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了,蒋总有些做作的说:“随便几样小菜,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了,谁想用点什么,就请自便。有谁想喝点什么,叫他们拿来就是。”
马处特意对林局长说:“林局,别看这几样菜不怎么起眼,可都是碧云居的拿手菜,外面可做不来这样的水平。蒋总说了,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捡自己爱吃的动动。”他一面说着,一面示意林局长说两句恭维蒋总的话。
林局长一看他的眼色,当然明白,马上说:“我们常年在下面,那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哪里能知道,你们这些高层大手笔、大运作,这段时间倒是让我长了不少见识。”蒋总看了看林局长,却示意马处,让他去说。
马处立刻会意接过了话茬儿,他说:“给你先说说,YN怒江盘龙湾水电站的事儿吧。蒋总三年前接手了那个水电站。最早,是一家HN的企业集团出头干的。他们前期投入了五亿多,地区市又投入了一个多亿,可就是上面的批文搞不下来,项目就停下来了。把他们拖得不行了,情愿以四折把项目转让给了蒋总。到蒋总手里不到一个月批文就下来了,两年的时间蒋总又投入了十五亿。五个月前,水电站试发电成功,立马有三四个企业集团抢着要这个项目。竞价的结果,以五十亿出手,一切税费由买方承担。蒋总这一笔就净赚了三十多亿。什么是大玩家,这就是大玩家!”
一番话说得林局长目瞪口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讨好的说:“这可真是个大手笔。蒋总是不是打算用水电站盈利的这笔钱,用来运作铟……”
“这一笔就是三十多亿,林局,你看运作铟这一块儿够不够?”马处不无张扬的故意问。
林局忙点了点头说:“那还用说,那还用说。这不仅……”蒋总抬了抬手,打断了林局的话。
蒋总从陶雯雯开始,对马处、林局分别看了看说:“其实,那笔钱我已经另有安排。去年底,我在多伦多遇到了一个姓程的,他爹可能是首都附近哪个省以前当过头儿,他居然对我炫耀说,他在多伦多开发了七八套别墅,如果喜欢的话送我一套。我心里的话,你那一摊儿算得了什么,我要叫他看看,什么是大玩家。我就在他对过的山谷里,成片开发一百套别墅,每一套都要占三英亩地……”
林局长又吃惊了,他说:“一英亩好像是顶咱们的五亩地,三英亩就是十五亩,好大一块宅基地。”
马处对他说:“别老是大惊小怪的,你别拿国内的别墅比较,咱们那鸡窝样的东西,也叫别墅!原来,蒋总把那笔三十多亿的资金干这个去了,还不叫那姓程的小子吓死,大手笔!我明白了。蒋总说腾出来的资金,不是说的这个,而是说的当初运作的那十几个亿……”
蒋总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地说:“这你就说对了。你想啊,我是人家加拿大当地公民,不管怎么的也得有点绅士风度呀,能不为当地的建设做点儿贡献吗?那个项目已经开始动工了。你就说说另外那十几个亿吧,那也是从水电站项目腾下来的资金。”
陶雯雯见大家只顾说话,筷子很少向盘子里伸,就赶忙站起来用公用筷子向各个客人面前的小碟里夹菜,又是向各人面前的小碗里舀汤,满桌子转了一圈,嘴里还不停的说着那些菜的名字,介绍那菜的特点,到了谁面前,谁都要起来客气一番。陶雯雯又给每人倒了一杯饮料,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林局长注意到,自从上菜之后,就没有一个服务员来过,心想这地方可真的是保密的地方,如果不想让外人知道,那就绝对没有任何人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他见马处捋了捋头发,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只好危身正坐摆好一副注意听的样子。
马处不紧不慢地说:“蒋总在加拿大的多伦多接手了泰山国际矿产投资公司,那是一个有三十多年历史的老公司。公司的创始人是蒋总的一个亲戚。他六十年代从国内去香港,投靠了一家富亲戚,就说服他们搞向国内进口化肥、特别是钾肥的贸易业务,很赚了一笔大钱、他们专门在加拿大搞了这个泰山公司,和加拿大、俄罗斯的钾肥生产厂家,定了长期合同……”
蒋总半闭着眼睛,以一种赞叹的口气说:“眼光!什么叫眼光?这就叫眼光!”
马处知道蒋总很想让他说这个事情,就越说越有劲儿了,也不顾捋头发了,他继续说:“随着国内市场对钾肥的需求越来越大,国际市场的钾肥价格上涨的势头也越来越厉害。泰山公司的长期供货合同的优势也就越来越明显了,他老是能拿到比国际市场当期现价低百分之十五的优惠。凭着这个优惠,他可以拿出百分之二做回扣,又优惠百分之五的价格给买方。”
陶雯雯又让了一圈儿,又是夹菜,又是添汤,口中还不停地介绍每种菜的历史渊源和烹调特色,选用了那些有名的地方特产,特别还介绍了一个菜,是GS南部的香猪,据说是吃一种名贵的药材长成的。蒋总当然已经听了很多遍了,没有什么反应。马处和林局却不得不礼貌性的表示赞叹,不管能不能吃得下,为了礼貌,也不得不硬塞下去两口。
马处继续说下去:“你想呀,这个条件对国内的钾肥买家,可真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自己既能落实惠,又能买到比国际市场价低的钾肥……”
听到这里,陶雯雯掩着嘴笑了,蒋总也趁机幽了一默笑着说:“哈哈哈,想不到,马处也想着林妹妹是最好的宝贝,最能吸引人的……”
看到这样,林局长也不得不跟着做出很有幽默感的样子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麽”
马处很得意自己这一句幽默的话的效果,就继续说下去:“那些买家的眼里,百分之二的回扣到了自己的腰包里,恐怕是比得到个林妹妹更高兴。你没想想,那个时代,要进一千万元的钾肥,自己就能得到二十万元,是个什么概念。要知道,那年头儿,一年工资能拿到二千元的主儿,可算得上是凤毛麟角。”
陶雯雯深有感触地说:“可不是吗,我小时候,我爸爸一个月七十六块钱,六级工。在他们厂职工里面算是高工资了,我妈妈当家属工,一个月才二十四块钱,谁家也没有上千块钱。”
“所以呀,泰山公司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当时全国每年进口二三百万吨******、硫酸钾的业务起码有一大半落在泰山公司。泰山公司就又有了新的办法:它以百分之十五的定金向加拿大和俄罗斯那些大的钾盐厂订购,约定半年后交货时按交付定金时的价格结算。而且,定了长期合同。而对他的买家则要求提前半年交付百分之八十的定金,承诺到期不涨价。为了保险,国内客户都愿意这么做,以避免快速上涨的硫酸钾和******涨价带来的损失。”
席面上没有酒水,说的是谁要喝什么就点什么,别说林局和马处本来就没有什么酒瘾,就是真的想喝点什么,谁好意思说出来。
桌上的菜撤下去之后,每个人面前放下了一个沏好了茶的带盖儿的茶杯,古色古香的。林局要去揭茶杯盖,陶雯雯示意他不要揭,等一会儿。桌上摆了六个碟儿,是瓜子仁儿、花生米、和几样细点心。陶雯雯介绍了哪几样点心的名色和特点,林局和马处又要逐一品尝一下,礼节性的赞赏几句。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陶雯雯示意揭开茶杯盖儿,顿时一股浓烈的香味,飘散开来。陶雯雯说了一个古怪的名字,谁也没有听说过,但却也没有少了赞美之词。
蒋总微微的笑了一笑说:“马处,言归正传,你就继续说说泰山公司资金运作的事儿。”
马处连忙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继续说:“这一来,泰山公司手里就老掌握一大笔预定金。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字,随着国内农业的需求上涨。泰山公司每年要经手一百五六十万吨******,上百万吨硫酸钾。到了运作盘龙湾水电站的时候。一吨******已经是一千元,而硫酸钾每吨两千多元。光这两项的定金就接近三十个亿,就算有百分之三十不能用,也有二十多个亿可以拿来周转,盘龙湾水电站就是用这个资金来运作的。”马处说完了以后,眼睛盯着林局长,看他是怎么想的。
林局长口里喃喃地说:“一百五十万吨******,每吨一千,就是十五亿。一百万吨硫酸钾,每吨二千,就是二十亿。光这个就是三十五个亿,惊人呀!”他陷入了沉思。
“嗨!林局,想什么呐?”马处问林局长。
“我想的跟这个没有多大关系,可心里老是有点疑问,既然有这么好的生意可做,为什么只限于******和硫酸钾这两个品种,像磷酸氢钾、磷酸二氢铵、硝酸钾之类?”林局小声说。
马处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用眼看了看蒋总,蒋总笑了笑说:“难怪林局有这个问题,按说,这么好做的生意,应该做得规模愈大、品种越多越好。可是,你要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面有这个圈子的规矩。已经有朋友做着的,就是再有利可图,也不能去碰。要是得罪了朋友,路子就越走越窄。比如说稀有小金属行业里面,还有很多机会,像金属锗、钴、铈、稀土金属,但咱们都不能去碰,就因为,已经有朋友在做那些了,就是这么个原因。”
这番话说得林局长和马处只有点头的份儿,蒋总马上把话题又拉了回来,他让陶雯雯把各人面前的茶杯续上了水,端起茶杯凭空让了让说:“刚才马处已经把资金的情况说清楚了,现在,我来说说具体怎么干的问题,你们喝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