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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下作画,风尘女挥指弄琴。

第四章:月下做画,风尘女挥指弄琴。

一日畅饮叙情过后,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整日诵诗读文,听先生讲解经意,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到了腊月初八,文渊先生开言放假一日,书生们欢喜自是不可言表。都丢下手中的书本到后山中玩去了,唯有邰少渊待在舍中,百无聊赖。笔砚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没有了人影,邰少渊索性躺在床上,假装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忽有笔砚大叫大喊着跑来,邰少渊假装睡着也不理会。这时笔砚跑到邰少渊床头气喘道:“少爷,少爷,林伯带着可儿小姐来看你来了。”邰少渊大喜,翻身起床,急道:“你说林伯和可儿来了?”

“是啊,老爷让林伯跟可儿小姐来看你来呢,这会儿都到了前院子了。”不经笔砚说完,邰少渊已起身下床,迎门冲了出去。刚到前院就看见林可儿兴匆匆而来。

“可儿。”邰少渊激动的叫道。

林可儿看到了邰少渊,也不顾及旁边有人没人,笑着冲了上去,直到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

“可儿,你总算来看我了。”

林可儿悲喜交加,泪珠夺眶而出,柔声道:“三哥,我好想你,你在这儿过的还好吗?”

邰少渊推开林可儿道:“让三哥好好瞧瞧你,看我们家的可儿长高了没有。”

林可儿泣笑道:“还说我了,你看你都瘦了好多,这次我给你带来了好多好吃的,你可要好好吃哦。”这时林伯也走了上来。

邰少渊道:“林伯,家里爹爹还有二哥他们还好吗?”

林伯深情的看了邰少渊一阵,长叹道:“老爷跟二少爷都很好,他们都很记挂你,孩子,你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吗,吃的好不好,怎么人也瘦了?”

邰少渊笑道:“那有,我本来就这样吗,也没觉的自己瘦了啊,我在这里过的挺好的,我在这里还交了好多的好朋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林伯道:“少爷,若是这儿住的不习惯,跟我们回去吧,老爷嘴上不说,心里是很想你的。”

邰少渊道:“没事,我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还交了好多的好朋友,我干嘛要回去啊,我不打算回去了,林伯,可儿,走,到我住的地方去吧。”随即对笔砚道:“笔砚,帮林伯拿着包裹。笔砚哦了一声,接过林伯手中的包裹,四人向邰少渊住处而来。

到了住处,林可儿道:“三哥,我给你拿我带来的好吃的。”随即翻开了包裹。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这是你最爱吃的桂圆香酥饼,这是你最爱吃的鸡味葡萄点心,这儿还有你最爱吃的莲子核桃酥,还有你最爱吃的鱼味干卤鸡,我怕路途太远会坏,一路上都是飞快的赶来的。”

邰少渊看着林可儿一包一包放在桌子上的吃食,笑道:“可儿,你这一会儿给我拿出来这么多吃的,我怎么能吃的下。”

林伯笑道:“这次老爷让我来看你,这死丫头在老爷面前缠着求情,老爷才让我带着他来看你,走时她嚷嚷着给你拿这拿那,恨不的把府上所有的东西都搬来。”

邰少渊听林伯这么一说,向林可儿望去,一股暖流涌入心腹。

林伯道:“少爷,你在这里是不是又闯祸了?”

邰少渊道:“我闯什么祸了?”

林伯道:“老爷收到这里先生的一份信,信中说你来书院从来不遵守书院的规矩,带坏书院风气,还从来不把先生放在眼里,屡屡顶撞先生,还擅自在这山中修建茅屋,时常在茅屋中喝酒吃肉,聚会胡闹,害的书院中的书生都不听先生的,都在这山中胡闹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吗?”

邰少渊道:“有这事,但是林伯你不知道这个文渊先生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惟利是图,对这里有钱有家势的学非常的好,但对那些真心求学的穷学生放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根本不用尊重他。”

林伯叹了口气道:“少爷,在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老师呀,你应该尊重他才是,这次老爷要我来就是看这些是不是真的,少爷,你上次犯了那么大的错,险些都丢了性命,老爷让到这里来就是让你来学的做人的道理,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好难过啊。”

邰少渊撅撅嘴道:“那爹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回去吗?”

林伯道:“老爷说了,若是这些是真的,你就别想着回家去了,等什么时候你懂事了你才能回去了,还有,以后山庄在外面的钱号,没有老爷的批条,你一分都拿不出来。我这次来主要是代替老爷向文渊先生赔礼道歉的。”

邰少渊道:“我才不稀罕这些了。”

林伯听邰少渊这般说,也只是不停叹气。

正当这时,忽有文渊先生进的屋来。林伯忙上前行礼。

文渊先生笑呵呵道:“听人报德合山庄的林老伯前来,老夫失迎啊!”

林伯道:“先生是我家少爷的老师,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可是我们山庄的大恩人,这么说就客气了。”

文渊先生道:“林老伯,老夫在后堂备了点薄席,老伯一路赶来车马劳顿,还请老伯移步到后堂去洗洗风尘。”林伯谢过随文渊先生而去,邰少渊则拉着林可儿的手直向扬子君莫孝廉宿下而来。这时恰逢扬子君一舍同窗具出去游玩,屋中仅有扬子君与莫孝廉还有扬子琼三人。

邰少渊拉着林可儿冲了进去,向扬子君莫孝廉笑道:“两位兄长,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经常给你们说的妹妹林可儿。”

林可儿娇笑道:“两位哥哥好,这位姐姐好。”说着向扬子琼点了点头。

莫孝廉道:“果真与你三哥说的不差,活泼可爱,生的漂亮。”

林可儿向莫孝廉道:“谢谢哥哥夸奖。”随即跑到扬子琼身旁拉起扬子琼的手道:“这位姐姐才生的漂亮呢,姐姐,你也是在这里读书的吗?”

扬子琼微微一笑道:“那有女孩子家读书的,我只是在这里做杂工的。”

林可儿哦了一声对邰少渊道:“三哥,你好幸福,在这里有这么多的朋友可以一起玩,而我只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

邰少渊道:“家里不是还有二哥吗?”

林可儿撅撅小嘴道:“你知道我跟二哥一直都很生疏的。”

邰少渊道:“二哥一直都很疼你的。”

林可儿道:“疼我是疼我,不过我只喜欢跟你一起玩。”话还未说完,纵然林可儿单纯活泼,但也不觉的羞人,两脸蛋红似六月熟果,头低的目不视人。

扬子君莫孝廉知道邰少渊与林可儿并非亲妹妹,实为主仆关系,此刻看到这般情景,心中具明白两人青梅竹马,自然是胸怀情意。而扬子琼也听扬子君说起过邰少渊的事,此时看到林可儿这般,不免心头泛酸。

邰少渊道:“可儿,二哥那么疼你,现在家中就你和他,你跟他多多相处才是。”

林可儿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邰少渊道:“这个我哪知道,要看爹爹什么时候让我回去了。”

檀山四季泛青,山高月明,虽至深冬季节,然处处茂绿间甚似春风不去,夏季常存。白天转眼过去,黄昏过后,月初之时,一轮镰刀弯月挂上柳树枝头,一股股刺骨寒风在此情此景之下,却显得温和而柔情。邰少渊与林可儿久日不见,此季相逢自然是情长意深。两人不约意投,携手漫步后山而来,谁都无语,只是默默前行。

“三哥,自从你走之后,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你在这里会想我吗?”

“可儿,只有你一个人真心对我好,我当然想你了。”

林可儿心中欢喜,将头轻轻依偎在邰少渊的肩头,二人走了一阵,到了一古松下坐了下来。

“三哥,一直以来,你都很疼我爱我,你会像以前一样疼爱我一辈子吗?”

邰少渊伸臂半搂着林可儿的纤纤细腰,道:“可儿,不管我遇到什么事,都是你最关心我,你放心,我会一生一世都这样疼你的。”

林可儿听了这话,心中既是欢喜又是娇羞,将头依在邰少渊怀中,心中无比的甜蜜。

次日用了早饭,林伯与林可儿准备回府,二人与邰少渊吩咐一番,邰少渊与扬子君莫孝廉送二人出了山门,林伯林可儿离山而去。

且说自林伯走后,邰少渊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文渊先生也不在刁难邰少渊了,自然是林伯来时给文渊先生带来了很多好处也不细说。一日功课做完便是回宿舍歇息,扬子君自是整日整日的勤于学习,也无暇与他玩耍,莫孝廉有时与他聊天,但也不常在一处,羊可立崔应元韩登科等人也常来请他喝酒吃肉,但他又不喜与这群人在一起,也就经常拒之不去。这日正值放假,扬子君莫孝廉同来邰少渊宿处,三人带着笔砚雨析又来翠云亭饮酒聊天。

三人畅饮之际,忽然隐隐传来几声脚步声,扬子君颇有惊疑道:“这会还会有谁来这里,如今书院的书生都各有各的聚点了,谁还会来这里呢?”

邰少渊饮了一口酒道:“是谁来等他们到了我们不就知道了吗。”

不一会儿,但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竹屋外,这时只听其中一人道:“牛大哥,与康荣这狗贼之约尚在戊时,现在正当酉时之末,还有一段时间,这竹屋中有人,我看咱们进去讨杯酒水,暖暖身子,歇歇脚如何?”

一人接口道:“金弟所言甚是,走,咱们进去拜会一下屋中主人。”

只听二人向屋中行来,不多时,啪的一声,二人破门而入,邰少渊转头向前望去,只见二人站在门口,二人年纪不大,均和自己相若,其中一人一身青袍素装,头发扎一儒巾,手中那一折扇,身段枯瘦,脸上更是干无多肉,眯缝小眼,但目光炯炯有神。而另一个则是灰色粗布短装,腰间扎一周草绳,背上背一宽柄刚刀,浓眉大眼,头发散乱,便是一个侠客打扮。二人站在一处,极为不称。这时只听那素装儒士道:“原来是一群酸秀才,真是没劲。”

邰少渊听了此语,心头大怒,站起身道:“我看阁下也是舞文沦墨之人,身上无不一处不透着酸气,何谈我们是酸书生呢?”

那素装儒士听了邰少渊的话,倒是一怔,随即哈哈干笑几声道:“向来书生具是表面真人君子,内心实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

这时扬子君站起身道:“兄台这话未免以偏盖全了吧,有了书生才有了儒雪,道学,理学,禅学,有了我中华几千年的华夏文明,若是以兄台所言,倒是番邦蛮夷的骏马弯刀,称一时之勇更值得效仿呢?”

那素装儒时听了扬子君这话,脸上泛起尴尬之色,道:“几位兄台倒不是俗人,在下视人有误,让几位见笑了。”

这时那侠客大声大气的喝道:“什么不是俗人,几个臭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唉,本大爷想讨几碗酒喝,你们不会不赏脸吧?”

那素装儒士脸上露出轻佻神情道:“金兄,看来我们是小瞧了这几位酸秀才了,可不能无礼。”

莫孝廉道:“既然是来讨酒喝的,何不过来共饮一杯呢?”

那素装儒士与那侠客近前几步到桌前坐下。那侠客看到桌上放着几碗酒,也不管是谁用过的酒碗,拿起来就饮,一连饮尽三碗道:“这酒确也不错。”

邰少渊笑道:“这酒不酸吧?”

那侠客哈哈大笑几声道:“这酒倒是没又你们酸。”

那素装儒士摆椅而坐,也喝了一碗酒道:“不知道几位兄台名讳如何?”

“在下邰少渊。”

“在下扬子君。”

“在下莫孝廉。”

那侠客听到邰少渊报出名讳,向邰少渊望了一眼,道:“在下前些日子听说德合山庄举行武林祥和大会,却被其少庄主搅的大乱,祥和大会非但没有开成,还闹出好些笑话来,这可是武林中的大事啊,经在下一打听,那德合山庄的少庄主就叫邰少渊,可与这位兄台有什么关系吗?”

邰少渊听他道出自己的丑事,不觉有些尴尬,道:“不敢隐瞒,区区便是那搅乱祥和大会的德合山庄的少庄主邰少渊。”

那侠客听邰少渊道出身份,脸上神情微微一变,那副傲慢神情消失,露出一点恭敬之色向邰少渊抱拳道:“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崇拜过任何人,就德合山庄邰老庄主的侠风在下倒是仰慕的紧,原来兄台便是那德合山庄少庄主,听你与群豪跟前直言少林派丑事,当真少年英雄,在下倒是失敬了。”

邰少渊叹道:“与我所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说我是对的,我也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想兄台这么说,我当真是惭愧的很,敢问二位如何称呼?”

那侠客道:“在下康荣。”

素装儒士道:“在下牛丹彦。”各位均抱拳幸会,不便细语。

那素装儒士接着又说道:“我看几位兄台都是不凡之辈,却为什么屈身到这檀山书院来求学呢,也真是埋没人才了。”

邰少渊本来看不惯这穷儒傲气,这时听他这话,反驳道:“这檀山书院名气便播四海,几年来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封侯拜相的大官,兄台却为什么这么说了?”

那穷儒冷笑几声道:“各位兄台,你们也太高看那个文渊先生了吧,你们当这文渊先生是什么人,不过只是个卑鄙无耻,欺师灭祖,**良妇的小人而已,拜这样的人为师,也真是可悲的很啦!”

邰少渊莫孝廉虽然讨厌文渊先生,但听人这般污蔑自己的老师却也听不下去,扬子君更是气冲七窍,朗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着我们这些弟子的面侮辱师父,也太不懂情理了吧?”

牛丹彦忙道:“扬兄先不要生气,且听我说来。在下行走江湖数年,于江湖中的事都有些许知晓,在下方才之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诽谤尊师之意。”

莫孝廉道:“既然牛兄这么说,总得说出点情由来吧?”

年丹彦道:“十二年前,我曾师从岳阳青云先生座下习画,当是我也仅有十来岁年纪,恩师年迈,体衰多病,师父知道自己天命之日不远,便说要在仙驾前去江西见一见分散多年的好友,我与师父颠簸多日方到了恩师好友家中,不想恩师的好友也已经在病榻上卧了好些时日,不久恩师与好友就双双闲游。你们知道恩师的好友是谁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王阳明王守仁先生。”

“王阳明先生?”邰少渊莫孝廉扬子君异口同声的惊叹一声。

“可这又与文渊先生有什么关系呢?”邰少渊不解的问道。

“王阳明先生他自创一学派名曰‘心学’闻名于世,他座下弟子为数不多,而这文渊先生就是王阳明先生的闭门弟子,可不曾想这文渊先生是个好色之徒,久对王阳明先生的独生女儿有所好感,未得其芳心竟丧心病狂的强行**了王阳明先生的女儿,之后便独自逃走了,阳明先生的女儿羞愧自尽,阳明先生得知后羞与外才传,便也不曾报知官府,自己也气出一场大病来,这一病就没有起来。你们当这檀山书院学子因何多多出仕吗?就是因为当朝朝廷首辅徐阶也是心学派门生,多有提携的缘故。”

听到这里,邰少渊扬子君莫孝廉三人均为之动容。

“牛兄,你说的这些可都是实情?”扬子君咬牙道。

“我见各位兄台举止不凡,方道出其中原由,不想被文渊先生这样的小人误了前程,在说我也没必要骗各位不是吗。”

扬子君一一腔抱负,本想学的真才学,做出一番事业来,自己本来穷苦,却为了投得名师,甘愿让唯一的亲妹妹为人侍女,却不料自己千辛万苦拜的师父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觉心中空洞,情绪难定,连连饮了几碗就。邰少渊莫孝廉于仕途本无大志,听了牛丹彦说了这番话也没有太大的激愤,他们也理解扬子君的心情,见他这般都不知道怎么劝慰。

牛丹彦道:“扬兄也不必太在意,天下有学之士多不甚数,扬兄不愁投不了名师,何必为了那无耻之徒而伤感呢?”

邰少渊接语道:“牛兄说的是,子君,凭你的聪明才智,不难找不到好师父。”

经众人劝解,扬子君叹道:“也罢,也省的让我那妹妹受罪了。”

谈话间已经过了些许时光,那丁武原无意听牛丹彦说事,旁边自己只顾着自斟自饮,八九杯酒下肚,看脸色颇有泛红,但尚未半点醉意,仰头又尽一碗,斜眼扫射众人一眼道:“今日约人斗武,恰逢众位借酒助兴,真是感激的很。”

牛丹彦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去赴约了,想必那康荣已经到了。”二人对望一眼,也不向邰少渊等人拜别,便离座而去。

“这两人借吃我们酒果,临行前也不打个招呼,也真是山野俗汉。”莫孝廉叹道。

邰少渊笑道:“江湖中奇人怪事多的很,这倒是不足为奇,我却是喜欢这两人的爽朗劲。”

扬子君道:“听他们之言,好像今晚却是约人斗武来着。”

“不如我们后面跟了去,看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怎么样?”邰少渊道。

三人都是年轻气盛之年,心中都有好奇,听邰少渊这么一说,便打发走了笔砚与莫孝廉的书童雨析回书院,三人赶着牛丹彦丁武原的脚步而来。

银白色的月光下,三人随着脚下吱吱吱的雪声也不知道行了多少路程来到一空旷处。三人经常在这檀山中闲游,前山后山都走了个遍,却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这檀山不是独山,前山主峰,后山成曲脉不断延伸出去。这时看四周,空旷之外树木繁茂且叠层无章,枝头白雪裹青,林中鸟儿低鸣,远处峰脉连绵,头顶月光洒银,真是一幅好场景。

“我们整日在山中游走,却也不曾拥有过这般美景,真是好场景啊,没想到这两个山野俗汉一点都不俗啊。”杨子君感叹说道。

邰少渊莫孝廉听了都低声发笑。三人跟进几步,但见牛丹彦与丁武原已经近在跟前,纵然是二人细细低语,也能清晰听的见。三人找好了隐藏位置坐下来以观变化。

“康荣小贼,若是到了就快快现身吧?”丁武原喊道。

话音一落,但见空旷处一大石后闪出一个人来。邰少渊三人乘着目光看去,只见其人身段短小不过四尺,体格瘦小也不过百斤,身上穿着一身贴身长袍,非藏合身,却也显得干练利索,于相貌如何,三人也看不清楚。

这时只听那叫康荣的喝道:“我还当你丁武原贪生怕死,不敢来赴约了,牛大哥可来了吗?”

“康老弟,哥哥在此。”牛丹彦笑道。

康荣道:“那好的很,今日我与丁武原这狗贼必有一死,不管是谁死,都劳烦哥哥做个见证了。”

“这个自然。”牛丹彦道。

丁武原道:“少废话,动手吧。”说话间便手挥大刀跳了过去。

康荣以为是宝剑出销,迎了上去,二人刀剑相交,缠斗在了一起。看牛丹彦时三人却都是一呆,但见牛丹彦解下背上包裹,从中取出墨宝纸张,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做才起话来。三人离牛丹彦不远,依稀可看见牛丹彦纸上所绘,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但见纸上先远及近的一座座山峰,一片片才树林,枝头一朵朵雪花,一一呈现,笔锋由浓变深,由深及浅,真是行云流水,潇洒飘逸。场中康荣与丁武原更是打的难舍难分,只见丁武原大刀上挥下劈,中间点刺,刀到风飘,风去影到,脚下也是不停的打转,左转半圈,右转半圈,看似简单的围着康荣乱打,实则脚下自有章法。康荣虽说身量瘦小,但手段却丝毫不示弱,手中一把柳叶软剑犹如一条毒蛇,丁武原刀锋所至,康荣剑锋便缠绕那里,这柳叶软剑康荣平日里缠在腰间做腰带使用,从未离过身,使的自然是出神入化,这时他粘着丁武原的钢刀,丁武原一时也讨不得半点好处。

两人酣斗之际,这牛丹彦笔下也是疾驰挥洒,精妙之处丝毫不逊色于场中二人打斗。邰少渊三人一会看着场中的打斗,一会从背后探着身子看牛丹彦做画,目不暇接,只恨美妙不能尽得。只见周围的山水之色尽呈纸上,唯有中央空旷处。牛丹彦目光一转,细细看了场中打斗之后,又挥笔画了起来,这次落笔之处却非山水,而是画起场中打斗的二人来,墨笔轻轻丝毛勾勒,两人的厮杀便出现在了风景的中央。两人奋力拼杀,看谁熬到最后一刻,谁就是赢家,生存之道,自然之规则,弱者尸骨化灰土,强者百年名不朽,唯有坚忍疼痛,拼搏不息,才是真正的道理。

两人越斗越烈,刀峰剑影,漫天飞舞,眼看输赢就在一刀一剑之间,或许一个人便要倒下。邰少渊三人也是看的心跳,牛丹彦笔下更是越来越快。一声叹息过后,但见牛丹彦扬手挥掉手中的笔,随即高声喝道:“完成了,完成了,丁兄,康兄,你们快快住手吧。”但场中已经斗的眼中冒火,谁还肯罢手,二人听了牛丹彦的话,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手中的兵刃使的更快了。

牛丹彦一见这般,急声喊道:“两位贤弟,一切都是误会,你们快快住手,听我解释。”

丁武原与康荣这时怎么肯依,只顾着厮打。邰少渊三人于场中之事倒是看的有些迷糊,看起来这牛丹彦与场中打斗的二人相识,先前这牛丹彦看似是一再的挑拨,致使二人大打出手,这会儿他一幅画成,却为何又阻止起来?

这时只见场中丁武原左脚一跨,右脚一蹬一刀罩着康荣当头砍去,却也丝毫不顾自己胸前门户大开,别人一刺是万万逃不掉的,这康荣本可挥剑挡刀后退,然而他也不顾一切,抓住时机,剑梢犹如横空电闪,直向丁武原前胸刺来。邰少渊是习武之人,看着二人招数,霎时惊呆,“不好,他二人要同归于尽。”‘尽字尚未出口,只见场中已然倒下一人,不是康荣,也不是丁武原,却是牛丹彦,他见康荣丁武原二人打斗激烈,不想二人有所损伤,自己全然不顾一切,扑将上去,左肩被丁武原一刀砍中,右胸被柳叶剑刺穿。丁武原康荣二人一见牛丹彦倒下,不知所措,扔下兵器,二人都扑到牛丹彦身旁。邰少渊三人也都吃惊不小,冲出草丛跑了出来。康荣搂着牛丹彦口中喊道:“牛大哥,牛大哥?”

牛丹彦眼睛微微张开,低声道:“二位贤弟,一切都是为兄的错,你们不要打了。”随即又昏死过去。

这时扬子君上前道:“二位大侠,牛兄伤势严重,须得赶快寻医,不能耽搁了。”

“还是先快些送往草屋在说吧。”邰少渊道。

康荣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看我们比武,是何用意?”

丁武原道:“他们只是这山中的书生,能有什么企图。”

“这位牛兄伤的这么重,危在旦夕,不要多说废话了,还是先抬回草屋,想办法施救要紧。”

到了草屋,牛丹彦身上的血还是如沸水般向外流,丁武原叹道:“这当如何是好,这山高路远的,那里找来郎中啊?”

康荣喝道:“都是你这贼子把牛大哥害成这样。”

“你还有脸怪我,牛大哥胸前的这一剑是我刺的吗。”

邰少渊道:“现今已成这样子了,应该想办法怎么治牛兄的伤才是,你们还在这里争个不休,真是粗野莽汉。”二人平日里不曾受过半点气,但此刻情势紧张,邰少渊说的也在理,便都低头不语了。

莫孝廉道:“文渊县中有我家的药铺,铺中有几个郎中也颇有些本事,我们连夜去把他们叫来。”

邰少渊道:“这样好的很。”随即转身对扬子君道:“子君,你与他们二人在这里照料牛兄,我与孝廉兄去请郎中来。”

丁武原道:“你们一群若弱书生,还是让我们去,我们比你们脚力好。”

邰少渊道:“一来你们不识路,二来你们性情暴躁,若是路途中再生出事来岂不误了大事。”说着便拉着莫孝廉而去。

到了第二天太阳高照,邰少渊与莫孝廉方请来郎中,经过一番诊治,总算没有性命之忧,莫孝廉又叫郎中带来了许多补血名贵药材,郎中开了药方也就下山去了。邰少渊三人也拜别了丁武原康荣,向学堂而来。

自打三人得知了文渊先生恶劣的品行,也就不在惧怕书院的规矩,三人不慌不忙的来到书院,这时早读已将快完,三人慢悠悠的进了书堂,文渊先生一张平静的脸上霎时肌肉抽搐,沉着气道:“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还将我书院的规矩放在眼里吗?”

邰少渊上前一步微微笑道:“这书院规矩严明,我们岂能忘记,只是我们昨晚的确也有大事,坏了规矩也在情理之中,还望先生谅解。”

文渊先生怒声喝道:“大胆,你们来我书院所为何事,不就是学有所成,业有所终吗?还有什么事能有此事重要的呢?”

邰少渊上檀山书院近一年来就感觉这文渊先生并非君子之类,昨夜得牛丹彦所说文渊先生的品行,更是恨不可言,这时再看他言谈阔阔,心中之气骤然而起,喝道:“坏了规矩便坏了规矩,你又奈我何?”说毕甩袖出了吟星第,莫孝廉扬子君也跟了出来。

“少渊,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书院?”扬子君问道。

“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只是我就这样回去怕父亲怪罪,孝廉兄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是无所谓,你们什么时候都走了我也就走了,反正家里也让我回去帮家里打点家中的店铺。”

“那我们就在等几天吧。不管怎么样,这檀山书院我也待了快两年了,让我就这么走了还真有点、、、。”扬子君叹道。

之后的日子中,邰少渊扬子君莫孝廉三人也将书院的规矩丝毫没放在心上,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宿舍睡觉聊天,文渊先生纵然怒不可言然知道这德合山庄少庄也不是善茬惧于邰少渊先前的恐吓倒是不敢再来为难。这样以来弄的书院的大多书生也都开始不守书院的规矩,文渊先生只是有苦难言。

这日邰少渊与扬子君莫孝廉三人来翠峰亭看望牛丹彦,牛丹彦一直在翠峰亭养伤,丁武原与康荣一直在旁照料,经过了几日了修养,伤势已经有所好转。这三人吃喝都是邰少渊三人一直从书院往去送,这些许日子以来,也都熟悉了很多。牛丹彦更是感激邰少渊三人的救命之恩,这时看邰少渊三人进来,笑道:“邰兄,扬兄,莫兄,这些日子可多亏你们了,不然我这小命可就呜呼哎哉了哈哈。”邰少渊三人上前坐了下来。

“也多亏了你的这两位莽撞的朋友,若不是他们的精心照料,可能这会你小命也不在了。“邰少渊笑着说道。

丁武渊哈哈干笑几声道:“三位兄弟,之前还从来没将你们这群酸秀才放在眼里,没想到这次还真亏你们的帮助啊。”

康荣白了丁武原一眼冷冷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学知识的,就你一个山野俗汉也还没将人家放在眼里,你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丁武原鼻孔冒气,双目圆睁,道:“姓康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大才子吗?”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才子但也识的字,不像你半个字不识一个,长在肩上的那个东西就是大草包一个吧。”

“你这臭小子也辱我太甚,是不是想找死?”

“真的动起手来还不知道是谁要死,你唬谁呢你。”

“今天不跟你分个高低算我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走,出去咱们手上见真章。”

“走就走,难道还怕你不成。”

牛丹彦看两人又要打起来,忙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不会是又要让我挨你们一刀一剑吧?”邰少渊三人看着这两人一旁互相挤骂,都不免暗暗好笑。

丁武原道:“牛大哥,今日你也不要在劝阻,我跟康荣这小子是誓不两立。”

牛丹彦道:“二位贤弟先不要急着动手,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丁武原与康荣见牛丹彦说的认真也就从新坐回了座位。牛丹彦接着说道:“其实这中间都是我的错,今日正好邰兄扬兄莫兄都在,我给你们把中间原由说了,你们两位对我这个做哥哥的要怎么处罚我都认了。”

康荣道:“牛大哥,你到底是把话说明白啊。”

牛丹彦道:“康兄,丁兄并没有说余饶酒馆那件事,丁兄,至于童家堡那件事也不是康兄说出来的,你们彼此从来没有说过对方的丑事,你们之间只是个误会。”

“可是我那些事就他知道。”丁武原指了指康荣说道。

“我那些事除了姓丁的别人也都不会知道的。”康荣也说道。

牛丹彦道:“那你们彼此说了对方的坏话没有难道你们自己不清楚吗,这些都是我之前查访得知的。”

丁武原康荣各自心中一想,自己确实没有说过那些事,他们知道这牛丹彦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要想查到这些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倒也相信了几分。

康荣道:“牛大哥,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说是这姓丁的说的呢?”

邰少渊虽然听的糊涂,但想到一事,随即微微笑道:“牛兄,可能与那幅画有关系吧?”

牛丹彦经邰少渊这么一问,脸上微微一红,道:“丁兄,康兄,这事真的是为兄对不起两位,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闲游到这檀山之上,见一峭崖石壁上刻着两行诗曰‘月洒白银雪裹青,临空飞侠剑乘风。’当时看完了这两行诗,一幅画就在我脑中不停的打转,我为了让这幅场景在我眼中真实的重现,就想方设法的挑拨两位比武,之后就有了这幅作品。”说着将那幅画放在了桌子上。

丁武原康荣与牛丹彦相交多日,深知这牛丹彦做事异与常人,听牛丹彦这么一说,知道他所说非虚。

“牛兄,你怎么能这样,就为了做一幅画,害的我与康老弟这相交多年的朋友相互拼命。”丁武原气呵呵的说道。

“这件事我确实是我的错,但我想你们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只有你们能帮到我,所以我就。”

康荣道:“牛大哥,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最好的朋友的吗?”说着站起身夺门而去。

“康兄,等等我。”丁武原也跟着走了出去。

牛丹彦看着丁武原康荣离去,哀叹两声,拿起自己的大作观摩起来。

“牛兄,你就为了这么一幅画得罪了朋友,还险些将自己的性命搭上,你这是何苦了?”扬子君说道。

“自己的性命搭上了也就搭上了,可是得罪了朋友可就大大的不好啊。”

邰少渊呵呵笑道:“牛兄可真是奇人啦,这做起事来我们这些凡夫俗人可是琢磨不透的。”

“哈哈,少渊兄你这是夸我了还是骂我了?”

“我这可不是夸,也不是骂,是由衷的佩服啊。”

“只可惜这时候没酒,不然我们大醉一场。”牛丹彦叹道。

“是啊,此情此景,正适合喝酒啊。”邰少渊也感叹道。

“三位兄弟,要不然我们下上去,到了文渊县城好好的吃喝一顿怎么样?”

邰少渊扬子君莫孝廉三人听牛丹彦这么一说,相互对望一眼,都没有回答。

牛丹彦见三人神情,笑道:“莫非三位贤弟是怕这檀山书院的规矩太过严厉了?”

邰少渊听牛丹彦话中似有轻蔑之意,随即道:“去就去,我才不怕什么破规矩。”

“我也去。”莫孝廉道。

“我也去。”扬子君道。

四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下了山。檀山风景秀美天下闻名,来檀山游玩者甚多,以至于这檀山脚下也是一片繁华,客栈,商铺,马场应有尽有。四人在马场租了马匹,向着文渊县飞驰而来。不过三四刻钟,便以进了文渊县城。街上依然是行人接踵,铺市火红。四人在街上闲逛了一阵,便寻着文渊县最大的酒楼而来,进了酒楼,定了二楼靠街的雅间,点好了酒菜正自闲聊,突听的传来嘤嘤艳艳之声,四人顺着声向窗外瞧去,但见窗口正对着对面街上一青楼,楼中女子穿的花红柳绿,正爬在二楼窗口向街上娇喝。

“这就是这酒楼最好的雅间吗,可真够高雅的。”邰少渊笑着说道。

“这吃着佳肴饮着美酒,再看着对面这些绝色美女,还不够雅吗?”牛丹彦笑着说道。

莫孝廉呵呵笑道:“这迎来送往的风尘女子也算是绝色美女吗?浓妆艳抹之下,远处看惊艳绝伦,近处瞧可就吓人不小啊。”

扬子君道:“孝廉莫非近处看过?”

四人哈哈大笑过后,莫孝廉道:“我可是清白的,也只是自己这么想的而已,那能到近处去瞧过。”

邰少渊笑道:“这般说孝廉兄你脑中倒是平时都想着这些呢?”

莫孝廉经邰少渊这么一问,气苦道:“不跟你们说这些了,你们三个合着伙来说道我,我那还能说的过你们。”

牛丹彦道:“哎,你们还别说,这青楼中的女子美不美我且不说,但往往这青楼中的美酒佳肴可是一绝,这任何酒楼可是不能与之相比的?”

“这却是什么原由?”扬子君问道。

“这其中的缘故我也不知道,但我走过不少地方,都是这般。”

邰少渊笑道:“这总是你心理感觉而已,那还有这般说法,由此可见你总是个好色之人,若是像我这等正人君子肯定不会觉的那里的酒菜非但不是佳肴,反而会觉的俗不可食。”

扬子君笑道:“少渊说的很对,准是这样。”

“我说了你们还不信,要不咱们去品尝一番,看我说的是真否?”

扬子君道:“可千万别,说是说,那还能真到那种地方去。

“那种地方怎么了,生活有千万种,才使得世间丰富多彩,缤纷灿烂,都是生计所迫,也不能瞧不起他们不是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酸秀才爱自命清高。”

“我可没有瞧不起他们,只是再怎么说我们书生,去那种地方总是不合适。”扬子君辩解道。

“没事,我们只进去品佳肴美酒又不是去找女人,你们怕什么?”

莫孝廉道:“我们可是穿着书生服饰,这样进去还不让别人笑话死。”

牛丹彦怂恿道:“这个好办,咱们出去找家服饰店换了不就是了。”

邰少渊道:“去就去,我可不怕别人怎么说,子君,孝廉,我们去验证一下看牛兄说的是否属实。”

莫孝廉道:“那就去吧。”

扬子君满脸为难,但在邰少渊莫孝廉的拉扯之下只能依了他们。

老鸨见进来几个身着华丽的青年,似捡着了金灿灿的大元宝,满脸媚笑着迎了上来,俗声俗气的说道:“几位大爷,你们可是来对了地方,我们‘春意楼’的姑娘可是个个出了名的漂亮,你们可有相好的么。”

扬子君经老鸨这般一说,登时觉的头晕目眩,对邰少渊牛丹彦说道:“这种地方我确实待不了,我还是先走吧。”

邰少渊牛丹彦急忙拉住扬子君的胳膊道:“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品了这里的美酒佳肴在走吧。”

“再好的美食在这里我准是吃不下的,还是你们享用吧。”说着转身便要走。邰少渊忙拉住道:“我们说好的,你要是这么一走,我们怎么还能待的下去了。”

老鸨一见这般,知道几人都是新客,心中想这下可定要拉住几人的心,以后定然又是一笔不菲收入,忙笑道:“几位爷有所不知,我们‘春意楼’可是有个宝贝,几位见了定然喜欢的不得了。”

牛丹彦道:“这里除了女子还能有什么宝贝?”

老鸨道:“我们这里的女子可是不比其他地儿的庸脂俗粉,几位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牛丹彦道:“废话少说,先给我们找个雅阁,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美酒佳肴都上来。”

“几位爷这边请。”

四人随老鸨进了一间雅阁,这一雅阁比其他房间都大些,壁墙上挂的都是山水名画,屋中陈设布置也都是清雅规整。

邰少渊道:“这屋子布置的不像是**的闺房,倒像是文人名家的书房一样。”

牛丹彦笑道:“这老鸨莫非是看出了三位的喜好,特意把我们引到了这个房间。”

不一会儿,酒菜端了上来,跟着进来了四个艳丽的女子分别坐在了四人的身旁,娇里娇气的说了起来。扬子君实在受不了,怒道:“你们快快走开。”

邰少渊道:“你们都出去吧。”

赶走了四个女子,四人便痛快的吃了起来。“牛兄说的不错,青楼中的菜做的确实要比酒楼中的好吃多了。”邰少渊一边吃,一边说道。

“看来你也是好色之徒了。”牛丹彦坏笑道。

还未等邰少渊反驳,忽然雅阁一旁的一墙壁缓缓升起。四人都是一怔,目光落去,只见墙壁后又出现一小间,中间隔着一层珠帘,小间中坐着一个女子,身前摆着一把琴。透过珠帘依稀看见这女子身穿一身浅绿色纱裙,肌肤胜雪,珠波似露,虽与可儿扬子琼年纪差不了多少,神情间比之成熟了许多,竟显得美丽胜过几分。几人看其美貌都是为之一怔。

“怎么样,谁说这青楼中的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也不是有这天人一般的人物儿?”牛丹彦感叹道。

“确实美。”莫孝廉应和道。

“亏你们还都是些文人雅士,不就是风尘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就把你们给迷成这样了?”邰少渊虽这般说但心里也是被这女子的美貌震撼。

就在几人说笑时,只见这女子也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伸出纤纤细手拨弄几下琴弦之后,便弹奏起来,但听的琴声低沉悠长,旋律优雅,节奏曼妙,恰似一母亲在哄着孩儿入睡的歌谣,亲切和蔼。在这风花雪月的场合,倒是没有了莺莺燕燕的声音。四人随着歌儿的节奏,没有了说笑声,逐渐沉侵在琴声之中。

“云儿飘走了,鸟儿飞回了巢,娘的宝宝要睡觉了······”

“娘,你不要离开孩儿,孩儿真的好想你,你别走。”

几人都沉醉在这优美的旋律之中,却被这忽然的大叫声惊醒,都看是,原来是邰少渊不知道怎么了,向那女子伸着手大声叫嚷起来,几人不明其理。

“少渊,你是怎么了?”扬子君伸手拍了拍邰少渊的肩膀问道。

莫孝廉与牛丹彦也是一头雾水,各自询问。

邰少渊经几人这么一问,忽的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刚才是听了这女子的所弹奏的曲子,脑海中不经意的闪现出幼时母亲哄着自己睡觉的儿歌来,这才失了礼态,随即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没事,扫了大家的兴了。”

扬子君等人虽与邰少渊甚是交好,但他们知道这邰少渊有时举止潇洒,谈笑自如,有时却是忧郁神伤,低调孤僻,于他为何这般,都是不为所知。

扬子君道:“我看我们吃也吃了,音乐也听了,咱们还是走吧。”

众人被邰少渊这么一弄,也都没有了说笑的兴趣,便出了‘春意楼’。牛丹彦与邰少渊扬子君莫孝廉三人纷纷辞别,自行离去。邰少渊三人也向着回檀山的路而来。

三人驰马到了檀山脚下,这时已近黄昏,正准备上山,邰少渊向山上望了一眼,忽道:“子君,孝廉,你们先回书院,我还有点事想要去办。”

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天都快要黑了?”扬子君问道。

“你们先回山吧,等我事办完了我就会回去的。”

“少渊,你有什么事,要不要我跟子君同你一同去,也好帮你?”莫孝廉说道。

邰少渊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们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说着调转马头,又向文渊县而来。

邰少渊返回了文渊县,直到了‘春意楼’门下停了下来,门口几个粉女立刻迎了上来。邰少渊也不与其寒暄,竟直走进了屋。这时老鸨也迎了上来,看了一眼邰少渊,浪笑道:“公子去而复返,是不是中意我这楼中的那个姑娘了?”邰少渊被这老鸨这么一说,霎时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做答。那老鸨历人无数,于邰少渊这般血气少年更是不在话下,一眼便看穿了邰少渊的心思。笑道:“公子不要不好意思,要是看中了那位姑娘,就给妈妈说,我立刻叫她来伺候你。”

邰少渊道:“不知道那位今天为我们弹琴的姑娘···?”

老鸨笑道:“公子可真是好眼光,就是找便天下也在找不到我们巧月姑娘这么漂亮的姑娘了,只是······!”

邰少渊忙从衣袋中拿出一锭银子递入老鸨的手中。老鸨忙推笑道:“公子,我们这位巧月姑娘脾气很怪,若是她不想见你,这我也就没办法了。”

邰少渊道:“若是月儿姑娘不愿意见我,我只当我没这个福气,我不会怪你的。”

老鸨道:“既然这样公子这就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巧月姑娘。”

邰少渊随老鸨出了楼阁后门,进了后院,穿过几个回廊,来到一所精致的闺房门口。老鸨向着屋中道:“这里有位公子想见一下姑娘,姑娘可方便?”

邰少渊看这老鸨倒对一个自己的姑娘这么客气可真是奇哉怪也。这时只见屋门打开,出来一个小丫鬟说道:“小姐让他进来。”

老鸨推了一下邰少渊笑道:“快去吧。”

邰少渊跟着丫鬟进了屋门,但见这屋子较其他的屋子略大些,屋中格局陈设均很雅致。正庭与偏庭用一层一珠帘隔着,帘子坐的依稀便是那叫月儿的姑娘。但听的那帘子后面的姑娘说道:“嫙儿,给公子上茶。”

邰少渊走到正庭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公子不是说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也都是些庸脂俗粉而已,不屑一瞥,公子去而复返却是所为何事?”

邰少渊被这女子这般一问,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做答,其实他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也是那琴音拨动了他最深处的那份情感。自打听完这姑娘弹完琴之后,他就觉的这姑娘格外的亲切。这时这姑娘这么一问,他到底是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儿见邰少渊半天没有说话,随即道:“我还当公子是个清高雅士,却也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邰少渊一听月儿这么说,顿是来气,冷笑道:“我是伪君子不错,但我看姑娘于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明明就是一个青楼**,却还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让人可笑。”

“你···”月儿显然被邰少渊的话语激怒,然刚要发作又强忍住怒气,起身揭过珠帘走了出来。走的近了一些,邰少渊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月儿,看她向自己款款走来,不禁浑身一颤,再也不敢直视,缓缓将目光移开。月儿走到桌前,坐在了邰少渊对面,微微笑道:“公子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是一个风尘女子,但不知道公子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邰少渊呆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月儿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来这里不是来找乐子却又来做什么,今晚我已经包下你了,来找你有问题吗?”

月儿听邰少渊这么一说倒是一愣,随即道:“难道妈妈没有给你说清楚我这里的规矩吗,若是我不愿意,谁也别想包了我。”

“可是你已经让我进来了?”

“进来了我同样可以让你出去。”

“若是姑娘真的这般讨厌我的话,我可以出去。”说完邰少渊就要转身离去。

“且慢,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来是什么意思?”月儿询问道。

邰少渊本已起身,听月儿这么一问,随即又坐了下来。说道:“我,我,我只是听姑娘的琴弹的好听,想再听姑娘弹一次,但看姑娘这么讨厌我,想必我也是白来了,我这就告辞。”

“公子不是说已经包下我了吗,却为何这就要走?”

“姑娘不是有条规矩,想接谁才接谁吗,我看姑娘定是不肯接我了。”

“我今天心情好,若是公子不嫌弃,就是再为公子弹奏一曲,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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