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暗暗心想,今天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果然,程菲儿又叹了口气,“我还真没什么东西证明自己。不过。。。。。。”
钟小刀冷冷道:“你如果不想把人跟丢,最好痛快点说。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其实,我也无所谓。本身我也不想多管闲事,我现在转身就走,大家就当没碰到过。”
眼见他真的准备要走,那边,钟媛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程菲儿恼火道:“哼,都是你胡搅蛮缠,这次要是把钟媛跟丢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她啦。”
钟小刀已经走出两步,头也不回道:“我可记得,你是炼气四层,还一直是钟媛的跟班,现在不仅相貌变了,却说什么再也找不到了,好吧,随便你说什么,当我没碰到你们。唉,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程菲儿一个轻身术就挡在他面前,大声道:“本来我就不需要到道童院学习的,我一直都在家里修炼,要不是我娘让我这样做,我才不爱打扮成这个样子,你明白吗?”
钟小刀眼睛眨巴,“不明白。”
程菲儿气愤道:“你怎么这么笨?我娘是宗门的长老,我爹也是,我用得着跑道童院修炼吗?哼哼。”
钟小刀一愣,脸色大变,急促道:“快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爹娘是宗门长老?”
程菲儿被他的脸色变化,也吓了一跳,跳脚道:“我是我爹娘生的,这要证明吗?不然你跟我回去见他们?我也是临时发现钟媛要走,才恢复相貌跟踪的,现在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她跳脚时,看钟小刀的脸色,自知说了等于没说,于是连忙一拍储物袋,取出几枚玉片,道:“急急忙忙的,我能找什么证明?这是长青诀,这是双修功法,这是。。。。。。你自己看吧,这可是道童院甚至戒律院都没有的。”
钟小刀随意抓起其中一枚,神念微动,立刻还给她道:“你到外事殿等我,如果我长时间没有回来,你就通知你爹娘,快走。”
他说话间,一个轻身术,人已经在十丈之外。
程菲儿一呆,一跺脚,转身朝宗门跑去。
此时,钟小刀心中已大致有数。虽然没有完全肯定,但现在追踪钟媛无疑是最好选择。因为假设程菲儿有问题,那么钟媛就应该没有问题,则自己跟踪她,也不会遇到问题。至于程菲儿的真实身份,是否要抓她,好像和自己关系不大。
反之,如果钟媛有问题,程菲儿所说是真,那么问题可能就比较大了。至少,以程菲儿的实力再跟踪下去,危险很大。如果钟媛叛出宗门,多半有人接应,哪是她那点实力能跟踪的。
他暗暗定了主意,不管谁有问题,和他关系都不大。但或许只要跟踪钟媛一小会,就能得出结论,今后自己再遇上她们,也能心中有数了。
至于跟踪么,他的神念远超钟媛,不会比筑基初期差太多,稍微注意点,应该可以及时发现危机。
因此,他一面严密注视百丈范围的动静,一面小心地跟在钟媛后面。
钟媛并没有走过麻溪河,却一直走,慢慢进入了牯牛山。
牯牛山距离麻溪小镇不远,是附近一带凡人也可以进出的几座山峰。
钟小刀见此,心情却慢慢暗淡下来,就算钟媛想回家族,其家族也不会住在牯牛山吧,那么,她来这里干什么?
不久,钟媛的身影从山脚下消失。
钟小刀依然不慌不忙地跟在百丈后,他用神念看到,钟媛走到山腰上的一块空地,似乎是凡人打柴休息的一个地方,随即,便出现一个人,两人站在一起似乎说起话来。
钟小刀狐疑地慢慢靠近,也来到山脚下。他琢磨着,只要自己能大致看到和钟媛接头的那个人的相貌和修为,他就可以转身走了。
可是,忽然,他的脸色潮红起来!
随着他慢慢的接近,他居然看到了一个无法置信的人。
那是一个女孩子,十二三岁,小眉小眼,周玲!
钟小刀真是有点蒙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和钟媛接头的居然会是周玲!随便换一个人,他都不会这么觉得不可思议。
周玲,那个曾经偶然和自己相遇的小女丐,绝不可能有任何问题。那么,她留信说,遇到一个老头。。。。。。
似乎有清风拂过。
当钟小刀再次清醒的时候,应该不超过几息时间,可是他却倒在了先前看到的那块空地上,耳边,还有周玲的呼声,“小刀哥,小刀哥!”
钟小刀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除了周玲,还有钟媛,还有一个,果然是个老头。
这个老头穿的破破烂烂,还拿着一个缺了边的破碗,神情却仿佛王侯一般,两眼微眯,蹲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看见钟小刀醒了,周玲惊喜地冲着钟媛和老头大声道:“他醒了,他醒了。”
钟媛一声不吭,老头却笑道:“喂,小子,若非我见过你,你刚才已经白痴了。幸好啊,不然玲丫头怕是真不肯跟我走了。说吧,为什么要跟着?”
钟小刀灵气一转,头已经清醒,却没有回答,只是狐疑地看着周玲,“你说的老头就是他?你要跟他修仙?”
周玲连忙点了两下头,“那些天,老头常来喝茶,我们就认识了。”
钟小刀轻轻出了一口气,显然,这一认识,老叫花子就看上了小叫花子。他想了想,道:“既然你是自愿的,我也不管他是什么人了。”
他此刻已经知道,那老头的修为之强,的确足够教导周玲,而至于是不是骗子,不相信周玲的眼光,也得相信九灵根的钟媛。
他爬了起来,抱拳作揖道:“前辈,想必你都看到了,宗门有人注意到了钟媛的动向,恰巧晚辈认识此人,担心其安全,故而代替她前来,实在是冒犯了。不过在下也的确是好奇,以钟师姐的资质,何以会出走宗门?然后又意外看到了周玲,所以往前多走了几步,还请赎罪。”
老头忽然站起身来,摇头道:“这些其实不重要,你既然是玲丫头的朋友,我自然不会害你性命。留你到现在,等你醒来,是因为玲丫头和媛丫头说你叫钟小刀。”
钟小刀立刻又摸不着头脑,开始那老头已经说见过自己,但显然又刚才才知道自己名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头走到他身前,伸出手道:“如果没有猜错,你扳指里有一枚玉如意吧。这个东西,不属于你,我不想以大欺小,还是请你自己拿出来吧。当然,如果你愿意再和我说说青松是怎么死的,老头子感谢不尽。”
钟小刀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伸手一抚扳指,一枚玉如意果然出现掌中,但是他却把这枚玉如意握得很紧,盯着老头,缓缓道:“我可以告诉你张道长的事情,但这个东西是道长留给我的一点念想,而且它只是一枚普通至极的玉如意,并不值钱,还请前辈留给我。”
这一刻,老头,甚至钟媛,甚至连周玲都脸色微变,仿佛钟小刀提出了什么极为过分的要求一般。
这老头双眼闪过一丝精芒,紧紧地盯着钟小刀,“这是不可能的,即便它不值一分钱,也不可能留给你。念你孝顺,和青松有缘,也算和老头我有缘吧。你,可以另外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答应。”
这种承诺,出乎钟小刀意料。他知道,这老头的境界,至少比张道长要高,那么,其承诺也算是宝贵了。
可是,再好的承诺,难道就要换走它吗?记得当日,入门投考,他面对周侗的质询,在那电光火石之中,拿回这枚玉如意,曾令他冷汗涔涔。
今天,面对比周侗更强大的老头。且那老头的语气,分明不容商量,难道就真要失去它了吗?
他把这玉如意握得紧紧地,颤声道:“我反复看过这枚玉如意,敢用性命打赌,它真的是普通至极,走到任何一家玉器铺子,都能买到一模一样的,可谓毫无用处。可是对我意义却极大,难道就不能留给我吗?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人都看得出,这少年说这番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灵力!
这不是老头的威压,老头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灵压。这是钟小刀自己想要全力以赴保住这枚玉如意所致,仿佛,失去这枚玉如意,他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
老头三人看他这样子,均为之动容。
老头沉默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天下事无绝对,这一枚玉如意现在的确只是有些纪念意义,留在你这里,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这样吧,孩子,如果你答应终生不拿它在人前出现,且死前一定毁了它,就送给你了。”
钟媛甚至周玲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钟小刀则如听仙乐,连声道谢。
到此,钟小刀便兑现承诺,又把自己和张道长相处的经过,以及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大致对老头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老头三人一片沉默,而钟小刀便该离开了。
可是,当他一转身,走出两步,想了想,却又转身,对那老头缓缓道:“如我没有猜错,张道长一定也是你们的人。”
老头微微一笑,“走吧,忘记这一切。”
钟小刀眼中闪过一丝执著,道:“我真的很好奇,明明如意楼是个杀手组织,为何张道长会是其中一员?”
张道长在他心目中有无比重要的位置,可是难道自己的启蒙者竟是一名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