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人生百态,故事长了情节也就跟着多了起来了。
仿佛回到了几多年前,我站在四百米高的大厦上眺望整个世界。有过怅惘,有过迷茫,有过恐慌。
那个时候世界是安静的,如同我的心不曾为任何人起过涟漪。
几多年后,当我重新站在祖国的土地上时,好似一切都是另一种面貌了。
“在想什么?”几场内车夏问。
我摇头,把她手中的行李接过来:“不告诉你。”
“说不说,不说我就返回英国去了。”
“我在想等会该怎么向你父母提亲。”
我伸手想去拍车夏的脑袋,也就是一瞬间的时间我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我记得他的模样,十年了,时间整整过去了十年。
他朝我们走来,身上穿着军装。十年,时间真的改变了一切。
我,车夏,以及安黎年。现在他是有风度的,身上的军装如同是他的保护色。
十年前那个在我眼中还是个青春期懵懂的少年,十年后已找不回当年的味道了。
“好久不见,江翌辰。”
“是好久了。”
我看着安黎年面带微笑的脸,我们握手然后松开。
安黎年回头对身后的公务员低语了几句,让公务员退到了一边。
他把视线落到车夏身上,似笑非笑的脸上有着太多复杂的感情:“我以为我们再没机会相见了呢。”
“怎么会呢,今天不就遇见了嘛。”车夏勉强弯着嘴角,双手缠住我的胳膊:“我要结婚了,希望你能来参加我和江翌辰的婚礼。”
在车夏当着我的面邀请安黎年参加婚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会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是害怕还是什么?十年,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让车夏爱上我。十年后的再遇,我又该怎么办,怎么面对这份坎坷的感情。
“是吗?”
大概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吧,安黎年是沉默的。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着落魄的神色,我知道他的心在痛。他爱车夏,那种爱有时候甚至深过我。“我会去的。”
他说,沉重的心情全在字里行间里无限蔓延开。
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你是那么认真的看着。车夏你这么望着他,你可曾想过回头看看我,看看我这张难过的脸。
你说江翌辰我好像爱上你了。
车夏,你记得吗?你说的是好像,好像。
“我跟车夏准备在下半年完婚。”
回到车夏家里已经临近傍晚,车向正喊下人准备了一桌上海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几句话下来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他瞄了一眼车夏,问“你决定了话我做父亲的百分百赞成。”
车夏不理他,扭头跟她母亲说“妈,我想在九月份和江翌辰举行婚礼。”
“是不是太唐突了,你们考虑好没有?结婚可是大事。”
车夏点头。
那顿饭车夏没有和车向正说过一句话,甚至不曾正眼瞧过他,恨一个人竟然可以恨到如此地步。
晚上在车夏房中我问她“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你父亲吗?”
车夏将身体往我怀里挪了挪,她搂着我喃喃地说“除非他去自首”
“你这是把他往死路里逼。”
“做了坏事就要得到相应的惩罚,快睡吧,在飞机上都没有休息好。”
“好”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思绪万千。
如果她知道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是我,她会怎样?
离开我?还是……
有些事情只能这样藏着,道明了,也许曾经所努力的一切皆有可能破灭。
目前我唯一害怕的是怀中的人儿将来有一天会离我而去,这样的事情我怎能让它发生,怎么能。
……
我瞒着车夏去见了安黎年,在那条曾经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麦田路上。我们两个人并肩走着,这一幕让我想到多年前的午后,我和安黎年就是在这条小路上,在吃过饭后沿着这些绿的让人无限神往的麦田一路追逐。
记忆里的那天是明媚的,记忆里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世上有太多让我们追忆的年华岁月,当时的迷惘换来的却是多年后的种种惋惜感叹。
我们是这样安静的走着,仿佛时间万物都已消散,只剩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这静的发慌的世界里轻轻响起。
“江翌辰,你能不能告诉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起你就一直欺骗着我。”
昏黄的落日在安黎年身后安静地渐渐下沉,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看不清表情的脸直直地望着远方。
我踱着脚,张了张紧闭的嘴巴思绪似乎还在回忆里**。
“十年前的事十年后我不想再提起,就像你说的那样,一直欺骗着你。”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人死就得有人陪葬,我一直这么认为。”
安黎年弯起嘴角,失去温暖的脸微笑起来仍那么让人为之触动。
他不在说什么,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递了一张照片给我。
说是照片不如说是给了我致命的一击。
十年前车祸现场的那一幕,究竟是被谁拍了下来。
……
安黎年回到家他的母亲正在和秦淑清理着院中的一块菜地。
安母见他沉着一张脸便停下手上的活问“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
安黎年摇头,他回头看了一眼秦淑,自从他从北京回来秦淑几乎天天都会往这边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安黎年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上门,窗帘一直是拉上的。他突然间想起了很多年前有个女生就在这扇窗子外面撕心裂肺地喊着他,求他下楼见她一面。而那时的自己同样泪流满面的瘫坐在地板上。
原来时间过去了那么久。
就算再久远点,那个叫车夏的女生还是会存在自己心里吧。
安黎年伸出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十年如一日,心脏那个位置没有哪一天是不痛的。
这世间有一种情深的连时间都无法将其割断。尽管不见尽管不联系却依旧那么深沉。
菜地里安母轻声说着“你和小年都二十七八了,改天你们两个商量商量,看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淑笑而不语,她抬头望着那扇关着的窗子,表情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