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长安。
是整个大唐最为繁华的地方。一百零八坊,日出而启,日落而关,一眼望去就是壮如山河。高低围墙,错落有致,处处是人家。青树绿枝,青山掩映,重重护城廓。
“长安真美。”我不禁感叹。
“那当然!”太平一腔自豪,刚要抒发内心的骄傲,却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吸得一干二净。“咦!那是什么!”说罢,冲着一个小摊子奔了过去。好在粗衣麻布的装扮,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婉儿,你这样穿真好看!”李显一路上说了不下十回,这会儿还是不厌其烦。“以后你就这样打扮!”
不过是寻常人家的装扮,一身前红色高腰襦裙罢了。至于这么喋喋不休吗?再说了,难道我还要听你命令,让穿什么穿什么?我懒得搭理他,只是佯装生气,“我偏不!我想怎么样打扮就怎么样打扮,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他只管摸着脑袋,尴尬地笑着,并不为我这样一个婢女的口出狂言儿恼火。人群来来去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香,远处传来打马球的嬉笑声,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如果他当皇帝就好了。秉性温和,平易近人,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朝廷重臣,一向一视同仁,处事温润。
“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看,”他又开口了,“你平常总是穿着素色衣裳,虽然清丽,可我觉得这样打扮,气色也好多了,人看着也欢喜。”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居然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还嘿嘿地笑着。
哎!竟然希望他当皇帝!我真是疯了。我连连退了几步,想着离他远点。
“你今天,是很不一样。”
是,是李贤波澜不惊的嗓音!低沉有力,犹如一击,令人惊醒不能自已。
我回过头,望着他,望着面无表情的脸庞,望着挺拔俊秀的鼻梁,望着深不见底的眼眸,渴望从中看透这个随意拨款人心的人,这句真实的假意的话。
“小娘子!当心!”
“怎么了?”我正犯嘀咕,李贤已经一把将我抱住,拥入怀里护住头。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哐当一声,身后的摊子应声倒地,散落一地的胭脂香气。
“怎么回事啊!当街玩马球,万一伤到人了呢?你,你,还有你们,统统给我回家!”是李显怒气冲冲的责骂,我心下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马球。只听李贤说道,“没事了。”就将我放开,却被慌张而来的李显一把抓住双手,“怎么样?有没有事?都怪这些孩子,当街玩闹。。”
“我没事。”我急忙挣脱,奈何他又向之前一般几乎将手捆绑于我手上,挣脱再三,才从中逃脱。“我真的没事!”
“是啊,好在你家相公及时,不然小娘子你可就不好说了!”
“你家相公倒是身手好!”
一群人围着小贩帮忙,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一定是误会了,竟然会认为他是我相公?!
偏偏此时此刻,他却一改从前的不可一世,双颊泛红,缄默不语。还是李显破开口嚷嚷,“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娘子相公的!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真的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