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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6月,一个星期一的下午。

国内从S市飞往G市的航班已经抵达目的地,虽然飞机尚在滑行中,但是机舱内的人已经开始熙熙攘攘的陆续起身收拾行装。

左侧靠前的一位阿姨看着像是刚旅游回来,带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行李和纪念品。她正试图将好几个小袋子塞进一个大袋子中,一不小心,其中一个袋子中的玩偶掉到了她左侧的位置下面。左边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带着眼罩盖着毯子的年轻女士,飞机都已经落地了,她却还是保持着睡眠的姿势一动未动。

阿姨的身形有些富态,加上机舱内空间有限,试了几次,实在是弯不下腰去,她试图叫醒旁边的人帮忙,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会,还是伸手轻轻的推了推那位女士。

此人正是逼着自己重回梦中的张辰兮,虽然已经醒来,但她仿佛还是能看见林初心穿着漂亮的古装裙子等在后台,着急的脸庞特别清晰。而她站在原地无法动缠,手脚不听使唤,就连眼泪也是硬生生地被挤在眼眶里不往下掉,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一层层地包裹住了,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被碰了一下,紧接着听到有人在跟她道歉。

她把眼罩扒拉下来后,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看见旁座的阿姨正指着位子下方对她说些什么。张辰兮怔了几秒钟,方才会意帮她捡了起来。随后,懒懒地坐直身子往窗外望去。心想,到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明明没有托运行李,她却还是拉着箱子在行李领取处转悠了大半圈,迟迟不往出口走。直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刚接通,就听见一大嗓门:“张辰兮,你丫的快点滚出来,别站那里磨蹭,我都看见你了。”

没走几步,一眼就看到了林初心不停挥动的手,她身边还站了一个人。第一眼没看太清,但那圆圆的脸蛋和胖乎乎的身形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没想到吴悠竟然也来G市了。张辰兮定了定神,快步朝着两人走去。

“到了还不快点出来,站那里装什么矫情,不知道姐姐是最讨厌等人的吗?”林初心嚷嚷到,连珠炮似的嘴巴跟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真的是一点也不相配。张辰兮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

“行了,这么多年才让你接这一次。”站在一旁的吴悠嗔怪地白了林初心一眼。吴悠在三年前就升级做了辣妈,乍一看过去,记忆中她脸上那种狡黠和促狭的标志性神情似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母性光辉。

林初心一埋汰完,立刻就换下了方才嫌弃的表情,将吴悠往前一推:“是不是大惊喜,吴悠也就比你早来两天。”张辰兮在顺势抱住吴悠的那一瞬间,顿觉鼻子一阵发酸,一面暗骂自己还是多愁善感,一面把鼻涕在吴悠肩上蹭了蹭。

“让你住我家,非要住酒店,怎么,你这大城市的洋人嫌弃我们山里娃是吧。”林初心拉过她的行李,一边说一边往出口走去。

“悠悠,你看看,穷山恶水出刁民绝对是真理。这些年咱俩不在,林初心就称大王了。”张辰兮情绪整理完毕,很自然的反驳开来。

“哎呀,姐姐,我哪敢啊”。林初心笑盈盈地,伸手往俩人腰里一掐,张辰兮一还手,三人顿时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不闹了不闹了,没看见刚过去一个大帅哥啊,影响我形象。”林初心一手整着头发。

“说吧,林大花痴,准备怎么安排我们?”张辰兮挽着吴悠问道。

“张总,什么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买单了,哈哈。”

“买买买,你们俩现在都是“总”了,我这个家庭妇女就不跟你们抢了。”吴悠在一旁打趣。

“辰兮,你不是有公事在身呢?”看着林初心疑问的眼神,张辰兮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回了一句,“嗯,跟一家公司谈个合作,不过我提前来了几天。”

三人打车来到G市饭店。下车后,林初心眨着眼睛得意道:“以前我们出差都是住快捷酒店,如今姐姐可以签单住在这了,怎么样,快点夸奖我一下。”

“致永的定点接待酒店升级了啊,以前不是那个什么世纪酒店吗,现在改到这里来了。”张辰兮果断无视掉试图邀功的小林同学,边说边走进大堂,审视似的左看右看。

“林总签单,那标准间绝对不能够啊,我去前台说声换个套房。”吴悠详装往前台走。

“别别别,饶了我吧,级别不够签不了。”林初心眼睛一转,继而看着吴悠嘻嘻笑道:“你要真想住,那也容易,让某人给某人打个电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看着吴悠轻轻摇了摇头,张辰兮在一旁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林初心嘟起了嘴巴,顺带着一脸“怪我喽”的表情去前台拿了房卡。

“呶,放了行李歇一会,老规矩,一会洗洗头按按脚,慢慢商量吃什么,晚上好好喝一场,等小辰忙完,咱三找一天时间回矿上。两位大爷,你们说好不好?”“这工作做的到位,知道我俩一路风尘仆仆的。”吴悠赞许的点点头,举起一个大拇指按到林初心的鼻子上。

“阿钟早就说也要过来接你们的,你俩到好,非不让他来。”林初心按下电梯,“现在跟我聊聊吧,你们跟我男朋友到底多大仇,干嘛就不让人家来。”

一听这话,张辰兮和吴悠立刻习惯性地扭头对视,并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道:“他都要把你娶走了,这仇还不算大啊,还要多大仇?”两人说完,看着林初心如同被噎住了的表情同时大笑起来。

林初心没好气地横了她俩一眼,消停了几秒钟换了个话题继续开炮:“张辰兮,你丫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你都多大了你知道么,吴悠家的小喵喵都三岁了。”

“想结随时可以结嘛。”张辰兮小声嘀咕着。

“听听,这口气,跟她当年前一模一样,你到是什么时候想结?”林初心一脸不爽。吴悠见状忙当起和事佬,“不急不急,咱俩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教育她。”

“教育谁啊,给我说清楚……”

当天晚上,三人疯狂的逛遍了G市较繁华的几条大街小巷,凭着记忆找错N次路的张辰兮和吴悠被林初心鄙视的死去活来。拎着大包小包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林初心抱出来一床被子铺在阳台上,三人席地而坐。虽然多年未见,却并无生疏。

三人一味地说说笑笑、插科打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张辰兮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不多会儿就已经满脸通红晕晕乎乎的了。吴悠见状习惯性的就要把酒瓶从她面前拿开,林初心伸出罪恶的小爪子一把按住,“破例破例,再赏她一瓶。”

张辰兮大笑:“谢大爷赏,小女子来给大爷满上。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悲催,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这两天非得好好弥补一下不可。”

“人家定是看你酒量太差,才不跟你喝,哈哈。”林初心无情的嘲笑开来,“哎,还记得徐矿当年给咱们起的外号吗?什么张八两,吴一瓶,林…海量?”

“都怪他,明明不怎么能喝的,被他这么一叫,个个听起来都跟酒缸似的。”吴悠在一旁义愤填膺。

“拉倒吧,你们两个的酒量算是可以的了,特别是林初心。”张辰兮话音还没落,吴悠接着嚷嚷开了,“那是,传说中的林海量嘛,一会走个直线给我们看看,这货喝多了光走直线不带拐弯的。这是那个,我想想,哦,是杨晓衡给咱们爆料的,哈哈。”

“话说杨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在朋友圈里秀恩爱呢,最近又没音信了。”张辰兮随口问了一句。

“吴悠小贱人,你那次喝完,一头扎进垃圾桶结果被卡住了的事你忘了是不是,来姐姐帮你回忆一下。哎呀,我们几个人都给你拔不出来,最后还是人家顾跃拿剪子剪开的……”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她,林初心一边大笑一边手舞足蹈的表演着。

“你也没好到哪去吧,我从垃圾桶的缝隙里还看见你瘫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呢。”吴悠不甘示弱。

“继续继续,接着掐”。看着她们俩唇枪舌战,张辰兮啪啪的鼓着掌。

“还有你这个无耻的家伙,说,那时候是谁天天晚上叫着要喝酒要喝酒,拾掇了一圈人出来陪你吃饭喝酒,你丫喝晕了就跑去找某人了,哪次不是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林初心掐到兴头上,咬牙切齿道。

“我没给你收拾过烂摊子吗?”张辰兮顺手抓起一把松子朝林初心砸了过去。林初心怒道,“张辰兮,咱俩几年没打架了,你皮痒了不是,姐再陪你练一把。”还没说完就扑了过去,两人顿时倒在了被子上,把一旁嗑着瓜子看戏的吴悠也压在了下面,闹成一团…

被无辜拉入战场的吴悠在淡定的嗑完手中的瓜子后,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把俩个闹得不可开交的人强制按下。“真好,这么多年了,我们还能在一起。”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人一下就老实了,三人搂搂抱抱、嘻嘻哈哈地躺在一处,直到林初心的手机响起,她才爬起来,“哎呀,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刚打完一架的张辰兮兴致甚好,送走林初心站在窗边大发感慨:“想当年咱们最盼望的就是来G市出差啊,如今看来这里像是丝毫未变,却又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小青年,说实在的,你变化挺大。即便你瘦了,穿衣服也没那么幼稚了,但是再怎么变也始终逃不了这个文艺劲啊。“吴悠伸脚踢了踢张辰兮。“明儿再酸,快来陪大爷睡觉,爷给你看咱闺女视频。”在吴悠的催促下,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往床上一躺。

“你老实告诉我,干嘛还不结婚?”吴悠轻轻地问了一句,没听见回答,只听见张辰兮匀称的呼吸声轻轻传来,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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