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年三月,首席辅政大臣索尼上疏,提出请皇帝亲秉帝权,由辅臣协助理政。
康熙六年三月乙亥,赐缪彤等一百五十人进士及第出身有差。
康熙六年七月己酉,康熙亲政,御太和殿受贺,加恩中外,罪非殊死,咸赦除之。是日,始御乾清门听政。
康熙六年七月己未,辅臣鰲拜擅杀辅臣苏克萨哈及其子姓。癸亥,赐辅臣遏必隆、鰲拜加一等公。
缪彤中状元,何文和何氏高兴得意的打紧,命我们全家去祝贺缪彤表以状元,在其他人面前缪彤十分得意,作《胪传纪事》,"皇上升殿时,雨稍甚,……及至太和殿前,与诸进士跪丹墀下,听三唱第一甲第一名,系彤名。每一唱已,心鼓乐良久。……四月初二日,午门外,赐彤袍帽,水晶金顶凉帽一顶,镇蟒石青朝衣一件,默瑁银带一条,荷包、牙简、刀子俱全,马皮靴一双。”从御殿传胪唱名、观榜长安街、顺天府宴饮、赴恩荣宴、午门赐蟒袍、国子监释褐拜先师到顺天府官员礼送状元归府第,缪彤真是状元及第,独占鳌头,荣幸无比。可是缪彤在何穆、高士奇面前却不见高兴之色,并说:
“丁未科,废八股,考策论,不受重视,这个状元只有状元殊荣却没有状元仕途,不能行状元之事啊。”原来缪彤的高兴是做给别人看的,如不高兴恐怕会被治不敬上之罪,可是心却有忧虑。
从朝廷授官缪彤秘书院修撰以后,缪彤极少来何家,倒是何穆经常跑去找他,现在我和容若时常跑去高士奇的书画摊,或是在我的书房看书聊天。
“秘书院是个什么院啊?”我往嘴里塞着糕点问正在认真看书的容若。缪彤走后,何府也还没有给我找师傅,我基本上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容若,容若也全都知道。看容若每天那么闲,我真的以为容若是无师自通,不过听容若说从小明珠就给他请了老师给他授课,直到现在他也每天也都要上课,除了文化外,他还要学习满洲骑射和武艺。
“清初置文馆于盛京,命儒臣翻译满汉书籍,并记注本朝得失。天聪十年,文馆改为内三院,其中包括后来设置的内阁与翰林院的职掌。顺治元年,沿明制置翰林院,为正三品衙门。二年又并入内三院,改称“内翰林国史院”,“内翰林秘书院”、“内翰林弘文院”,升为二品衙门。”容若微微想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我说。
“那就是翰林院咯?”我拿起笔随手在纸上涂鸦起来。
我拿着刚画好的一副画给容若看,容若满脸的不解,我是画的容若的漫画形象,但是又加了一点国画元素,总之,整副画极其抽象。
“这可是你!你的肖像图!怎么样?特别有我自己风格和个性吧?”我大笑,多亏了容若爱往何府跑,何文忌惮容若家是叶赫家族的贵胄不敢赶他,所以我每天得以穿男装,做事也不需讲很多规矩。
“往日高兄教你作画,你只顾着反他逗他,现在倒好,快砸了高兄的招牌。”容若拿着画无害的一笑。
“我这叫开阔创新啊!你要好好收好,以后会很值钱的。”其实高士奇和容若都说我颇具绘画天赋,可惜没个正经画的时候。
“容若,教我骑马吧!”我也想享受下那种策马奔腾的感觉,看容若漂亮的眼睛里有着游弋,我立马又说:“我堂堂男子汉不会骑马多可笑啊,你想我被别人鄙视了去?”
“好吧!”容若眼睛笑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容若在马场牵了两匹马,不过给我的却是一匹小马驹,我的脸顿时就变了颜色。
“这马还没我高呢,骑什么骑啊,它是不是还在喝奶呢?”我看着容若拉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马色纯正高贵四肢修长,在看着我的小马驹,气不打一处来。
“公子,你莫气啊,现在你还不懂骑马,纳兰公子是为你好。”婕儿在一旁乖巧的为容若辩护。
“嗒、嗒嗒......”耳边传来参差不齐的马蹄声,我回头看去,几匹凶悍的马上坐着彪汉,中间一匹马坐着脸十分熟悉的一个少年。
“尔坠......”婕儿小声呢喃。我警惕的看着他们。
“小娃儿,这是你的马?”一大汉嘲笑的问,其他大汉都“哈哈”大笑,只有尔坠面无表情,目光始终只落在婕儿上。
“是我的又怎么样,关你有一文钱的事吗?”我拉着马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马呼啸而过的声音,婕儿再次从我身边被尔坠带走,我赶紧坐上小马驹,却发现我怎么打这匹马动都不动,这一行为却引起了大汉的哄堂大笑。
“没事吧?”容若扶我下马,他的马立刻被大汉拉了去,那些大汉明显是想阻止我们追上去。
“你们主子是不是断袖啊?干嘛天天抓着人家书童不放啊?”我对着大汉怒吼。
“你说什么!”马上下来一位较瘦小却很精悍的大汉,抓住我的衣领,我猛地咬了他的手一口。
容若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那匹被大汉牵住的白马立刻挣脱大汉向他飞奔过来,容若立即上马,并把我也捞上马,容若立刻驾马奔走,而大汉转而上马追了上来。毕竟容若才十三岁,骑马的技术赶不上那几个莽夫,逃到了街上后,容若抓住我的腰从马上滚了下去,看见一大门口有许多人,还有几个官衙的人,我们便挤了进去。见几个大汉直冲着马追去,我们才松下口气,准备离开大门口时,却看见大汉牵着容若的马又回来了,并在大门口不停搜寻,我一着急便拉着容若进了大门冲进屋子里。
“下一个!”一个尖利的声音传过来,便有人把我向前一推,我被推进了一件漆黑的屋子。
“多大了?”那个刺耳尖利的声音问
“13......”我迷茫的回答。
“嗯,净身这么大年纪最佳了,净了多久了,给我检查检查是否干净咯?”声音的主人向我靠近,是个脸上有厚厚的粉的男人。
“净身!?”那不就做太监吗,且不说谁都不愿意做太监,关键的是我是个女的。
“开门!快给我开门!”那几个大汉敲击着大门。
“公公,有几位自称是鳌中堂的人进来抓人!”一个侍卫进来慌张地说。
“随我出去看看。”那个公公便跟侍卫一起出去了。
我正茫然不知所措时,突然有只柔软的手拉着我跑出那间屋子,通过长廊到了另一间小阁,阁子里有几位太监在里面记录着些什么,后面有一串人在排着队领衣服然后去一旁换了衣服,我和容若也顺势排在了后面。
“叫什么?”那个做记录的太监问。
“何......何水。”我瞎编一名字,然后给了我一套蓝灰色的太监服,蓝色短靴。容若也领了衣服,容若和我两三下套了进去,戴上帽子。刚套进去几个大汉野蛮的怒气冲冲的进来了,可能我咬的真的不轻吧,大汉眼睛在阁子里扫了一遍,转头离开了。我和容若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是,我们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我们陷入了另一种危机之中。
我和容若在侍卫的监视下,莫名其妙的被送进皇宫,我们被带到乾清门内西侧的一间房子里。
“容若,我们现在是被当作太监了吗?”除了我和容若还有三名少年被带到了房间里,房间狭小潮湿。
“恩,我在被带进皇宫的路上,已经托人给我阿玛带了信,莫害怕!”容若对我温柔的一笑,握着我的手说。
“都是我不好,不该连累了你。”我自己背就算了,我怎么还要带着人家一起背啊,容若多纯净的一个少年,自小在绮罗中长大,锦衣玉食,硬是被我搞进皇宫当太监,想起我又是鼻头一酸。
“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一个顶戴与我们不同的太监进来了,看上去年纪较大,地位也比较高,他身后还带了几位年纪稍大于我们的太监。
“我是你们的带班首领,我叫万迎,日后啊,你们就归我管了,要是你们没有守规矩,口角斗殴、酗酒闹事、聚众赌博、请假逾期、当班迟到、大声喧哗、不慎火烛都是要被杖责的,情节严重的将内务府处理,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看狐疑的看着他,心想这原来就是古代的太监,我不停地打量着他,突然他的眼神对上我,奸笑的向我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起说:“我看新来的小太监中,属你最不老实了,眼睛滋溜溜的转什么呢?我看这皮相还不错,以后给我小心点,在宫里该本分的时候就得本分。”
万迎放开我后,我假装低眉顺眼起来,万迎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容若一直看。
“哎呀!真是漂亮的人儿啊!”万迎感叹了一句,又做不屑状说:“在宫里漂亮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懂得揣摩主子的心,这两天我会交代你们做什么,然后你们就得正式当差了,赶快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随后便转身离去。
我用力的擦了擦下巴,我现在得学会忍,不能拖着容若一起下水。我看看那几位小太监,我就做起自我介绍来,我道:“你们好!我叫何......水,今年十三,我很讲义气的,以后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同一阵营!”
“名字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这些个不入流的太监早就没有了自个儿的名字了。”一个脸圆,浓眉大眼的小太监低声说。
“别理他!我喜欢你这个性格!我叫王午,今年十四岁,家乡旱灾,为了弟弟妹妹才入宫的。”王午很瘦小但看上去却很懂事开朗。
“我叫李珙,山东人,十四了。”有些的羞怯李珙说,但看得出来李珙是个单纯又想与我们交好的人。
“在下乃容若,京城人士也,年庚十三。”容若竟用我叫他的名字。
从王午口中我们知道那个浓眉大眼的小太监叫冯平。
由于我们都是睡在炕上,王午便要求挨着我睡,他凑到我面前说:“何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我挨着你睡吧。”
“好啊!喊你五哥好了。”我张开五个手指头。
“王午,还是我挨着你睡吧。”容若挡在我和王午的中间。我心想这个容若平常待人冷冷淡淡的,怎么这么快就找别的朋友了,还真不够义气。
“那......我睡中间不就完了。”王午插到我和容若中间说。
“可是,我也想挨着何水。”容若脸上泛着红晕,继续说:“还是我睡中间吧。”这家伙不是平常很不喜欢我碰他吗。
于是,最后我睡在炕上的最右边,我的左手边便是容若,容若一直侧着身子背朝着我睡,我把太监的礼冠摘下后,悄悄戴上自己的软帽。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想起我这倔脾气我就讨厌得很,拉别人掉泥坑不算,还常常伤别人。所以,老天是为了历练我才让我穿越的吗?我想起本属于我的时代,我的无助瞬间击碎我的平时的嚣张,我的眼泪竟不断的掉下来。在现代极其粗线条的我是个极少哭的人,平常看什么催泪电影也是一滴泪都没有的人。在这个时代,少了一丝浮华喧嚣,反而让我变得更细腻了吗?还好容若身上一股好闻的清香渐渐的平静了我的心,这个实际年龄比我小许多的孩子,带着单纯心的孩子,有时还有些幼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