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男子却摇头苦笑,看了一眼林唯月说道:“刚才仁兄说我真情流漏,原是无错,也说到我的心坎去了;不瞒两位,我这人口有心出,是口无遮拦的;我也见过大江南北的女子,但像这位姑娘相貌优雅妩媚,气质出尘自然,以前只是在一副画中见过相似的,真人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姑娘这样的,就是见到了,又怎能和姑娘相比呢!只恨在下与姑娘相见太晚,恐怕以后不能忘记姑娘的。”
林唯月哪会听过这样直接的告白,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就是岳士林也从没这样说对她说过,不禁顿时惊愕。女子听到这样的告白就算是不喜欢对方,也会暗暗高兴,觉得她自己受人看重,林唯月一个正常女子,不会脱离世俗,先是一惊,再仔细看了一眼那男子:只见他面容清秀,气质飘逸洒脱,她平淡的心竟起了一丝喜意。如果早于岳士林见到这男子,也许会有不同。但是现在她的一颗心已被岳士林占据,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有说不出的身心愉快,上午在皮影戏店内,被岳士林浑身气息深深迷醉,竟主动投怀送抱,有了肌肤之亲,哪会轻易移情别恋。过了片刻清醒过来,扭头也不看那男子,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那男子道:“姑娘莫惊,我见两位确实情深义重,佳人一对,怎会破坏两位的好事;我只会帮助姑娘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让姑娘高兴,绝不会在姑娘不喜欢我的情况下,为了一己之私离散两位,那样姑娘只会伤心,在下句句属实两位莫疑。”
林唯月听了这话更是惊诧,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道:“我真有这么好么!他怎么这样直白,天下竟有这种人。”忽的又想到:“这么毫不掩饰的透漏自己的心思,这种自然又本性的“思无邪”作风,岳哥和他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了;怎么像《诗经》中的上古人似得。”
岳士林听了这些话并没有生气,只是心里震惊道:“这人刚见月妹就说这样的话,我到现在也没有这么大胆又直白的说过;这么直心表意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就是在神农岭中,那些隐居高人在谈论男女之事时也没说过这样的话,俗世中竟有这种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转念间又想到《诗经》中那些诗歌:“不是到处透漏着毫不掩饰的清纯、自然又本性的“思无邪”爱意;本来认为自己已经很大胆,不加掩饰自我本性,现在看比起这人,是远远不及了,这人真有上古之风。”于是拱手说道:“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兄台的“思无邪”本色,在下佩服。”
那男子眼前一亮,惊问道:“仁兄也读过《离骚》、《诗经》,在下姓名正是思无邪。”林唯月和岳士林一听,扭过来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再瞪着他,同时惊道:“你叫思无邪!”那男子正色道:“在下怎会欺骗两位佳人,上姓思,下名无邪,已经叫多年了。”
岳士林和林唯月转向对方,忽然笑出声来,片刻后,岳士林扭头道:“人如其名,无邪兄,真本性,在下岳士林。”林唯月也说了自己的姓名,岳士林又道:“天色已晚,我们去喝几杯酒如何?”那男子思无邪也不看他,自言自语道:“林唯月,幽空山天空中唯一的月亮,好名字、好名字;岳士林、林唯月;岳就是林,林是唯一的月,首尾相连,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非人力所能为;哎,看起来我注定是个旁观者了。”
两人听他自言自语说的话,仔细一想,以前从没问过父母或师父自己名字的来由,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的含义,也真是首尾相连;都感觉这事确实奇特,也许就像他说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想到这里,两人心里都一阵欢喜,当下都看着对方,不禁伸出手来,握在了一起,笑容显于脸面。
不知什么时刻,忽听见思无邪说道:“即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在下怎能再多想,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情与仁兄饮酒,这就告辞了,愿仁兄好好对待林姑娘,改日有缘再会。”
两人被他的话惊醒,扭头一看:只见他几个跳跃,如闪影一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岳士林看了后自言自语道:“这人性情真挚,轻功内力也远在我之上,这次随师父下山,遇到的人:勒骢兄、长乐兄、月妹的四位师兄,还有这位兄台,武功都在我之上,枉我在神农岭中自认为武功修为已有一定成就,可笑、可笑,原来是井底之蛙。”
林唯月安慰道:“岳哥,说什么呢,你怎么是井底之蛙?别看轻自己,你武功比我强,努力练习,终有一日会超过他们。”岳士林扭过头看着她说道:“你真是个好姑娘,我不会看轻自己,一定要努力练武,要不然怎么保护我的月妹。”林唯月听了心里欢喜,扭头一看,天色又黑了一些,街道上已经点起了灯笼,便拉起岳士林的手就小跑起来,便跑便说道:“我们快些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回去呢。”
岳士林道:“不是要看宫灯节?现在还早着。”林唯月急道:“这就是宫灯节了,我们在饭馆的二楼找个小房间看着更美,路上也能看到,回去的晚,就不好说了。”岳士林笑道:“你想的倒周全,还找个小房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松脱她的手,说了一声:“月妹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往回跑去。
林唯月站着不动,片刻后见岳士林拿着几个饼跑了过来,心里喜道:“他还记着这个。”岳士林跑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个饼喜道:“这是我们自己赚钱买的,月妹,尝尝味道如何。”林唯月咬了一口,喜道:“很好吃,味道还真有点不一样,不过还是找个饭馆吃饭吧。”
两人又向前走去,进了一家不是很大胆比较精致的饭馆,要了二楼的一间小包房,店小二引两人进去,笑着说道:“包房要另外加收二十文钱,小的提壶热水去,两位先想想吃些什么。”说完就下楼去了。
岳士林一听这个,就说道:“月妹,这个包房还要另外加钱,你看看刚才我们赚了多少。”
林唯月拿出刚才收钱的包裹,两人一数,竟有三四百文。林唯月拍着手笑道:“不少啊,这下我们可以吃顿好的了。”岳士林笑道:“你要把它全花完?”林唯月嗔道:“怎么了,你不舍得呀!”岳士林悠然道:“月妹要花,我怎会不舍得;虽然我是一个穷小子,但也不至于把这些钱放在心上。”林唯月听了甚是欢喜,说道:“我们武林中人那会讲究吃穿;以后岳哥吃什么,我、我也吃什么。”说完低下了头,岳士林忙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月妹。”
这时店小二提着一壶热水走了上来,边倒水边问道:“两位客官想好吃些什么?”林唯月道:“来两碗面就行了。”店小二轻笑道:“这位大小姐,在小包房里吃饭还从没有人只要两碗面的。”林唯月忽拍桌怒道:“怎么,不行么?”店小二忙赔笑道:“行,小的只是有些惊讶,没别的意思,您二位稍等。”说完就要离开,岳士林忙笑道:“小二哥,她只是和你说笑,给我们来一套洛阳水席。”林唯月迷惑道:“岳哥,你怎么?”岳士林笑道:“今天就沾沾月妹的光,也吃顿好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刚来庄上时史伯伯请我吃的水席很不错,你要是不喜欢,就再要别的,不用顾忌我,只要你喜欢就好。”
林唯月喜道:“水席我也很喜欢。”扭头对店小二说道:“我们不要二十四道菜,只需其中八道就行,要一起端过来。”微一迟疑又说道:“再来一壶酒。”店小二笑道:“行,只要一道小店也给您做,不知客官要那八道?”林唯月当即从中挑了八道菜,店小二笑着离去。
岳士林问道:“月妹,你怎么还要酒?”林唯月娇羞道:“昨天晚上我见你挺喜欢喝酒的,刚才又主动请别人喝酒,所以就……。”岳士林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真懂人,善解人意。”林唯月羞道:“岳哥,别说这个了,我们看宫灯吧。”
岳士林点了点头,两人走到窗口处,只见外面的街道上一排排房子都挂着灯笼,使整个城市显得灯火辉煌;街道上行人比白天还多,岳士林哪里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顿时心涌澎湃,赞叹道:“好一个宫灯节、好一个洛阳城,真是没白来啊!”林唯月也赞叹道:“好繁华、好热闹的洛阳;站在高处看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