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潇潇却早已扑了过去,颤着手去摸他的脸。纤纤玉指停在他的脸颊旁边,她却不敢再度向前,只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伤的这般重?可是那画皮师太过厉害了?不如你向上级请示一下,让他们多派些人来?”
见她如此紧张自己,楼诚笑得越发的明媚开心,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潇潇,你别慌,我并无大碍。”
楼潇潇却不依,“伤的这么深,还叫没有大碍,那有大碍又当如何?我的阿诚生的如此俊俏,若是因此毁了容,可叫我如何是好?”
楼诚伸手抓过她的手,一把按在自己脸上的刀伤处,疼的他一得嗦,却还是笑着对她说道,“潇潇,你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以身涉险,更不会让你身处危险之中的!”
她惩罚性地按了一下,忿忿地道,“谁让你保护了?你只要不让自己受伤,我就烧高香了!”
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角,“潇潇,你不疼我了!”
“我疼不疼你,还有什么干系?”她瞪他,又说,“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要我疼你做甚?”
“潇潇,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
“不该受伤,受伤也不该让你知道担心,最不该的是还伤在了脸上。”
“楼诚!”她生气不已,伸手扯过他的一只耳朵,娇声喝道。
见她生气,他也不敢放肆,急急说道,“潇潇,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逞强,不该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找什么画皮师,不该让你为我担惊受怕!”
“那画皮师可是捉住了?”
“被他给跑了!”
“他真有那么厉害?将你伤的这般重,还能跑了?”
“我的伤不轻,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我砍断了他拿刀惯用的右手,还见到了他的样貌!”
“他是画皮师,若是为自己换上一张皮,你还能拿他怎样?你不是说过,画皮师所画的皮,除了画皮师无人能分辨出来?恐怕到时候,你与他擦肩而过,你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笨蛋潇潇,你可听过,医者不自医?画皮师也是这样的行业,自己绝不会给自己画皮!”
“阿诚,你把他的长相画下来,然后把画像呈上去,就辞了这封士如何?”
“潇潇,你又忘了,封士这一行,进得,出不得!”
“如何出不得?我之前打听过,都说没有这条铁律!怎么只你一人出不得?”
“各个行业都有些不成文的规矩,而许进不许退对于封士就是这样的存在。”
“为何?”
“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阿诚,你知道的对吧?只是,你不想告诉我!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的姐姐,是你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我与你从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又被同一个父亲抚养长大,我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啊!长姐如母,我长你五岁,自然该是我照顾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你反过来处处维护于我!”
“潇潇,我从来都不是把你当作我的姐姐看待,也从来不想要什么长姐如母!我有母亲,我的母亲是楼萧氏,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
“阿诚,你是怎样看我的,才能让你这般隐瞒于我?”
“女人!”他言简意赅,丝毫不在意在场其他人的眼光。
楼潇潇的俏脸一红,竟是害羞地连忙低下了头去。
楼诚却是毫不退让,继续说道,“那,潇潇你又是如何看我的?你的弟弟,或是一个男人?”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楼潇潇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白若梨和几个跑堂的一眼,脸色不由得一白,义正严词道,“阿诚,我是你的姐姐!”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这话看似拒绝的毫不留情,实则却没有什么力度。与其说这是拒绝,倒不如说是责备。
不过,是责备他喜欢上自己的姐姐,还是责备他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破,就不得而知了。
显然,楼诚是个没安全感且不知见好就收的人,他逼问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是你到底是如何看我的!弟弟?还是男人?”
“可是我在乎!”楼潇潇蓦然抬头,大声地说道,“我在乎我们是嫡亲姐弟,我在乎旁人的眼光,我在乎你!”
“你既然在乎我,又何必在意其他?我们拥有彼此,还管别人做甚?”
“人言可畏!”
“笑话!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活,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要人言束缚自己做甚?嘴是长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若是他们的话让你不顺心,我便去杀了他们就是,一个说杀一个,两个说就杀一双!”
“阿诚,杀戮过重不好。”
“潇潇,我就是这样杀戮过重的人。你要是真的关心我,不如就由你来督促我,你看可好?”
“我现在就在督促你!”
“潇潇,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你小的时候都叫我姐姐,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楼潇潇还有些不解,却捂住了耳朵什么都不肯听,只喃喃自语。
楼诚也怕把她逼急了起反作用,只揽着她小声嘀咕,“自打我亲眼见到你行了及笄礼,知道你会嫁给旁人,我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楼诚目光一扫,独属于封士的目光,阴寒冷厉的足以杀人。
若说面对楼潇潇时的他温暖如春,那么此刻的他便是冷冽如冬了。
被他的目光那么一扫,几个跑堂的便觉得一股寒意自脊背直直爬上了天灵盖,炎炎夏日里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威慑作用起到了,楼诚才看向白若梨问道,“潇潇,这位姑娘是你朋友?”显然,他没有楼潇潇的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