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禅师闻言面色先是一惊,而后竟是一丝喜色,最后又化归平静。大叶禅师道:“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见你平安长大,我也放心了,唉,一而为甚,岂可再乎,当年我不明此理,终究犯下大错。对不起师弟,更对不起你。是我师弟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吧,他可还好?”
龙天舞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托你的福,我遇到他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但他还认得我,知道我就是那个被他师兄害的父母双亡之人的儿子,他把功力传给了我,告知了我的身世,我方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你这个杀父仇人。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不也是个武林高手吗,那就来跟我比试一场,这杀父之仇我是非报不可!”
大叶禅师面色如常,叹道:“有其因,得其果,人世万事,莫不如此。当年我杀了你父母,远遁西藏,在大昭寺中隐遁,慢慢参悟了佛法,深感以前罪孽深重。后来,我心中有愧,总觉得自己犯下罪恶皆因对武功太过执着,便自废了武功。因为腿疾无法回中原了,于是托人给我师弟家带个话,说我在西藏,让你来找我报仇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赵有人来度,谁人又来度我?你若想报仇,便动手吧。”说吧大叶禅师闭上了双眼,老僧入定。
龙天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大仇人,自己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到了西藏,不惜与欧阳雪分离。而现在这人却早已改邪归正,想立地成佛。龙天舞眼神扫过大叶禅师的腿脚,想起之前人说大叶禅师为了救人腿落下了残疾。龙天舞心说若非他自废武功,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又想起之前寺庙外众人见到大叶禅师时虔诚景仰的目光,龙天舞举起手来,却不能拍下去,心中忽然想到了从几个师父那里出来时华清亮说的话,不能为了报仇而成为像慧驰那样的人。龙天舞纠结着,慢慢放下了手,说道:“上官有,你想让我度你,我偏偏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就在这大昭寺念一辈子的经吧!”说罢,龙天舞再不回头,直冲出去。生怕自己若是回头会改变了主意。
龙天舞出寺后,一路狂奔,眼角泪花四溢,周围人看了都是瞠目结舌。龙天舞跑出了城外,仍没停步,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跑着,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龙天舞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片宁静的湖水,湖岸边开着一地姹紫嫣红的野花。天湛蓝,水湛蓝,草甸绿油油的,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龙天舞见到眼前如仙境般的景色,不知为何,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崩溃了,人瘫倒下去,嚎啕大哭起来。四下无人,龙天舞放声大喊,心中的郁结似乎舒缓了许多,看到周围的景观,忽然觉得人生真是可笑,恩怨也好,武功也好,和这浩然天地相比,真是很微不足道。
龙天舞躺在草甸上,看着蓝天白云,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一直看到了日落西山。天渐渐暗了下去,龙天舞长出了一口气,决定忘掉这些烦人琐事,想起远方大山的那边,还有欧阳雪在等着自己,决定离开拉萨,回到欧阳雪身边去。这之前,要去趟自己父母的墓地前,告诉父母一声自己不报仇了的决定。
打定了主意,龙天舞不愿再回拉萨城,辨好了方向,连夜往东走去。
山山水水,长途跋涉,一路又是历经艰险,龙天舞终于出了西藏,到了四川,往苗疆走去。顺路正好经过宜宾,龙天舞心念一动,心中还是记挂着慧弛的下落,还有那个救走慧弛的高手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前往了飞萍庄,想去再探究竟。
到了飞萍庄,正是入夜时分。龙天舞忽然看到了一个黑影,速度很快,出了庄子,往后山奔去。龙天舞心中奇怪,难道是慧弛?他怎么还住在飞萍庄?于是龙天舞悄悄跟在后面,屏气凝神。前面那人似乎动作迟疑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正常,龙天舞心说难道他发现了自己?又一想这么远自己的轻功又是如此出众,应当不会,只怕是自己多疑了。
到了后山那人一路往上,龙天舞也就一路紧紧跟随,黑天也看不出那人的模样。到了山顶,另外一边是悬崖峭壁,那人突然刹住车,呵呵一笑,朗声道:“是哪位朋友?出来见个面吧。”
龙天舞一惊,自己竟早已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听那人的声音有些苍老,只怕年岁也不小了。龙天舞从暗处走出来,心中暗自琢磨,难道这人就是救走慧弛的高手?那老者看了一眼龙天舞,呵呵一乐,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轻功果真不错,看样子这段时间又进步了些嘛。”
龙天舞闻言,心中更是怀疑这老者就是救走慧弛之人,仔细看了那老者一眼,只见老者生的一张大众脸庞,若是丢到人群中,定看不出是个高手。龙天舞问道:“恕我眼拙,前辈是何人?”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说道:“眼拙,多少比你眼神好的也没有认出老夫来。你在武当山和老夫对过一掌,看你的功力,应当不只是和慕容老儿那几人学过吧?”
龙天舞一听果然救走慧弛的就是此人,此人武功之高,自己从没见过,似乎比上那叶千万还要胜出一筹,龙天舞知道不能用强,只好听听这老头想干什么了,于是说道:“在下机缘巧合,功力并非全来自师传。”
那老头点点头,说道:“你确实是一块好材料,只可惜,唉,只可惜你命不久矣!”
龙天舞闻言暗暗戒备,那老者却并没动手,只是呵呵一笑,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龙天舞心说我问你你不说,现在反倒要告诉我。心中虽是如此想法,口中却说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者笑了笑,说道:“我姓阎,叫阎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