,并不掩饰心中的焦虑,若是不能找到合适的路线,所有人都将死在这没有尽头的迁徙之中。
虽然一路的杀戮让所有凶兽望而却步,心生怯意,可是一路的厮杀却也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一道稍有软弱,就会被所有伺机而动的凶兽群而分之,想起周围越积越多的凶兽,蛮狮也觉得力不从心了。这场突入起来的兽潮让荒原上的无数部落灰飞烟灭,整个荒原秩序被打乱,唯有远离暴乱中心,才有可能生存下来。
“不会,巫师大人会指引我们的!”无情的声音带着几丝狂热,蛇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经过蜕变之后的蛇一实力大进,苍白的晚上闪过一丝红潮,“我相信巫师大人一定会及时出现,指引我们的!”
蛮狮与恐鸠默默对视一眼,没有反驳,看着烟尘四起的前方,默默无语。
看着沉默的两人,蛇一脸色有些难堪,半响,冷哼一声,转身回到队伍后方维持着秩序,眼角却闪过一丝阴翳,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没想到他们苏醒后会变得如此。”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蛮狮感慨万千。
“他们是巫师的近身侍卫,很正常。况且他们也是部落的一员,不会做出不利的事的!”恐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眼下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只要接下来的计划顺利就好……”
“也是!”蛮狮看了看身后行走的群众,“只要他们安分点,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坚持下去!”
“鸠!若是这次能活下来,我想争一争!”
“呵……”恐鸠轻笑,没有反驳,那宛如万年寒冬的表情突然融化,眨眼却消失不见。转身回到队伍中来,冷酷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刚才那副表情恍如幻觉,似乎从未出现。
蛮狮突然呆住,那宛如昙花一现的微笑印在心底,这似乎是蛮狮第一次见到这如同冰山的男子微笑。也许他永远不会明白这股微笑的含义是什么。
“保持队形,注意周围!”蛮狮走在队伍前列,高声喊道。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上什么,但没有人会放弃生存,粗心者早就在凶兽暴乱的时候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