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姑姑管的,这么没规没距,竟跑到宫门这里来,成何体统?”铃儿不悦训斥着那宫女,璃舞抚着铃儿的手见那宫女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着头,“起身吧,出了何事?”
“皇后娘娘,你要我们主子做主啊,今早,花芙小主醒来后发现脸上红通一片,便一个劲儿说是主子害她过敏。现在正逼着主子跪在屋外,娘娘,我们主子身子弱,经不起这般折腾。”宫女说着,径直跪了下去,对着璃舞磕着头。
“起身吧,这般磕下去,怎样也受不住的。铃儿,扶她起身吧。”璃舞听着事情的原委,不由得皱了眉,又是花芙,整个后宫真的被她闹到乌烟瘴气,气恼着﹕“你主子是谁?”
“禀娘娘,是宛苑小主。”宫女见璃舞蹙着眉问着,战战兢兢回着。璃舞一听是宛苑,那个如风般清雅的女子,蹙着眉不由得加深,“走吧,摆架秀凝殿。”那宫女见璃舞这般说着,喜出望外,对着璃舞福了福。
璃舞刚下了步辇,还没走几步,便见宛苑孤零零跪在秀凝殿外,这天的阳光虽说不猛,但那般柔弱的女子,又岂能经受得起这般的折磨。心中不由得暗道真是胡闹,快步走近宛苑,见她已经眯着眼眸,昏昏沉沉跪着,白皙的脸早已通红一片。璃舞刚刚碰到宛苑,那瘦弱的身子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软了下来。
宛苑倒在璃舞的怀里,璃舞转身对着身后的宫女﹕“将宛苑小主送回屋内,到太医院去把太医请过来。”璃舞吩咐后,见宫女们七手八脚抚着昏倒的宛苑回屋,叹了口气,这个花芙是越来越过分了,见铃儿一脸担忧看着自己﹕“放心吧,我可以的。走吧,去看看花芙吧。”
璃舞刚迈进秀凝殿,早已有了嬷嬷候在那里﹕“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璃舞望着那嬷嬷,轻哼了一声﹕“你作为秀凝殿的管事嬷嬷,闹出这么一出,你就放任着,你这管事嬷嬷当得很悠闲嘛。”
那嬷嬷听着璃舞的不满,慌忙跪在了地上﹕“请娘娘明察,实在是芙小主,老奴无力管啊。”她一个小小的嬷嬷,怎耐得了花芙那般一阵闹,再加上花家的权势,她也不敢管,宛苑虽是将军之女,但却是孤女,无权无势,再怎样也及不上花芙的尊贵,就算封妃的话,花芙定是不凡的。
璃舞又岂会不知那嬷嬷的想法,不由得有些薄怒,在这皇宫里,见风使舵,阿谀奉承大有人在,璃舞虽是没说什么,但,今日的事算是碰到了她的底线,身为管事的嬷嬷,却未曾尽过一名管事嬷嬷的责任,今日的事,如果她身为嬷嬷想要管的话,宛苑也不至于被花芙欺负到跪在秀凝殿外﹕“来人啊,杖责50。”璃舞不留情面说着。
“娘娘饶命啊,娘娘放过老奴吧,奴才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那嬷嬷听到璃舞对自己下了这么重的责罚,不由得瘫软了下来,她这样的年纪,这五十板子打下来,还不是要了自己的命,想着,拉着璃舞的裙摆求着情。
璃舞只是冷冷看着那嬷嬷,对着身后的侍卫﹕“拉下去吧。”而后扫视了一眼秀凝殿里面其他的宫人一眼﹕“若是今后不各司其职的话,这,便是你们的下场。”众人听着殿外的惨叫声,纷纷跪了下去。
耳边传来那嬷嬷的惨叫声,璃舞微微蹙着眉,走进了花芙住的那间屋子,刚进了屋,便被人一把抓住了衣角,哭喊着﹕“娘娘,你要为我做主。宛苑那小贱人,她在我的胭脂里面下了药。娘娘,花芙现在的脸,怎么办呢?”璃舞不着痕迹将衣角从花芙的手中抽了出来。
见花芙抬起了脸,往日那张白皙细致的脸此刻红肿一片,璃舞不由得皱起眉,看来这件事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按花芙的性子,再怎样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脸上动了这样的手脚,她虽刁蛮,但,性子却是直,不会像其他人那般玲珑心。转身对着伺候花芙的宫女﹕“请太医了吗?”
满屋的宫女听着璃舞这么问着,纷纷跪了下去,“娘娘饶命啊,因为没得旨意,我们不敢擅自去请太医。”宫中还未有名分的小主,是没有资格请太医的,若是病了的话,除了医女,或是像皇后请旨,才得了恩典请太医。这花芙小主的身份有些特殊,医女看了也不敢随意下药,她们也不敢私自到太医院那里去。
璃舞听着,对着身后的铃儿说着﹕“去看那太医来了没有,让他到这里来一趟。”铃儿得了旨意,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璃舞见花芙还在哭着,取出身上的手帕,为她擦着泪﹕“好了,莫哭了,会好的。”软软的语气让花芙不由得止住了哭声,璃舞看着满屋的瓷碎片,知道定是花芙发着脾气的时候打碎的,轻叹了一声,这般的性子,在这皇宫内,她真的可以生存下来吗?这回,司徒这步棋怕是走错了,心里顿时生了一丝悲哀,虽是最宠爱的女儿,最后,也成了父亲的棋子。
花芙停了哭声,见璃舞蹲着在自己跟前,丝毫没有在意脚下踩着的瓷片,平日里对璃舞的怨气也少了些,吸着鼻子,带着一丝哭腔﹕“娘娘,你要为我做主,定是不能轻饶了宛苑那小蹄子,她定是看不惯我,她嫉妒我。”
璃舞听着花芙的话,不着痕迹皱了皱眉,转向身后,看了一眼那旁的嬷嬷,一位嬷嬷看着璃舞看向这边,慌忙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请饶命啊,奴才定会不负皇命教导好各位小主的礼仪。”璃舞听着那嬷嬷的轻饶声,带着不悦﹕“起身吧。”那嬷嬷见璃舞没有重罚自己,像璃舞道了万福,而后起身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旨意。
“小姐,太医正在屋外候着。”铃儿恭恭敬敬回着话。“让他进来吧。”璃舞将花芙扶了起身,对着铃儿吩咐着。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那太医一进屋便见璃舞一脸的不悦,有些害怕会迁怒到自己身上,连忙请安。璃舞摆了摆衣袖﹕“免了,看看芙小主这是怎么了。”那太医得了旨意,应了声“诺”后便上前为花芙把脉,良久,放下了把脉的手,向花芙的侍女询问了几声,而后行了礼向璃舞回话﹕“禀娘娘,芙小主这是过敏。芙小主的体质不宜食用鱼类。待臣开几幅药,便可以褪了这红肿。”
璃舞点了点,“下去吧,你们几个去取药吧。”吩咐了众人,璃舞转身看着花芙,“这次的事,本宫希望你身子好了之后,可以向宛苑道歉。”说着,也不待花芙回话,径直离开了那屋子。走了几步,问着身后跟随着的铃儿﹕“宛苑怎样了?”
铃儿听着璃舞的问话,“已经没大碍了,休息一会儿便会好的。”璃舞应了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待会儿传话吧,让秀凝殿负责膳食的嬷嬷重新记录好各个小主的禁忌吧。我不希望再有这事的发生。”“是,小姐。”铃儿应着。
窗外的雨淅沥沥下着,打在窗沿上,似是在宣泄着不满。原先因为有些燥热的天气倒是因为这场雨而变得有些清爽。璃舞斜卧在贵妃榻上,拿着一本书正看着,但看进去多少,她是不知道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并未因为这场雨而舒缓心情。
璃舞反而望着窗外的雨带着一丝厌恶,湿哒哒的,让人浑身都不自在。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心境变了,爹爹以前在家时曾对自己说过,心态很是重要,当一个人开心的时候,无论看什么都会觉得是美的,但,反之,便是像自己现在这般了吧。想着,顿觉得乏了,眯上眼眸,竟是沉沉睡着了。
铃儿原是想要征求璃舞一些关于宴会的细节,拿着那些小主的名册,进到殿后看到璃舞斜靠在软榻上,睡得很是香甜,原先拿着的书已经散落在地上,这样的小姐,似是又回到了当初在太子府的那段日子。忘了有多久,璃舞再未曾这般放松过了。想着,轻轻笑着,取过薄被,细细为璃舞盖好。虽然现今的天气带着一丝烦热,但这般睡着,恐是会受凉。
铃儿为璃舞盖好薄被后,走到窗户前,看了一眼窗外园内的花,在风雨中显得异常娇弱不堪,铃儿不再看下去,伸手将那开着的窗轻声关好。转身到了殿外时,见到刚刚下朝的玄陌瑾,一身黄色的龙袍,因这雨下得极大,衣袍下摆溅上了水滴。额间红色的宝石,换了金色的绸带,一双如潭水般深凝的眸,铃儿慌忙欲跪下去请安,玄陌瑾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铃儿没再说什么,玄陌瑾修长的腿迈进了正殿。
玄陌瑾看着眼前睡着正是香甜的璃舞,不由得笑了笑,也不叫醒她,就只是这般静静靠在她的身旁,凝视着她的睡颜。伸出手顺着璃舞的脸仔细描着,忘了有多久,没这么好好看着她了。玄陌瑾正凝视着璃舞的时候,璃舞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见是玄陌瑾,不由得笑了笑,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迷糊,望向殿外,见那雨下得正大﹕“你没被淋湿吧?”说着,半撑起身子,查看着玄陌瑾。
玄陌瑾被璃舞的举动逗得笑了出声,双手捧着璃舞的脸,盯着那双如水般柔软的眸﹕“没人敢让我淋湿。”说着,看着那双明眸带着一丝恼,笑得愈加欢快,捧着璃舞的脸,触碰着那细腻的肌肤,用额抵着璃舞的额,两双眸互相看着,不一会儿,璃舞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璃舞挣脱开玄陌瑾的双手,由着玄陌瑾将自己抱在怀里躺在榻上,在玄陌瑾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靠在玄陌瑾的怀里,听着他胸膛上令人心安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敲击着璃舞的心灵深处,靠着他,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