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唔”了一声。
这时，王玉堂在作战连的营院里吹响了紧急集合哨。
杨柳青紧张地道：“紧急集合了，我们走了！”说完，就一面整理军装，一面跑走了，只剩下一地安静而纯洁的月光，但这月光似乎并不属于军人。
爱情对于一个特种部队的战士来说，只不过是一抹月光。而军事训练和军事智慧的锻造和成长才是他们的主旋律，女兵们的女特种兵之路马上就要拉开帷幕了，这条路上将铺满荆棘。
女兵们迅速从楼上下来，从各处零零落落的到楼下集合。
王玉堂是标准的中国军人形象，他挺拔地站在夜灯下，地上投下一片白色的月影儿，他走到女兵队列面前，跨立站好。
他问女兵们：“你们现在是在哪里？”
女兵们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特种旅作战连。”
“你们现在是什么？”王玉堂大声再问。
“女特种兵。”女兵们回答。
王玉堂嘴角弯了弯，说：“女特种兵？你们离女特种兵的距离还远得很！你们现在还配不上这个名字！你们以为这只是四个字的问题吗？这是一种和你们以前的生活完全不同的生活，首先，你们要忘记你们是女人，战场上没有男兵和女兵之分，只有战士！”又扫了一眼她们及肩的头发说：“每天花在梳头打扮上的时间，就是在浪费女兵的生命，女特种兵不是以外表美论美，记住！”
女兵们：“是！”
马雅小声道：“睁着眼睛说瞎话，会不会欣赏美？”
中间隔着几名女兵，丰小桃也低声应着：“就是，配得上配不上也不是你说得算。”
雷徽也已经戴好军帽站在王玉堂的身后了，他把帽檐压得很低，盖住了眼睛。
每天晚上，晚饭后半小时，照例有夜训的安排。
男兵们的眼睛里都放着炯炯的神气，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训练场墙上常年有一条红底白字的标语，说得是：“太阳是我们的，月亮也是我们的！”
纵观古今中外许多的战场，各国的军队十分重视利用夜幕掩护，夺取太阳底下难以取得的战果。
还因为夜间是最容易懈怠和忽视的时间。
这句话是军区刚成立特种旅的时候，特种旅当时的第一任旅长提出来的。
王玉堂说：“全体都有，今天晚上我们夜训的内容是，负重20公斤跑5000米，女兵到二排长那里领沙袋。”
二排长张月鹏前面已经堆满了沙袋。
男兵们晚饭后略微休息一会，等着快到集合的时间，就提前把沙袋绑在身上，等着夜训集合哨吹响。
女兵们挨个儿领到沙袋，又站回队列里，分别绑在腰上和腿上，立正站好。
丰小桃抖着两条腿说，皱着眉毛说：“真沉啊，绑上这么重的东西还要跑5000米？”
女兵王雅婷摸着自己变粗的腰说：“5000米？5000米相当于400米的正规跑道12圈半。”
歌云露叹道：“5000米倒是不多，要是加上身上20公斤重的沙袋，就好比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胖子跑5000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兵亢丽说：“这就是特种兵的生活！你们以为你们是来度假的？”
女兵胡莹莹担忧地说：“我发现我穿得厚了，如果是这样训练，里头大约穿一件秋衣就行了，否则一会还不知道出多少汗呢？”
山里的夜风凉飕飕的，吹打在女兵们娇嫩的脸上。
女中尉武线谱大声问道：“王排长，如果跑不下来呢？走完5000米算不算？”
王玉堂昂着头对她说：“跑不下来不用回宿舍睡觉，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回去睡觉！你没听见吗？是跑步！不是走路！”
又有女兵问：“我问一下，我们女兵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啊？”
男兵女兵们都窃窃笑起来。
王玉堂说：“你们宿舍旁边就是女兵浴室！”
等女兵们都把沙袋绑在身上，站好，王玉堂下了命令：“全体都有，目标训练场，跑步走。”
男兵和女兵队列里的笑声立刻被呼啸的夜风淹没下去。
夜风卷着星光，卷着男兵和女兵们卷向了训练场，训练场扬起了一阵一阵的沙土，口号雷动，副连长兼三排长王玉堂和二排长张月鹏也绑着沙袋随着队伍跑着。
雷徽从训练场一边赶了上来，越过女兵，追上王玉堂他们。
“指导员体能不错！”王玉堂侧过脸说。
雷徽哈哈笑道：“在你们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来这里，我的体能训练就得重新开始了！”话语间，喷出一股酒味。
很快酒味混着沙土味，汗水味，男人身上的汗味，和女人身上的香汗味，总之，男兵们这个晚上浑身是使不完的劲儿，已经把女兵甩了好几圈。
此刻，天上的云，随着夜风也跑起来，多起来，像一团一团滚滚的烽烟，又像骑兵骑着战马在战场上斩杀敌人，又像阵地里的战士迎着冲锋号跳出掩体冲向敌兵。
天上一个战场，星辉映照中，地上正在沙场练兵。
女兵们几圈跑下来，就已经汗如雨下了。
马雅跑到杨柳青的身边挑衅，邪笑着道：“杨排长？怎么着？跑不下来就不要逞强啊！”
“你能跑下来我就能跑下来！”杨柳青喘着气吃力地答她。
“看你呼吸都困难了，还跟我比！”马雅嚣声道。
“你知道我们这叫什么吗？”丰小桃问马雅。
马雅说：“叫什么？”
丰小桃叉着腰笑着说：“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马雅对丰小桃喊了一声“走”，丰小桃回头朝杨柳青说：“杨排长，拜拜了，我们先走了，哈哈。”
歌云露追上杨柳青问：“排长，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啊。”杨柳青微笑道。
歌云露又说：“别理她们。”
杨柳青笑起来道：“我没事的，走！”说完，她们扶着腰上的沙袋，吃力地跑起来，一个一个男兵从她们身边风一样的经过去。
到了十圈之后，女兵们已经体力不支了，男兵们已经跑完了他们的5000米，在沙场边上慢走，或者压腿。有的男兵们搭着背朝女兵们叫到：“哎？你们女兵行吗？”
“看女兵都成了弯腰驼背的老太太了！哈哈！”有的男兵笑起她们来。
女兵们的迷彩军装都湿了，两腿上一条腿负重五公斤的沙袋，腰上负重十公斤，身体简直是笨重的踽踽难行。
但女兵们还在坚持着。
有的男兵看她们意志顽强，都大声喊起：“女兵加油！女兵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