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真像……”杜如晦眯呼着眼睛看着有些尴尬的李亮，嘴中不断嘟囔，消瘦的身材，和五大三粗的杜荷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亮瞪大眼睛看着这瘦小的宰相屁股底下坐着的东西，心中怒号。这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逍遥椅吗？上次放在长孙无忌那老东西的账房里面，一直没机会取出来，没想到转手却在这个地方看到这玩意，李亮纳闷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
身体欠佳，但念头通达的杜如晦眯着小眼看着眼前的“故人”，“小友可是在奇怪这物什，这可是陛下钦赐的，听说是个能工巧匠打制而成，躺着真是实在舒服。小友有兴趣可以躺来试试。”
李亮尴尬一笑，“杜大人，我就是那个能工巧匠，不过，咳咳，能不能还给我。”
脸皮颇厚的李亮完全没有什么顺水推舟地觉悟，而是想着法子把这个亲自打磨的逍遥椅给要回来。
杜如晦老脸一僵，凑上前看了看李亮，仿若突然耳聋了一般，还剧烈咳嗽两声，“咳咳，是吗？小友是来给老朽治病的？还请看看吧，杜荷那孽障没有强迫你吧？”
深知自己小儿子禀性的杜如晦疑惑的问道。
杜荷面色一苦，自己在街头偶然看见跟逍遥椅差不多款式的家具想强买强卖，没想到买了个祖宗回来，这下自己可要交代在这，老爷子脾气强硬，死板不说，对自己管教更是苛刻。
出乎杜荷的预料，李亮淡淡说了一句，“自然没这回事，我也是听乡间消息知道这件事，杜大人两袖清风，造福于民，自然受百姓爱戴。李亮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有什么能做的自然全力去做。”
一席话直接把杜荷感动的快尿了，俯首低胸站在杜如晦后面，不发一语，战战兢兢，不时感动看着李亮。
李亮看到杜荷色眯眯的桃花眼，顿时一阵寒战。连忙去看杜如晦。根据史书上说，有人说杜如晦风湿而死，有的说消渴症，也就是俗称的糖尿病而死，也有人说是因为风寒而死。
话不多说，李亮也没什么大的本事，虽然粗通医术，但是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明白，这两种病自己也没办法，除了风寒好点之外，在古代都可以说是不治之症。
硬着头皮看着杜如晦剧烈咳嗽还把老树皮一般的胳膊递给李亮，李亮眨了眨眼有些茫然，虽然突然想到，卧槽，这古代治病都是要望闻问切，要诊脉的。
装模作样，在脉搏上搭了搭，李亮沉声说到，“嗯，脉象缓慢且有凝涩，跳动无力。确实病的挺严重。”
两句胡编瞎造的两句话把两双桃花眼给急着犹如油锅上的蚂蚱一般，杜荷更是沉不住气，“敢问，这个，李先生，家父到底是何病症。”
李亮哼哧半天，又继续问道，“杜大人，小解颜色怎么样，可有头疼脑热。”
杜如晦嘴巴有些发干，“颜色稀黄，头疼的紧，而且剧咳不止。”
李亮眼前一亮，“咳嗽？咳了多少时日？”
杜如晦思索片刻，“大约一月有余。”
李亮有些激动，问了许多问题，深深喘口气，这杜如晦还真是，绝对不是什么糖尿病或者感染风寒，自己虽然不是看病的，但是自己却明白，跟自己小时候得的那个病简直一模一样。
“杜大人，你这是百日咳。”李亮说道。
杜如晦和杜荷傻眼了，听说过风寒脑热咳嗽的，可没听说过什么百日咳。
杜如晦神色也有些激动，剧烈咳嗽两声，毕竟病了这么长时间，谁不想自己的身体能好转。老脸通红，给咳得。
李亮看杜如晦一副快咳死的模样，连忙拍了拍背部，大声说道，“杜二公子，别问那么多，这绝对是百日咳无疑，你现在速取一个两个公鸡胆过来。”
杜荷傻愣愣也不知道吩咐人，一个大跨步，就准备去府中的厨房杀鸡。
这一小段时间，李亮又问了详细的各种症状和病情，几乎百分百断定这就是百日咳，这玩意忒折磨人，好不了不说，每天咳嗽差点都能把肺给干咳出来，一般小孩居多，没想到杜相一把年纪还得了个这么玩意，怪不得史书上说杜如晦病疾而死，享年五十多。
想到自己小时候吃了有一个月的生鸡胆，李亮一脸便秘的表情。
杜如晦老脸也有点难看，眼神更是有些怀疑，没听说过这治病还吃公鸡胆的。
李亮自然明白杜如晦想什么，没有说多，“杜大人想早点就坚持每天吃上一次，一个月自然药到病除，要是再晚点，恐怕……”
杜如晦无奈点了点头，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最近干咳都带点血丝，身体却不是闹着玩的。既然宫中御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如让这小子的土方试试。
心思一转，杜如晦却是对李亮慢慢起了一点心思，来历古怪不说，长相酷似那人，老房跟自己说自己还不敢相信竟真有相貌如此相似的人。
“小友，你这次来长安是为了做什么事？有我能帮上的吗？”杜如晦试探着说道。
李亮汗颜，心道你让你那桃花眼儿子没事别在城中添乱就已经很帮忙了。心说还口中不好说，只能说道，“就打了点家具，准备卖出去。平宁村太清苦。”
说道平宁村，杜如晦心中一动，那个地方不是？就在杜如晦张口再问的时候，杜荷擦了满脸大汗冲进房中，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碗，里面竟然有小鸽子蛋大那般的鸡胆。
李亮不淡定了，这玩意是公鸡身上长出来的吗？自己小时候吃那个小拇指般大的都已经恶心的不能，这杜荷还真是心疼父亲，弄个这么大的。
“这个，李……李先生，这么大的可以了吗？”
不淡定的李亮错愕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满意。
杜如晦老脸有些发黑，虽然没有吃过鸡胆，但是这玩意指不定苦成什么样。
李亮指了指鸡胆，“杜大人，这有两颗小鸡胆，直接干吃吧，最起码今天能让你舒服不少。”
杜如晦咽了咽口水，不是馋的，而是心发慌的，到底是从战争年代过来，一闭眼，一咬牙，直接生吞两个，好悬没把嗓子眼给堵实。
李亮看的有些张口结舌，自己似乎没让他两个一起吃吧，算了，算了，两个吞也干脆利落。
杜荷殷勤的从怀中要出一粒糖块递给杜相，“爹，这是太子殿下上次送的还没吃完，你吃一颗，也不会那么苦。”
杜相没有接过糖块，眼神微动，良久说了一声，“良药苦口，并不需要。荷儿，你下去准备一下，今天好生招待一下李公子。”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杜荷下去。
杜荷有些感激的看了看李亮，然后退下张罗。
李亮心中有感，这杜荷在外面和在家里表现相差千里，似乎别有隐情。
注意到杜相表情有些不对劲，也没说让自己走，李亮蛋疼的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听房相说，你被陛下囚禁过宫中？”杜相思索片刻，伴随着咳嗽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