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这是准备去哪呢?难不成一直这样?”愣少忽然对这位陌生的兄弟有了同情,甚至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此时此刻的他,也一样的无家可归,一样的无饭可食了。
“汴京城,我要去找一个人跟他学习本领,然后去魔刀门报仇。”少年充满仇恨的目光里流露出的更多是坚定,他似乎坚定他一定能够有所成,一定能够报这个血海深仇。
“你找的这个人,一定是一个武功奇高的人吧。”愣少又控制不住他的好奇问道。
“是的,这个人就是飞绥子,崆峒派掌派人,当今天下武功智慧皆聚的绝世高手。”少年带着很大希望,仿佛这一辈子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飞绥子身上了。
愣少又不解道:“像这样的绝顶高手,应该隐士居于深山仙境中才对,为何会在汴京成里的繁华之地呢?”
“父亲生前说过,在澶渊之盟后,朝廷之中,王钦若丁谓两位奸臣,谣言惑众,利用澶渊之盟说事,造天书之谣,只有天书方可洗刷城下盟约的耻辱,才能安定黎明百姓,同时皇上还听信谗言降罪于寇相,将其贬谪。皇帝为得天书,找到了崆峒派掌派人飞绥子,同时发出悬赏令,奉上天书者赏金百万两,良田千顷,而私藏天书者,判谋逆之罪,杀无赦。所以,我想此时此刻,飞绥子老人应该在汴京城中。”
少年的这些话,愣少并不感兴趣,他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他此时想到的是,接下来该去哪呢。
“我现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了,不知道能否和你一起去汴京城呢?呃,当然我可不是去找那飞绥子老人的,我只是没有地方去了,想找个地方去。”愣少看着少年,问道。
“当然可以啦,正好有个同路人。”虽然少年觉得对面这个人有点儿奇怪,但还是爽快的答应了,毕竟多了一个同行的人,路上不会再孤单寂寞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叫李不死,你呢?”少年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像是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问愣少。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少又愣了起来,还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为他了,他顿了一会儿,略微带了一丝憨气:“你就叫我愣爷吧,认识我的都是这么叫的。”
虽然愣少听到李不死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是觉得非常奇怪了,但听到对面这个人说自己叫愣爷的时候,李不死脸上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个人竟然有个比他的名字还奇怪的名字,不仅姓愣而且还自称大爷。他不知道这名字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他还是叫了出口:“愣。。。啊,咱们上路吧。”
愣少,虽然没听得十分清楚从李不死口中脱出的名字,但他却十分清楚是在和自己说话。他这个时候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桌子上的那条项圈,上面的铜钱已经用光了。剩下的只有桌子上,用纸抱着的四个白白胖胖的馒头,现在只剩下这四个馒头了。
愣少还是没有犹豫,把包馒头的纸分成两半,每一半各包了两个馒头,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递给了对面的李不死。
“啂,就剩下这几个馒头了,三枚铜钱都用光了。”愣少说话间的语气已经有了些无奈了,但无奈仅仅是无奈,他把无奈和对未来的为知放到了一起,便不去想了。
李不死,好像想起了刚才喝完的两碗面,突然有了愧疚,想了想,便安慰道:“兄弟,几个馒头能挨上好几天呢,不打紧,等到汴京城里了,就能吃上好东西,舒舒服服的大睡上一觉了。”
两个少年,应该说是两个男人,他们毕竟已经成年了,毕竟有了宽大的臂膀,魁梧的身材,有了年轻人一样旺盛的精力和体力,还有了一种对一切事物都无所畏惧的桀骜。当然,他们也逐渐有了一些对这个已经踏入的江湖的认识。
江湖,江湖里没有战争,可江湖里却有着战争一样的拼杀,争斗,邪恶。江湖里,有刀,有剑,有女人,还有无情与流血。
汴京城,这个大宋的都城,人口数百万的大都城,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有着无穷吸引力的。对于这两个少年,更是如此。
仅仅两个馒头,还有路边那些甜美可口的溪水,支撑他们来到这汴京城下了。看着城楼上两个大大的字,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仿佛这一路的艰辛都将结束,而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光明的。愣少这种感觉不是太强烈,因为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未知的,也是无所谓的,这种感觉在李不死看来就太强烈,就像重新有了生命一样。
或许还有些陌生,有些胆怯,但是这些都抵御不了好奇的心理,两个少年走进了汴京城,他们是昂着头挺着胸,迈着大步子迈进汴京城的。就连城门的守卫懒散的眼神,这时也被这两个行为奇怪的少年给逗的有了精神。
城里太大了,大的他们几乎迷失了方向,除了不能后退外,他们确实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他们只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这声音是吆喝声,嘈杂声,是人的声音。他们越走声音越大,越走,人越来越多,越走越来越繁华。
愣少还记得哪小镇上的长安酒馆已经够大了,够宽敞了,酒馆里的人也够多了,可是在这里,这样的酒馆到处可见,酒馆的规模更大了,酒馆里的人更多了,酒馆里的声音更嘈杂了,带着刀的,佩着剑的,低声耳语的,吹鼻子瞪眼的,都有。一个酒馆就是一片江湖,显然这个江湖更大了。当然,不仅仅只有酒馆,还有很多其他的地方。愣少从没见过的只有一种地方,那些地方的门口站满了女人,还有楼上的长廊里,到处都是,女人不丑,很俊俏,更重要的是各个花枝招展,婀娜多姿,愣少是从没有见过这些的,对于他来说,这么多得美丽少女比他这一路上所遇到的路边的花儿要好看的多了。更何况这是夏天,夏天里,女人妩媚的身体在那些若隐若现的丝绸缎带薄纱轻缦里不停的舞动,在任何一个男人看来都是无法阻止的诱惑。这些女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她们独有的曼妙身姿和特有的鬼魅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每一个路过的男人。愣少被眼前的这些彻底惊呆了,他又愣住了。眼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也许并非是喜欢,他只是出于好奇,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好奇,一旦见过了,好奇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李不死对眼前的这些倒显得漠不关心,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更关心的是那个老人,该如何找到那个老人。走着走着,他的步伐便沉重下来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的凝重。
愣少,注意到了李不死的异样,停了下来。李不死也停了下来,他望了望看不到头的人群,又看了看楞少:“我们这是要上哪去?”
这个时候,愣少才反应过来,是啊,现在已经到了汴京城了,接下来要去哪呢。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说道:“我是不知道该去什么,可你不是得去找飞绥子老人吗?”
“我的确是要去找他,可是这么大的地方,我不知道该去哪找他,我爹并没有给我说过,怎样才能找到他。”
找人,对于混迹江湖时间长得人来说不是件难事,可对于这两个毛头小伙子来说,确实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
“我看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路边飘来的豆腐干子的香味儿在这个时候越发显得浓烈,愣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愣少的话像是突然勾起了李不死的魂,他不禁的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肚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形状,彻底扁了下去,连咕噜噜的叫声都没有了。
填饱肚子成了当下两人唯一想的事情。只有肚子填饱了,李不死才能继续寻找飞绥子,愣少才能继续他对这江湖事物的渴望。可是,现在他们没有钱,一文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