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尔德行的发展方面,我们始终遵照与实施的根本原则是:公平、讲理、既严格又温和地对待他。假如我们中有谁没注意到这些或者是随便原谅了他,另一个人便会觉得这同对他过于严格一样都是很不正确的,这是因为,从根本上说,过于严格或者过于娇纵都是不好的。
我们准许卡尔随便提出一切自然的、公平的与好的请求,并且我们基本上都会满足他的请求,哪怕有时由于种种原因,我们认为有必要指出他的一些请求不合适。不过假如他的请求与上述条件不相符,我们就会坚决拒绝,假如他能明白当中的原因,我们便不会为此再做解释了;假如他不明白,我们就会把原因告诉他。倘若他看起来似乎不记得他本该清楚的原因了,我们就会提醒他使他记起来。
即便是在他还不到一岁的时候,我们也会大声地、清楚而又严厉地向他说:“不!”接着,我会一面晃动两把钥匙或者别的什么新鲜东西,强调说:“瞧,卡尔!”他通常会抬起脑袋注视着我们拿在他眼前的东西,听着我们说的话,所以就不记得本来想要的东西了。
我们十分了解:对这样一个还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儿来说,饮食上的需求肯定是要满足的,卫生和作息方面的需求也是要满足的,不然摇动的钥匙肯定满足不了他,因为当好奇心被满足以后,身体方面的需求便又会显露出来了。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们从来没在这个方面亏待过孩子。
过了没多长时间后,我们就没必要再想方设法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了,原因是他已经能够辨别出我们说“是”就代表“行”,说“不”便代表“不可以!”而不会去理会他之后是哭还是笑。慢慢地,他已经对遵从我们的暗示习以为常了,我可以肯定地说:在这一方面,我们已经没必要做更多了,除非再把一些孩子带回家来教育。
遵从暗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重要,原因是孩子或许会不断做出可能会使自己受到伤害的事情。对听话的小孩,只要你说一声:“孩子,不要那样做!”或者只要叫一下他的名字他便会停下来,安静地待着,且聚精会神地听你说。此时,你便可以跟他讲他不能那样做的原因了。这样就能够确保以后不再有相似的情况发生。不过,对于不听话的小孩,你或许要用很大的嗓门朝他喊叫。由于没有习惯于遵从,他也许会接着做他想要做的事情,等到造成危害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太晚了。
这里有一个例子能够表明卡尔在行动上有足够的自由,并且他还在有些方面获得了足够的保护。在他两三岁的时候,他母亲给他的爱肯定比我给他的要多。做研究、出差或者离家远行花去了我大部分的时间。对他我通常不仅仅是严肃,有的时候甚至是严苛地坚持秩序、规矩、遵从等等原则。而作为一名女性,由于母性的爱意或者因为没有注意到,他的母亲经常做不到所有的这些。
小家伙揣测不了我的态度,也无法体验到父亲的温和,所以,他更爱他的母亲。这一点我老早便注意到了,不过我非常满意,原因是我觉得这是十分平常的。每当我们一家人都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卡尔更愿意同他的母亲一起玩耍。不过她通常会善意地将卡尔推给我,小家伙也会在我身上玩一下,不过马上他又会重新跑回她的身旁;她会又一次地将孩子放在我身旁并轻声地在他耳边对他说话,让他多与我亲近亲近,我立马认真地跟她说:
“他愿意与谁接近就让他与谁接近,这种做法才是对的,目前他对你的爱超过了我,所以他这样做是很正常的,除非我去逼迫他亲近我。他非常明白地表明了他的意愿,因为他并非是一个伪君子。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为他做更多的事情了,甚至超过了你为他做的。等到那一天,他一定会对我怀有更加多的尊重,假如不是爱的话。”
我妻子清楚了我的意思,从那以后开始遵从卡尔的意愿。而我所描述过的那一天也最终来到了。
我始终在尽我最大的努力教他对周围的事物做出公平、自由的判定。传统教育会带给人们各种偏见,并且这些偏见会跟随人一辈子,在以后的生活中带来人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我十分清楚哪些事情绝对不可以跟孩子讲的,哪些事情在讲的时候是绝对要慎重并且要经过深入地反复思考的,哪些事情在他们还没有形成且能够表述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提起的。不过除这些之外,对于他们所有对的观点,我们都不应该加以干涉。对这一点我十分慎重,不然的话,孩子就会变得毫无棱角。
作为一个小孩,假如卡尔在社会上对有些事情做了虽然是对的不过却非常唐突的评论,我不会阻止他,不过与此同时我会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在场的人说:“看,他不过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请你们千万不要在意。”
卡尔马上就能意识到,他在这个场合所讲的话虽然是对的,然而却是不合时宜的。在他与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一定会问我原因是什么。我便会借这个时机跟他说明在这件事情上他做得正确与不正确的地方,同时让他养成更加好的习惯,并且还不会局限他的理解能力,也不会伤害到他的心灵。在以上那些事情中,我会尽可能地将我讲的话与更崇高的美德以及虔敬相联系,我会平和地说:
“你的判定肯定是对的,不过我一定要指出来的是,当时就将它说出来未必好。你可以对父母说,但是在别人面前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刚刚S先生有多么尴尬。由于对我们的爱与尊敬,他或许不会或者不愿意驳斥你。然而一个小孩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使他感到不愉快的事情绝对会伤害到他,假如这影响了他今天的好心情或者招致别人的嘲笑,你就要因为你所说的话受到责罚。”
很显然,我的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卡尔,他为自己伤害到了其他人而感到深深的歉疚。不过如果我们假定卡尔并未认识到他的错误所在,反而答道:“可他对我始终都非常温和啊。”我便会说:
“那或许是由于同情你,因为我说了‘他不过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这等于是向他说明了真实的情况。你做出了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举动,那并不会为你赢得尊敬、爱和友情。你可能并未留意到当时周围的人都非常着急,他们不断地看看你、看看我,又看看S先生,假如我不将话题转移到他们感到更有意思的事情上,交谈老早便继续不下去了。”
我又假定基本上很难想象得到的情形:卡尔不仅不感到愧疚,反而回答说:“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我将会更为严肃地纠正他说:
“你肯定吗?很可能你是不对的。假如他说:‘你怎么清楚我为什么这样做?’又或者他朝你说:‘你凭什么来评判我的行为呢?就凭你?小毛头!’你该怎么做?就算你说的全都在理,他理亏,我依然要问,莫非你一定要说出来,而不顾及到他心里的感受吗?难道你没有瞧见刚刚我们都不说话了吗?难道你幼稚地认为只有你,而其他没有人发觉他的不对吗?”
“家伙,假如他,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只要发觉了你的疏漏、不好的地方、弱点或者错误,便立即当着大家的面指出来,告诉我,你会开心吗?当然大伙会认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你只是个孩子而已,可他们是大人了,大人教育孩子是理所当然的。对像你这样的孩子来说,大家可能并不期望任何事情你们都能做好。出现了纰漏,他们通常都会不以为然地一笔带过,或者是毫不在意。所以,这样的教训并不会伤害到孩子们。”
“另外,你觉得别人并未发觉你的错误吗?事实并非如此,基于对你或者对其他人的友善,他们会保持沉默,或者不在你面前说起以免让你觉得不自在。事实上,我的一些朋友,他们诚挚地爱护你,他们都跟你母亲及我说起过你做得不对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有与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说起过,就是由于他们都是为你着想,期望能使你进步。”
“这份关爱难道不使你感到十分开心吗?非常好,那你也得如此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用一种刻薄及让人不快的方式说出事实,千方百计地寻找身边人的错误,甚至毫无道理地在大家面前指责其他人,这些都是不好的行为。做好事能使人体会到不可言说的美妙感受,我们将种种美好都叫做‘神圣’,那么‘做好事’便是‘神圣’的基石。你,我的孩子,也想做一个圣贤之人吧。那你就一定要尽量使自己变得完美,简而言之,就是始终要记得做好事。”
我可以确定,此时,卡尔必定已经哭着向我保证再也不用那样的态度伤害其他人了。我也确信,唯有人的弱点,尤其是孩子气的弱点才会让他又犯相似的错误。
尽管这样,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还是要假定他会提出反对意见:“那莫非是要我说谎话吗?”我便做下面的回答:
“肯定不是!那样做你就是在欺骗大家,便成为伪君子了。并且也没必要那样做,你需要做的仅仅是保持缄默。假如人们都忙着寻找周围人的错误或者自己知道的缺点,然后口无遮拦地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那么你、我、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变得乱糟糟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这样的争斗就会没完没了,没有人能够免于被批判。假如所有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留意身边的环境好确定是批判别人还是自保,你觉得那是身为一个人、一个基督教徒、一个父亲还有最杰出的人代表的人同别人在一起时所应该持有的形式吗?”
不过我对这可怜的小家伙不太公平,或许是由于我把话都讲到了这个份上。但是我也多次相信,没必要让他去留意、悔过并去弥补道德和虔诚的缺陷。不过,我不记得向读者们提到某些我给他说过的故事了。关于故事讲的是什么,相信大家肯定可以从上面的提示中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