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纳接连两次找不到穗花渐渐疑心起来,在多方打听后得知穗花被姓富察氏的大户收了干女儿,如今已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刚听到富察氏这个姓氏时他稍有疑惑与抗拒,但还是寻门问路的找上门来。一见布赫与他的两个儿子,图纳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布赫没好气地道:“你来做什么。”图纳眼睛一转,拱手道:“小婿是特意前来拜见岳父大人。”布赫冷哼一声道:“如今敏儿已死,我也不再是你什么岳父大人,你见也见过了,就请回吧。来人!送客!”图纳急忙叫道:“敏兰虽死,但她的女儿佳灵还在,这是你亲外孙女,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布赫冷笑着反问道:“她是姓舒木阿又不是姓富察,怎么又会跟我有关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叫佳灵的我也从没见过,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图纳有些质疑布赫的话,但看布赫的态度不似说谎,想起富察敏兰死时这富察家一个动静也没有,连吊念都没派人来,看来也是冷心肠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会与佳灵有什么情分?也许真是意外使然,让穗花找到了大靠山。那丫头如此抗拒这桩婚事,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以前她最大的牌就是穗花的身份,她又怎么可能把牌丢弃?再看布赫一家子的态度,图纳心思急转,立刻拱手道:“实不相瞒,小婿今日前来实为寻人。”布赫一吹胡子怒道:“我富察府没有你要找的人,你也不必口口声声自称小婿。”图纳厚脸皮一笑:“这次岳父大人不认我,以后总会认我。敢问岳父大人是否认了位年轻姑娘为干女儿?实不相瞒,这是小婿心爱之人,此次前来就是为寻我未过门的妻子,这是上天注定我要再做富察家的女婿。”布赫一拍桌子怒道:“胡说八道!舒木阿图纳你好贪婪的心!见我富察氏飞黄腾达便想攀亲戚,做你的春秋大梦!”图纳不慌不忙道:“我图纳从不在乎这等身外之物,岳父大人莫要诋毁小婿品性。不如将那女子带上,看她可认得我。”布赫等得就是这句话,叫人去请了穗花过来,穗花一身金银玉饰环佩叮当,一见图纳便扑进他怀里叫着老爷,图纳见布赫脸色苍白便笑道:“岳父大人,你看如今怎么办?”布赫坐回椅子叹气道:“冤孽,冤孽啊!”图纳得意的抱紧穗花道:“岳父大人就准备好嫁妆吧,小婿不日便上门迎娶穗花。”布赫抬眼看着图纳冷声道:“谁说穗花就必定嫁给你?老夫不同意这桩婚事!”穗花得了事先交代,适时地朝布赫下跪哭诉道:“阿玛,您就成全我与图纳吧!我们真心相爱,早就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若此生不嫁他女儿这一辈子就毁了啊!”多尔泰对克尔德耳语道:“她还真当自己是富察家的女儿,这入戏也太快了。”克尔德没有说话,他轻轻拍了拍多尔泰的手示意他别在说话。要说入戏,这个鼻祖布赫当之无愧,这时他老泪浑浊,抖着手指扶起穗花怜惜地道:“我本是为报恩才收你为干女儿,想要给你荣华富贵将来再给你找个好人家,若我今天为了一己之私阻止了这桩婚事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又害了你的一生。”穗花破涕而笑,握住布赫的手道:“阿玛同意了?”布赫点点头,朝图纳道:“选个良辰吉日,备好彩礼喜饼,把穗花用八抬大轿迎进舒木阿府。”图纳看了穗花朝布赫拱手道:“小婿谨遵岳父之命!”
富伦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的**一声,阿贵回过头来喜极而泣,他将富伦扶起,在他背后垫了垫子,看着富伦道:“少爷你终于醒了,阿贵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富伦抬起无力的手敲着脑袋,面色痛苦。阿贵急忙问道:“少爷可是头疼?”富伦皱着眉头点头,阿贵急忙将富伦扶下,富伦躺好后阿贵才道:“少爷昏睡多日,有些头疼是必然的,你先休息会儿,阿贵去给你做饭。”富伦伸手拉住阿贵的衣角,虚弱地问道:“我睡了多久?”阿贵回答道:“自那天少爷吐血以后已经是第五天了,阿贵怕少爷熬不下去擅自用了那包银两请了大夫……”阿贵小心翼翼的看了富伦一眼,富伦松开手,叹气道:“罢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通了。”阿贵疑问道:“少爷想通什么了?”富伦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地道:“我要回府。”阿贵欣喜道:“少爷要回府?太好了,从此少爷就不必风餐露宿了。阿贵也很是想念小厨房的桂花糕!”富伦摇头,有些绸脹:“不,我回府是要将生世公布于众,以前我总以为将继承权让给了舒木阿佳灵,其实是我根本没有资格继承。我自以为放弃了我应有的东西来赔偿她,但其实对她没有丝毫弥补,更是一种伤害。额娘没有被冤枉,甚至早在十几年前就犯下逆天大错,她的死无论是有人有心为之还是天理报应都与佳灵没有关系。我身为人子,得母如此不能怪谁,唯一能做的是保住我与额娘最后一丝尊严与名声。”阿贵急了,语无伦次道:“少爷糊涂了?你这一说岂不是让夫人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富伦坚定地道:“可我不能顶着舒木阿府二少爷的名头继续放错。就算额娘会怪我,我也要看清自己的身份。”说罢富伦拉着阿贵的手交代道:“等我病好了咱们就回府,到时候你就留在府中不必跟着我了。你是我身边的人,想必佳灵也不会为难你,不然她也不会替我隐瞒生世。”阿贵一抹眼泪点了点头道:“少爷说的阿贵都记着。但有件事阿贵不答应,阿贵自小就是照顾少爷的,少爷去哪阿贵就去哪!”富伦拍拍阿贵的手,无奈的摇头道:“随你吧。”
佳灵午睡醒来时已经傍晚,一番洗漱后佳灵问绿意道:“怎的也不叫我起来?睡了这么长时间只怕晚上又睡不着了。”绿意嘟着嘴不说话,身旁的方妈妈笑道:“就连她也是才起的,怎么叫小姐起床?小姐若怕晚上睡不着,老奴就陪着小姐说话。”佳灵瞧了眼方妈妈道:“妈妈你就惯着她。”正说着素心急急忙忙进来对佳灵道:“小姐,老爷回来了。请你过去正厅用膳呢。”佳灵抚上袖口花纹嘲讽道:“看来他是去过富察府了,瞧瞧,迫不及待的来找我示威了。”素心扶起佳灵道:“一切不都在小姐意料之中吗?小姐做做样子就行了。”佳灵看向素心笑道:“一天到晚就你话多。若没事就给我准备几样好物件,明个一早还得去谢谢外公呢。”
佳灵缓步进入正厅,图纳坐在摆满酒菜的桌前,手执酒杯自斟自饮。佳灵嘴角一勾走到桌前坐下道:“阿玛看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要与佳灵说?”图纳放下酒杯,靠近佳灵道:“你一直都是跟阿玛对着干的,阿玛的好事,对你可未必是好事。”佳灵眉头一挑,道:“哦?这可说不定,阿玛不妨说说。”图纳哈哈大笑,饮下一杯酒水后方才道:“你马上就要有新额娘了,你说这算不算好事?”图纳满意的看着佳灵脸色骤变继续道:“你猜穗花如今是哪个府上的小姐?猜对了,阿玛有奖!”佳灵在图纳的视线下捏紧桌布,笑容勉强地道:“阿玛别忘了,穗花终究是烟花女子,就算换了身皮也改不了身上的风尘味。”图纳凑近佳灵,用唇语吐出三个字:“富察氏!”佳灵眼睛徒然睁大,图纳奸笑道:“你母家,富察氏!”佳灵搜的一下站起身,身后的椅子硄地一声倒在地上“不可能!”图纳笑着站起来道:“有什么不可能的?穗花恰巧救了你外公富察.布赫一命,你外公收了她做干女儿。合情合理呀!”图纳摊开两手做出一副天定如此的表情,佳灵双腿一软扶住桌子道:“我不允许,决不允许她嫁进来!”图纳走到佳灵身旁,对着她的耳朵凉声道:“没后路了。我会尽快找个日子,将穗花抬进门。到时候你就跪在地上叫她一声额娘吧!”图纳说完大笑着走了出去,佳灵直起身子冷笑着目送图纳离开。素心进来扶住佳灵道:“小姐,晚膳已经做好了,奴婢扶你回去用膳吧。”佳灵看了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想起图纳曾经为自己摆的鸿门宴就一阵厌恶:“叫人把这些全拿下去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