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参与这旷世一战活着回来的将士们,毕生都不会忘记这场战争。
萧临煜率四十万蒙裕军攻打云城,佑安将士却统共只有二十万。
四十万对二十万,足足多出一倍的兵力,即使云磬关再易守难攻,恐怕也难逃被破城的命运。
云城的百姓早已经被项城等将军送往南方,只余二十万将士的空城一座。
蒙裕军前赴后继,攻势一波紧接一波,毫不松懈;佑安军拼死顽抗,防守有条不紊,进退有序。
这一场攻守战打了整整三日。第四天的黄昏,鲜血染红了夕阳,染红了绵延起伏的龙脊山脉,也染红了原本固若金汤的云磬关。
本是兵力悬殊的一场大战,胜负早分,只是佑安军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强弩之末,能逞几时?
蒙裕军愈来愈势如破竹,而佑安军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然而,纵是兵残将少,佑安军一直在顽强抵抗。此时,他们不在乎生死,更不在乎强弱,唯一执着践行的是怎样用自己的热血挡住敌军前进的脚步。
亲身经历如此一场浴血大战的蒙裕军上下将领,也没有人会忘记这场令人难抑忘怀的战争,没有人愿意将这段血腥的记忆抹去。即使阵营不同,也无法不对敌军肃然起敬!
驰骋沙场,血染黄沙,好男儿应如是;保家卫国,马革卷尸,真英雄也不过此。
胜券在握,蒙裕军沸腾了,又发起了新的一轮进攻,更加地疯狂。
萧临煜望着前方的战场,仿佛前方只不过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而他这个主宰者却没有任何表情,马上那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
自古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只不过是顺应历史的发展趋势,再加上佑安国君沉于长生之术,大权旁落在丞相王敬廉手中。王敬廉早与纪家军不睦,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先拿佑安国开刀的原因。整整一百四十年的乱世,如果终究是要结束,就让这一切应该尽早在自己手中结束吧。
“元帅,与其在这里和敌军耗着浪费时间,不如全军出动,一举将云城拿下!”黎啸川道。
“如今兴瑞国的皇子东方彧非还未露面,小心有诈。”萧临煜做事一直都是紧身的,他总有种错觉——东方彧非不会那么容易让他进云磬关。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发动全规模的大战。即使东方彧非有这个想法,可是横亘在战场间的是不可逾越的龙脊山脉的迷烟障林。听说那里荆棘遍地,没有水源,没有充饥之物,有的只是常年弥漫的毒气和奇奇怪怪的林阵。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这边而来,哪来的一支骑兵?
斥侯道:“禀元帅,是李将军——”
马蹄声愈来愈近,只听一人大叫道:“不好了,元帅,天降奇兵,已经踏平军营,从我军后方包抄过来了!“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震得在场的所有将帅们浑身一颤,什么?天降奇兵?
萧临煜早有准备,平静地问道:“敌军有多少人马?”
“形势危急,末将也没有打探清楚,估计大约五万左右。”
萧临煜沉声道:“我营驻守的三万将士呢?难道没有顽强抵抗吗?”
“阮将军不知何时从牢里出来,突然和张将军起了内讧,不少将士们被他所蛊惑,没等敌军杀过来,我军两股势力便自相残杀。”
果然是阮绪达!都怪自己心太软了,当初只怕冤枉错杀,让将士们心寒,如今却酿成大祸!萧临煜面色一沉,命令道:“鸣金收兵!速点我军还有多少兵力!”
佑安军这边,项城等将领正顽强抵抗,突见敌军迅速撤离,以往久攻不下也会撤离,但都是带着好不甘心慢吞吞的撤走,何况这回是火力十足,胜券在握,可怎么突然撤走了呢?众将面面相觑,二丈摸不着头脑,敌军难道又有什么新的计谋?
不一会儿,黎啸川总计了各队人马,道:“我军还剩三十万兵力。探子来报,云城大约还有七万敌兵。”
“全军撤退!”
“元帅不可!”黎啸川忙阻止道,“即便如此,我军兵力还是远远胜于敌军,破城近在眼前,若撤回去,就会前功尽弃啊!不如分开前后击敌。”
“恐怕后面的有一头大狮子呢。”萧临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元帅的意思是…东方彧非?他不是已经…”
“这几日的战况充分说明敌军早就不好了一个圈套等我们来跳,想必此人就是东方彧非。”
蒙裕军众将面色严峻,前有狼后有虎,兵力相较之下,还是后方比较容易突围。
“全军全速撤退!”
谁知蒙裕军刚调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马奔驰而来,首端一人身着银甲,本是秀逸绝伦的脸在阳光下更似天神降临,不是佑安的镇国大元帅纪慕又会是谁!
蒙裕军上下大骇,该不会是见鬼了吧?纪慕…不是已经死了吗?天降奇兵?难道是率领阴间军队来报仇了吗?
萧临煜眉头一皱,心下却又似松了口气,道:“萧某真是佩服纪帅的计谋!将计就计,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纪慕笑道:“比起萧帅的引蛇出洞,还相差甚远。”
“纪帅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正所谓兵不厌诈,纪帅就这么有信心?别怪本帅没有提醒你,区区五万兵马再加上云城的七万,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识相的话,还是好自为之!”萧临煜冷声道。
“即使萧帅麾下全是狼虎大将,岂能是阁下这样的温吞之辈驾驭的了?不如早日放下兵权,回去还能博读一二兵书,省得只会用一些小孩玩的伎俩来糊弄人!”
枉他觉得愧疚,还在心里自责至今。原来这是他纪慕将计就计,让自己掉以轻心的圈套!罢了,他们之间的对立,似乎早已划开了界限。他们之间较量从没有停过,今天,就让这一切结束了吧!
体内气血翻涌,萧临煜竭力压下。就在这时,一旁的大将刘忠看到敌军气焰如此嚣张,终忍不住了,恼道:“黄口小儿,休得再说!区区五万兵马也敢来此以卵击石,老子先杀了你!小儿纳命来!”大刀一挥,人便冲了出去。
纪慕一声令下,佑安军便如捷豹般向蒙裕军扑去。一场恶战又拉开了序幕。
城楼上的项城等人也看见了纪家军的帅旗,果真是自家元帅!不愧是和纪慕出生入死国的兄弟,只此一眼,就明白了纪慕的想法,云城将士倾巢而出,与纪慕的五万人马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此时,战局已发生了变化,三十万蒙裕军被十二万佑安军包围。
兵力的悬殊本让蒙裕军信心十足,即使是面对名动六国的风云骑和惊雷骑。哪知双方战得正酣,一阵嘹亮的号角震耳欲聋,本是可突围的包围圈又厚了一层。原来兴瑞的擎天骑在佑安军外又紧紧地将他们围了一圈!
最担心的事果真发生了,兴瑞的擎天骑果真支援来了!萧临煜再也坚持不住地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身子一个不稳,就从马上栽了下去。
“元帅!”身旁的一名小将连忙扶住萧临煜。没有人知道,他那日在绝命崖下竹林里,愧疚一直折磨他,这种心神不宁致使他恍惚间受了楚濂一掌。本来没有完全好透的身体有迫不及待地想拿下云城而内伤加重,如今气急攻心。看来这约定中的最后一战,他萧临煜终究是输给了纪慕。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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