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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龙山雄如铁

一日,刘方出了城镇,在官道上又走了一百多里,天色渐晚。这两个月来,刘方也时常和人攀谈,但从未听说过有关仙人的事情,又觉得主动询问不大妥当。好在自己对仙人的事情也并不是非常上心。还是快些向前走吧,希望天黑之前能找到一个住处。

沉吟之间,前面官道上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大喝:

“呔,小子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刘方心中大骇,自己出了书院一直走的是官道,就是害怕遇到什么歹人,以前倒是一路平安,今天居然在官道上还碰到有人截道。定睛看去:只见前方站立一少年,身高一米八左右比自己高出一个拳头,手握一把阔刀。腰围半副虎皮,怒目圆睁。

害怕之余还有些奇怪,这截道的和通常书中所说的不大一样啊,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少年。不过看那块头,气势,怕真有两下子。刘方倒也能舞剑,射箭,但只是文人的游戏之事,从未与人拼斗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要买路财吗,给他便是。

“好汉,小可只是一卖字先生,只有三四两散碎银子,还有这些字也能值二两银子,一并给了好汉如何?”

“呸,休得骗俺,就你这马也值几百两银子,把这马也给了俺!”

“宝马赠英雄,正该如此!”

“穷酸,说得这么好听,心里不知怎么骂俺,俺也不是不讲义气之人,只是最近缺些盘缠,有空你到青龙山,报上俺雄如铁的大名,定有人把银子还给你。这些银子和字你留着吧,以后小心点,再遇到歹人不一定象我这么讲义气了。”

“是,谢过好汉。”

虎皮少年骑马远去,刘方擦了一下头上冷汗,一路小心还遇到这种事,真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啊。好在只失了些身外之物,性命却是无忧。身上钱囊里还有不少银票也并未被搜了去。正在刘方庆幸之际,忽听的前面马蹄声响,却是少年又回来了。坏了,一定是刚才忘记搜身,这次又回来搜身了。

少年停下马,高声问道:

“刚才你说是卖字的,可是真的?”

“好汉明鉴,我确实是卖字的。”

“什么明剑暗剑的,是卖字的就好,卖字的好啊!哈哈哈”

“敢问好汉,卖字有何处之好?”

“你卖字没什么好,不过遇到你,是我好啊!我正要去拜入仙家门派,可惜俺从小没读过书,到了门派怎么学习仙家秘籍?这样吧,今天后你教我认字,这匹马卖了钱咱两人一人一半,这个主意不错吧!”

刘方心中惊喜,居然用这么一个方式听到了仙人的消息,真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人之命运就是这么奇怪。这样的好事,求都求不来,那有不答应之理,连忙答应。

雄如铁翻身下马,却把马交给刘方。

“你是书生,身子弱,你骑马,俺跑得快,前面五十里有一小镇,咱们前去安歇,晚上你就开始教。”

一路上刘方逐渐加快马匹速度,只见雄如铁总是跟得上,还是很轻松的样子,只得息了逃跑之念。五十里路半个时辰即到。

“小兄弟好俊的马术!”雄如铁高声赞到。

“哪里哪里,怎比的上好汉双腿快胜奔马!”

“你怎么老是好汉好汉的,就叫我大哥吧,以后就由我罩着你。”

“如此甚好。多谢大哥!”

找了家客栈,两人定好客房,到大堂点好酒菜边吃边聊。这雄如铁,形象粗豪,语言直率,看上去像性格单纯之人。聊了一阵,刘方就对雄如铁的来历搞清楚了。原来这雄如铁本是青龙山少寨主,今年只有十五,比自己还小一岁。青龙山通过某个渠道得知仙家门派招收弟子的消息,决定派雄如铁前去尝试。雄如铁本带足了盘缠,只是前两天路遇几个流氓欺负一老汉。少寨主打抱不平,赶走了流氓并慷慨解囊,把大部分盘缠交给老汉养伤。这次真是没钱赶路了,又没有什么生财之道,才决定干次老本行,刚好遇到刘方。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好汉救一个人又抢一个人,好汉都是这么回事吗?”刘方苦笑不已。

这雄如铁坚持不做小弟:“我武功比你高,块头比你大,只要你叫我大哥,以后你有事,大哥决不袖手帮观。”

刘方对大哥小弟的不愿多作计较,就不再多言。心中却暗自思量:第一,这人前去仙家门派,我需一起前去见识一番。第二,这雄如铁虽说性格单纯,但却匪气十足,我需借教它识字的机会用圣贤书教导他一番,一方面劝人向善也是一桩好事,另一方面我自身也能安全点。

回到客房,刘方取出笔墨纸砚,问雄如铁:

“你可识些字?”

“只识几个字。”

“你且写来我看。”

雄如铁大笔一挥,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六个大字:青龙山雄如铁!

刘方一看,这字笔画一个个就象柴火棒子,间架结构毫无协调可言,乍看丑陋之极,细看,却见字中透出一股豪放之气。心中暗暗称奇!

“不管文人,武者都要讲一个义字,所以咱们先学这个‘义’字,你且说说何为义?”

“义嘛,就是那个……为兄弟两类插刀,劫富济贫,还有那个,还有很多,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小弟也非常推崇这个义字,你先听我说说,看看和你想的是否一致?”

刘方就找了几个《游侠列传》中的故事绘声绘色讲给雄如铁。雄如铁丝毫没听出其中的劝诫之意,只听得血脉喷张,大声叫到:

“好,这就是我想说的,好英雄,好义气!”

“那你说这个义字要不要记住?”

“当然要记住。”

“那我写来,你且照着样子练习几遍。”

雄如且只是醉心于武,人并不笨,只练习几遍就掌握了,心中欣喜:

“小弟,不!大哥,大哥真是好学问,老爹曾抓了五六个先生,都不如大哥学问大,以后你就是大哥了!”

“下面再学个‘礼’字,咱们这次去仙山,仙人想必都是知礼之人,你我万一失礼了,仙人一生气把咱们赶出来,不就白跑一趟了?你说这礼字要不要学?”

“要学,要学,大哥赶快教我。”

一个多时辰,刘方旁征博引,一个个典故,一套理论听得雄如铁目驰神炫。不觉中已学会了十来个字。更让雄如铁认定了这个大哥。

雄如铁认得去仙山的路程,仙山名叫五泉山。两人白天赶路,晚上习字,只七天就后就来到五泉山脚下的清流镇。这七天时间,雄如铁学会了百十几个字,高兴异常。刘方非常技巧的不断向雄如铁灌输圣贤之学,看到雄如铁言谈举止已经有了些许改变,心中也颇有成就感。

清流镇本来是个大镇,但这两个月来陆陆续续来了几千号人。客房早已住满,两人找了许久,终于花高价找到一家客房,进去一看,象是刚刚由柴房改装的,好在两人一人生性淡泊,一人不拘小节,并不在意。一打听仙人招收弟子的时间还有半个月。

这七八天相处,雄如铁对刘方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突然豪兴大发:

“大哥,不如你我结为兄弟如何,今日你我清流镇结义,等我们修成仙术,回到青龙山,你做大寨主,俺做二寨主,再和兄弟们说起今日之事也是一段佳话。”

“哈哈哈。如此甚妙。”

刘方心中大乐,没想到这厮就这点追求。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有半个月时间你还是要继续认字。我有一办法能让你学字快点,你可愿意听我的?”

“何须多问,你说的我都听。”

刘方找了家书店为雄如铁买了本《游侠列传》,这样一来,雄如铁学字一下子快了许多,有空刘方就教雄如铁一些生字,没空就让他自己看书,遇到不认识的字再来问。果然兴趣是最好和老师,半个月后雄如铁已经可以半读半猜看完一篇故事了。

这一日,仙人招收弟子的时间终于到了,天刚一亮足足有上万人齐聚在五泉山下的一广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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