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生被何向阳那双目光看到心虚,着急起撇清自己的责任,嚷嚷说:“是她自己要喝的,谁让她不说是谁给她戴的戒指,是你给她戴上的吧,何学长?你看她连你都不愿意说出口,是不是很气人?”
回头看到她中指上戴的戒指,何向阳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手却是在绕过了她腋下试图把她抱起来。
柳长安昏昏沉沉的脑袋,在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立马抬头,看到是以前未婚夫的脸,她愣了下:他怎么来了?
“走吧,我们回家去。”何向阳见她醒来,低声说。
那口气,既不特别温柔,也不怎么抱怨责骂。本来,他都不是她未婚夫了。柳长安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来。直到昏沉的脑袋里突然一个灵光一闪:不会吧,难道是那人让他来的?
这一想,想到那个大人,那个遵循皇室体统貌似很讲究规矩的大人,如果知道她喝了酒——
柳长安眉头皱紧。
何向阳生怕她把他的手推开了,到时候戏真演不下去,所以把她的手牢牢握着。没想到她突然绕开他握来的手,直接把手搭到了他肩膀上,说:“等我会儿——”他瞬间身体僵硬,疑问的视线落回她的脸上,越过她肩头,可以看到了另一侧新出现的陌生男人以一双深邃的眼神像是在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到她如今跟了那位大人与众不同的身份,无疑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他眉头一拧。如果他不能顺利带她离开这里的话,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柳长安比他更清楚这点厉害。别看他们两人现在演戏像是很亲昵,符合未婚夫妻的形态。可是那对唐家姐妹看着她戒指的目光没有移开过半分,门口处,唐家的佣人始终堵住了唯一的出入口。没有唐琳的命令,她今天是别指望走出这里的了。
心里想清楚了这点,柳长安眸光一闪,突然冲起所有人笑道:“伯爵夫人不是很想知道我戴的什么样的戒指吗,我这就给伯爵夫人开开眼界。”
所有人因她这话惊了下,连何向阳也被吓了一跳。他都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柳长安突然间把中指上戴的遮盖戒指的布套脱了下来。
露出的是一只银灰色的,土里土气的,像是钢铸的,市面上摆地摊上随处可见,应该一个没有超过几十块钱的钢戒。
桌上所有女生的眼珠要瞪脱臼了:搞了半天,原来柳长安戴的是一个廉价货!但是只要一想,听说柳长安家里也不富有,怎么可能戴钻石黄金之类的戒指。
那些人的目光因此回到了唐琳脸上,因为之前柳长安说过伯爵夫人很在意她戴的什么戒指。现在一看是个钢戒,伯爵夫人怎么想。
唐琳、唐芸此时此刻的脸色,只能是其他人见都没有见过的。应该说这两姐妹脑袋里懵了。
柳长安扬扬手指上的“钢戒”,对着对面的唐琳:“夫人,你手指戴的钻戒,要不要和我这枚钢戒换换?”
唐琳喉咙里被她这话哽到了一个窒息,面如土色。
唐芸激动地脸蛋潮红,叫骂道:“你喝醉酒了是不是?说的什么话?”
“怎么,伯爵夫人不是很喜欢我手指戴的戒指吗?我看她一直看着我的戒指,明明很想要。”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的戒指。你自己误会了!”等到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射过来,唐琳才骤然发现自己失态了,于是她只好赶紧摆下手说,“柳同学喝醉了,让她回家休息吧。”
堵在门口的唐家佣人散开了。
何向阳眼里倏然闪过一道光,看到柳长安的脸上时心里不得不写上佩服两个字。机不可失,必须趁对方未察觉上当之前。立马扶起柳长安,两个人直接走出会客厅。
其余女生只见唐琳唐芸主人家两姐妹都在生气的样子,慌慌张张找借口躲开。
唐芸捂住心口处,被柳长安那枚露出的钢戒吓的不轻:“这是怎么回事?姐,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听见妹妹把矛头指到自己头上,唐琳一股火儿全冒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说了她身上的衣服像皇室里的布料,我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怎么可能当面出这个大丑!”
不用多说,不会儿,那些在这里看到这一幕的女生,肯定会在外面叽叽呱呱地讨论,接下来有关她唐琳居然妒忌人家戴钢戒的无赖新闻会满天飞了。这简直太侮辱她唐琳高贵的目光了。
她堂堂的伯爵夫人,怎么可能去妒忌一个,根本无法和她平起平坐的小丫头!
唐芸却觉得委屈了起来,和她顶嘴:“都是因为姐你说,你曾经在皇储的宫里见过她——”
“你们说,她曾经在兰溪宫出现?”
突然出现的男性嗓音,让唐家姐妹突然意识过来屋里还有一个人没有走,是那个不知何时起没有出声却偷窥着这一切的钟书翰。
“男爵你——”唐芸戒备地看着他。
钟书翰冲她们两姐妹,在嘴角上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原来如此。”
唐家姐妹一个都不敢吱声。
钟书翰笑看她们两个此时的表情,拿起自己掉落的马鞭,扬长而去。
*嗨,皇储大人*
离开了会客厅的何向阳与柳长安,马不停蹄,不敢回头,径直往前走,直到走出了唐家大屋。
院子里到了午后,有些晒,柳长安感觉体内的酒精升温后发酵地更厉害了,但是,她脑子很清楚,在前未婚夫耳边问:“谁让你过来的?”
何向阳没有说话。
“是他是不是?“柳长安说,“奇怪了。哪怕他叫你,你怎么会过来?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不要她这样问,他都觉得自己奇怪到了极点了。在得知她在这里出了事以后,他是不要命地加速踩油门,飙到了唐家。不管唐家门口的保安怎么阻拦,直接硬闯了进去。
应该说,她和他之间早没有关系了,他是不该这么着急她的。
见她那两道视线始终落在他脸上,何向阳悄然侧下脸,说:“不要说话,后面说不定有人在窃听。”
“你怕被人知道?”
“不是我怕,应该是你怕。”
他这话口气像是恼羞成怒,快要被她戳穿了的恼羞成怒。可是,他发现,她突然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