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的脸色登时呆了下,接着,一股委屈涌上了心头:“你骂我做什么?你好心也不要把烂好人戴到你儿子头上,四千万你还得起吗?!你不过是个当医生的,能还得起?”
何伯雄气势汹汹地两只手插着腰,在客厅来回地走。
看父亲这个样子,何向阳领悟到了些什么,问:“爸,是不是这个四千万,有什么问题?”
何伯雄顿住脚,对儿子苦口婆心地说:“你说,你柳叔叔和他太太,这么多年的为人什么样子的,你能不知道?他们赚了钱都经常捐款到我们医院资助那些没钱的病人。你说他们有可能去做借高利贷这种事情吗?”
何向阳心里一想,确实这样,他脸上的表情随之怔了怔:是他错怪她了吗?
何太太却不是这样想的,再次拦住丈夫的话,道:“你这就是烂好人,现在,报纸上都说了,有些人是做善事,但是,赚钱都是赚的黑心钱。他们正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才去做善事,怕被上天惩罚。你说我不懂,我看你才不懂!”
何伯雄照样一脸的乌黑,冲着自己太太:“好,你和我说清楚了,你说,你在人家灵堂上当场退了人家的婚,让一个本来孤立无助的女孩子差点走上绝路?你和那些赚黑心钱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这不过是不想沾惹上麻烦——”
“我再问你,你让你儿子和她分手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何太太眼睛一眨,万万没有想到何伯雄知道后面的结果了,她心头一个转念,莫非是柳长安自己打的电话向何伯雄告状。就此,何太太斜眼一瞟老公脸上:“她——告诉你的?”
“我听她姑妈说的!”
何太太被吓的不是一丁点,为什么是柳长安的几个姑妈说的。
何伯雄只顾着转身对儿子说:“她几个表姐妹,你很清楚她们的妈是什么样的人了。她们打电话来找我,说是不用顾及长安和你分手,要我放心。”
何太太和何向阳都听明白了,柳长安几个姑妈是急着向何伯雄推销自己的女儿。
“爸。”何向阳道,“我知道她的表姐妹都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不合适我。”
对此何太太没有表态。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何向阳走去开门,门打开,见夜幕下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立在门口。何太太见着动静也走过来看,一看吓一跳:皇家近卫军的人怎么跑他们家门口来了?
不是他们家里惹了什么祸吧?
严齐道:“何医生在吗?”
“在。”何向阳意识到什么,在对方肃穆的军容上浏览意图抓住纰漏。
“请何医生带上药箱随我走一趟。”严齐说。
何太太叫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想抓我老公?我老公刚回国,能犯什么事?”
“妈。”何向阳拉住母亲,“他让爸带药箱过去,是去看病人。”
“看病人,看什么病人?再说我们认识他吗?”
严齐已经等不及他们母子俩堵在门口浪费时间,双手伸出去一拨,把他们两人拉开,自己径直穿过中间走进了客厅里。
何伯雄已经听见了门口的声音,但没有动作,只等严齐走进来。确认对方是皇家近卫军的人后,何伯雄道:“我刚回来,还没有回医院报到。”
严齐不说话,只对他展示了随身带的一个牌子。
何伯雄看到他展示的东西,眉眼一肃,马上点头:“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可以问,是什么样的病人吗?”
严齐扫过屋里其他人,道:“不可以。”
何太太叽叽喳喳地插嘴:“什么不可以?你让我老公去给人看病,不知道什么病人,你让我我老公准备什么药过去?”
“药的事不用操心。药房二十四小时营业,哪怕不是二十四小时,今晚必须二十四小时。”
何太太当场木在那里了:这是什么人?算什么口气?好像所有药店都是他开的?
何伯雄把药箱背出来,跟随严齐出门。何向阳这时追了上去,说:“爸,我可以陪你去,给你打下手。”
“也行。”何伯雄因为捉摸不到是什么病人,也生怕情况紧急的话人手不足。
何太太拦住儿子:“你怎么可以陪你爸去呢?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最终,只有何伯雄一个人上了车。
吉普军车一路快速行驶,戴着特殊的车牌畅通无阻,没多久开到了白君尧的兰溪宫。
这里何伯雄没有来过,仰头一看是电视里好像见过的皇储的宫殿,不由讶异:“是大人吗?”
白君尧生病的话,他不够资格给白君尧看病的。
严齐只让他下车。何伯雄心头不禁忐忑了起来,却只能埋头跟着严齐往里面走。一路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在他前面的军人突然一个顿立,对里面的人报道:“大人,何医生带到了。”
“让他进来吧。”
是白君尧的声音。何伯雄只记得自己去年进皇宫给亲王量血压的时候,有遇过一次现任的皇储。要说白君尧,只要见过一眼的人,都不能不印象深刻。在何伯雄看来,已逝的大皇子完全比不上这个后来顶替上皇储位置的二皇子。无论从相貌、能力、才华等等——
何伯雄走了进去,心惊胆战地站在了白君尧面前,弓腰:“大人。”
“给她看看吧。”
何伯雄抬头,先看到了白君尧手心里握着的一只手,这手明显是女人的手。因此他心里不由猜测这个病人是白君尧的什么人,待他走近些,看清楚了床上躺的那个病人后,他肩头上背的药箱滑落到了地上,眼珠睁得一丝大。
白君尧的视线扫过他诧异的表情,回头,握紧生病的人的手,道:“治不好,有什么后果你很清楚。”
何伯雄低下头:“是,我知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