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银雪楼大会这一天,红楼是第一个到达银雪楼大堂的。在她之后,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可惜大家都非常冷淡,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后,就闭目养神了。
看他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红楼也不好去打扰他们,她只能手托着下巴像是漫不经心的开始打量他们。
她没有比较突出的优点,但她看人很准,只要看过他人的言行举止、神态动作,她大概就能了解那个人的性格和善恶。
这些人个个聪明谨慎,在不了解其他人和不知楼主开这次大会的目的之前,怕是不会主动与人交流。
红楼在心中为他们做了个评价后,朝阳就来了。当然,随着朝阳到来的,就是沉默的气氛被打破。
他毫不避嫌的坐到红楼旁边,假装抱怨道:“红楼,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害我还跑你那去,打算约你一起过来了。”
见朝阳又恢复了往日的俏皮开朗,红楼真为她的豁达感到佩服和高兴。她微笑道:“早上起得早就直接过来了。”
“那你怎么不找我一起过来,我来的路上可无聊了。”朝阳说着说着就开始摇着红楼的手臂撒娇起来。
红楼拍掉她的手,示意她看看那几个已经注意她们的阁主了。朝阳朝他们看去,然后朝他们挥挥手,高喊道:“大家好啊!无聊的话,可以过来一起聊聊啊。”
其他人还来不及表达意对朝阳的意外,门外就响起项晨的声音:“楚兄,聊什么了,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是项大哥啊!你来得正好,你帮我说说红楼,她明明跟我们顺路,却偏偏要一个人来,实在是有够让人生气的。”
“楚兄,红楼也是怕别人多想才会一个人先来,你就别怪她了。”项晨边说边坐到朝阳对面的椅子。他是不明白朝阳和红楼怎么就这么熟悉了,不过他们不避嫌,他也不用跟他们保持距离了。
朝阳戏谑道:“多想什么?难不成银雪楼中的阁主和堂主还不能成为朋友吗?”她从来就没怕过楼宇轩,楼里其他人的想法她就更不在意。让他们都知道他跟红楼是朋友更好,这样有人与红楼为难时,多少也会忌惮一点。
“行了,楚大公子,我赔礼道歉还不行吗?你就少说两话,别惹麻烦啊。”红楼端起面前的茶杯作出恭敬的样子端到朝阳面前。
朝阳接过茶杯,一脸原谅你的表情说道上:“这还差不多。”
没过多久,四堂十二阁的都来齐了,可除了朝阳和红楼聊得热火朝天外,其他人都没有寒喧的欲望。
在红楼第三次瞟向药阁阁主时,朝阳打住了原本聊的事,改问道:“红楼,你怎么老看药阁阁主?你认识他吗?”
红楼小声说道:“药阁阁主叫皇甫溪,我不认识他。他有点像我记忆中的救命恩人,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又是半昏状态,我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人。”
“别一个人在这猜测,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朝阳拉起红楼,把她往皇甫溪的方向推了一下。
红楼犹豫了下,也就顺着朝阳的力道往皇甫溪那走去。
朝阳坐回自己的位置,对着坐在他另一边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没想到堂堂丞相大人竟然会是暴雨堂堂主!是不是丞相这个位置太闲了,才让你多出时间来混江湖?”
钟子默面不改色,甚至是笑容满面的说道:“楚少侠这话说得可真奇怪,就连你这个江湖黑白两道人人称赞的朝阳公子都可以是疾风堂堂主,我这个丞相是暴雨堂堂主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吧?”
“说意外,不如说是奇怪。江湖和朝廷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钟堂主介于这两者之中可要小心一点,免得哪天引火烧身而不自知啊!”
“那就不劳楚堂主担心了,钟某自认这两个位置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啊!”
朝阳扬起不以为然的笑容,然后便不再多费唇舌。
红楼走到皇甫溪跟前有些紧张的直接问道:“药堂主十三年前可有在宁安县一家青楼门口救过一个自尽的女孩?”
皇甫溪原本看着她脸的眼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右手腕,可很快便又看回她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
“我明白了,那不打扰药堂主了。”红楼面带笑容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朝阳立刻靠近她小声问道:“怎么这快就回来了,不是吗?”
红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容可掬的说道:“我觉得缘份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十三年前,她救了项晨,楼宇轩救了李岩,皇甫溪救了她,十三年后,他们几个竟然齐聚银雪楼。可惜,有仇的不能报仇,有恩的不能还恩,各自心里如明镜,面上却只能装傻保持距离。
朝阳知道红楼只是有感而发,并不需要她的附和,也就保持沉默,由着她自己想清楚。
楼宇轩的到来,让大家纷纷站起来,弯腰以手作辑,恭敬的喊道:“见过楼主!”
楼宇轩坐到他的主位,摆摆手说道:“不需多礼,都坐下吧!”
等他们都坐下后,楼宇轩又开口道:“这次把你们都叫来,主要是因为两件事:一是想让你们四堂十二阁的人相互认识一下;二是有关前任艳阁阁主秦艳背叛的事。秦艳是本楼主一手栽培的,我信任她,才对她不设防,可她对本楼主下毒、意欲谋害本楼主的举动真令本楼主寒心。你们四堂十二阁的人几乎都是本楼主亲自挑选或培养出来的,本楼主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本楼主今天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不想留在银雪楼的马上可以离开,只要你们不泄露本楼的事,本楼主保证不会处罚你们、更不会追杀你们!”
见没人说话,楼宇轩继续说道:“既然没人想离开,那最好不要有任何背叛本楼主的举动。否则,本楼主的手段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众人有默契的回道:“属下绝不敢背叛楼主!”
“那就好。趁今天这个机会,你们有什么不满或是觉得楼里哪些需要改进的都提出来,大家商讨商讨,也许对银雪楼的发展会更好。”
楼宇轩话刚说完,西门傅立刻站起来说道:“楼主,属下有件事需要楼主裁决。”
他拍拍手,立刻有人拉着双手双脚都被铐起来的笑笑进来。他站出来把笑笑推跪在地上说道:“这是艳阁的人,她三天前利用艳阁令牌混到家父身边,趁他不注意杀了他。我找上孟楼主让她给我个交待,她竟然百般狡辩推脱。还请楼主还我一个公道,让我爹安息!”说到这时,他自己也跪了下来,一脸的悲痛。
楼宇轩冷眼横扫过去:“红楼,怎么回事?”
“在解释之前,红楼想敬楼主一杯茶,以感谢楼主的知遇之恩。”红楼端起桌上的茶杯,走到楼宇轩面前,然后低头弯腰恭敬的递到他面前。
楼宇轩并没有接过茶,只是看着她,脸色越发的冷。
见他不肯接茶,红楼是收回茶杯也不是继续端着也不是,异常尴尬。就在她想收回茶杯时,楼宇轩却接了过去。她还来不及松口气,只见楼宇轩一个挥手,茶杯立刻向李岩飞去。
“李岩,本楼主今日不宜饮茶,你代本楼主喝了它。”
李岩接过茶,有些担忧的看了红楼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的喝了茶。
红楼没有阻止,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楼宇轩莫名的有些紧张和后悔,他以为红楼在茶里下了秦艳给她的毒,原来不是吗?
红楼抬起头时,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笑容,只是声音有些讥讽的说道:“这就是楼主所说的信任红楼吗?”
不等楼宇轩说话,她就退回座位,桌上已经新添了一杯茶。她拿起茶杯,慢慢的吹着气,觉得差不多凉了的时候,就一口喝光了一杯茶。
喝了茶,她起身跪到笑笑旁边淡定的说道:“楼主,西门晋确实是我派笑笑去杀的。”
“姑娘,你胡说什么?根本……”
“笑笑,你闭嘴!”红楼点住笑笑的哑穴。继续说道:“我跟西门晋并无个人恩怨,杀他只是因为他是和秦艳和谋杀害楼主的叛徒。我本是青楼名妓,艳阁阁主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我,但蒙楼主赏识,给我这个机会。前些天查知楼主中毒、又被追杀是秦艳、西门晋还有暗云堂堂主楚莫非三人连手为之。我就想替楼主铲除叛徒,一来替楼主分忧,二来证明我的能力。楚堂主掌握着银雪楼的大部分钱肪,不能随便动之,我便让笑笑去刺杀西门晋。可等西门傅找上艳楼时,我才发现我越权了。艳阁是为银雪楼收集情报的暗桩,也是连系着四堂十二阁的中间人,本不应插手其他事,我却自作主张的利用艳阁之权杀了西门晋。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四堂十二阁的人怕是会忌惮艳阁,也会怀疑艳阁。为了保住艳阁的地位,我便想把一切都推脱的一干二净。可惜,笑笑被西门傅抓住。如今人赃并祸,我也不敢欺瞒楼主。西门晋的死是我急功近利所致,我不敢请求楼主原谅我的越权,但笑笑完全是听命于我,还请楼主不要怪罪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