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拿着枣木剑,杨道全拿着青铜剑都站在红线边缘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吴师爷虽然腿上有伤,但也拿出一把小号拂尘靠了过去,其他人看见自己的领军人物走了出去,也都排除刚才一时的恐惧,各拿武器准备着。
我也没有什么武器,藏刀丢在帐篷里了,情况随时可能发生,现在回去拿已经来不及,捡起身边的一个木棍也往红线靠过去。
金五爷在离广东仔和张栋五米的地方站定,用坚毅的语气说:“放了他,我回去给你做场法事让你在下面也过得舒服,不然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广东仔脸上的笑容骤然停止,刚才刮在金五爷身上的风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篝火昏黄的光照亮着有限的空间,这空间背后是无尽的黑暗。一切就像死一般寂静。
在片刻的死寂后,广东仔脸上突然开始抽搐。只见他嘴巴突然以极其夸张的方式张开,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我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突然看到从他嘴里射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银环蛇,直向金五爷飞去。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有的人惊叫道“五爷小心”。
金五爷淡定如古井,身体迅捷往右侧躲过银环蛇的攻击。银环蛇落在金五爷身后,准备回头对金五爷再度攻击时,被舒成辉一枪把蛇头打开了花,剩下半截蛇身在地上扭动。
金五爷看也没看身后的银环蛇,对广东仔说:“你不要执迷不悟。”说完准备向广东仔继续靠近。
广东仔见金五爷走过来,掐着张栋脖子的手一紧,指甲掐进肉里,张栋瞬间无法呼吸,憋的脸通红。如果广东仔是个活人,绝不是张栋的对手,只是他现在似乎力大无穷,控制得张栋毫无还手之力。
金五爷停住脚步,说:“小顾,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样做你是知道后果的!”
广东仔没有任何表情,指甲在张栋的脖子上越陷越深。
我看见张栋的手快速做着各种手势。再看一旁拿枪的舒成辉,也同样以各种手势在回应。难道他们是想用枪打广东仔?他们还没有沟通好,森林里突然狂风大作,呜呜作响,树枝摇曳,树叶纷纷从树上落下来随风狂舞。吹的眼睛都睁不开。
篝火也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下,卷起的树叶如同无数的鬼魂在空中飘荡。篝火外的黑暗中传来‘嘤嘤’似女人幽怨的哭声。
除了金五爷、陈瞎子、吴师爷和杨道全外,其他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往后退。我退了两步想到我们有‘六合法阵’保护,才又走上前。只是那‘女鬼夜哭’声听得我心里发毛。
金五爷如同处在风暴中心,身上的衣服随风狂摆,他瘦高的身体像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卷走。只见他右手在面前的虚空中画了个圆,单掌定于胸前,如同一根深埋地底的树干稳稳立于狂风之中。
我心想,金五爷为什么不先撤回法阵,他一个人处于法阵之外,危险异常。
吴师爷喊道:“五爷小心头顶!”
吴师爷刚喊完,那些狂舞在空中的树叶突然间起了变化,很多树叶聚集在一起,拼凑出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张牙舞爪向金五爷扑去。
这时陈瞎子、杨道全、金五爷都已经跳出红绳准备去支援。
只见金五爷看也没看,右手一抬,从他衣袖中飞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焰。那火焰直飞入由树叶拼凑出的鬼脸中,像烟花一样爆炸开,极其绚烂。树叶沾染到这爆出的火苗都燃烧起来,狰狞的‘鬼脸’也扭曲变形,露出一幅幅惊恐的表情,随着火焰点燃的树叶在黑暗中迅速消失。那‘嘤嘤’的哭声也瞬间变成尖锐刺耳的尖叫,快速远去没入黑暗中。
金五爷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状如天神。我佩服的五体投地,金五爷这一招不知道叫什么,不管是从战术效果还是视觉效果上都精彩之极。就连在焰火范围之外尸变的广东仔也被吓得退了一步。
张栋抓住时机一矮身,一声枪响直接在广东仔的头上打出一个大洞。张栋乘机挣脱广东仔的控制向我们飞奔。
一张燃烧的符从杨道全手中飞出,直接打在广东仔的额头,他的整个躯体瞬间陷入一片火海,挣扎了几下倒地再无动静,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焦炭。
大家安然无恙,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金五爷告诉大家不会再有事了,让大家安心去睡觉,还提醒大家晚上千万不要离开有红线的圈子。其他人都陆续回帐篷去了,我想他们见到今晚的事情必定是睡不着的。
我、陈瞎子、吴师爷、杨道全被金五爷招到他的帐篷外。
杨道全问金五爷道:“五爷刚才用的可是传说中的‘天火符’?”
金五爷笑了笑说:“正是,杨老师好见识。”
杨道全说:“我这人几十年没别的爱好,就爱专研这符篆之道。听说这天火符是元始天尊所创,从古至今能画的不过寥寥十数人,最后一位听说会画此符篆乃是大清王朝康熙年间的元初真人,没想到今日得见,死而无憾。”
金五爷说:“我祖上也只传下两张,一张在我年轻时用了,一张刚才用了。”
我心想这金五爷也真是舍得,这样的符篆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就好比武侠书中的九阴真经,而且是只能用一次的。可见金五爷对这次行动的成败有多么重视。
杨道全说:“五爷义薄云天,道全佩服的五体投地。”
金五爷笑笑说:“今天也是不得已,老祖宗就留下这点东西。但是今天是非用不可,一来我不能让张栋出什么意外,如果那样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没办法完成。二来自从我们到了这里,各种邪魔鬼怪不停的找上门,本来阴阳互不交集,井水不犯河水,它们却好像专门针对我们而来。如果不给它们点颜色,我们恐怕都没命等到天道教的人来。”
吴师爷说:“五爷这招确实漂亮,无论什么阴物,只要沾染上这天火符,都会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刚才感受到我们所遇见的千年魑魅就在附近,只是没机会连他一起烧了。”
陈瞎子问道:“五爷觉得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邪魔鬼怪不停的找我们麻烦呢?”
金五爷皱着眉头,说:“我也不清楚,此时确实有违常理。”
吴师爷道:“孙林一老师当时没有跟五爷提过他们来此时有无遇到这些?”
金五爷摇摇头说:“他没有跟我提任何关于遇到阴物的事情,我想他们并没有遇上,不然不可能只字未提。”
吴师爷道:“难道是时间问题?今天是农历五月十八,并不是任何鬼节,今天这阵势如同地狱之门大开。”
金五爷道:“肯定是有缘由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中国有很多鬼节,分别有七月半,清明节,三月三,十月初一等。传说鬼节时地狱之门打开,阴阳两界互通,各种鬼怪会通过地狱之门来到阳间。
我以前完全不相信,到第一次在刘德厚家的葬礼上遇到那个‘吞尸鬼’,再到现在感觉满世界都是妖魔鬼怪,短短的十几天,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想想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又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都是存在的,因为它们就确实出现在眼前。我想这也是所谓隔行如隔山的道理,不入这行,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么多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我问他们这些东西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金五爷说:“如果你今天和陈老师看到的那条通道真的是阴阳道的话,那今晚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那是阴阳之门。只是不知道什么缘由它们好像随时能进出一样。”
我说:“当年的夜郎王不是天天要受到这些妖魔鬼怪的骚扰?”
吴师爷接过话说:“这可不一定,古夜郎国能打下那么大的疆土,说不定和这条通道有关系。他可能有什么手段能够控制这些鬼怪。”
“九龙石?”
吴师爷问我九龙石是什么?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就是你们所说的黑龙石。
吴师爷说:“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如果黑龙石真能控制这样一支力量在手上,就不用像普通人一样跋山涉水,想攻打哪里都轻而易举,而且它们的力量不是普通士兵能够抵挡的。”
我心想确实有这种可能,当时我和陈瞎子讨论的时候就提到过在西南一带打仗运兵是个难以解决的事情。几千年前不像现在有这么多飞机、铁路、高速,那个时代基本都是原始森林,有人居住的地方毕竟只有很小的区域。
金五爷说:“所以黑龙石的秘密是我一生的追求。我也到了这个年纪,上天留给我的机会也不会太多,这次能否成功还要靠各位老师,如果成功,金某人必当重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