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醒了啊,有哪里不舒服?没关系,好好休息养伤,多躺几日就好了。”
妇人赶走少年后,立马换了个表情,满脸堆笑的看着华月仙,嘘长问短,十分热情。
“……小宇……小宇呢?小宇他在哪里?”
少女对妇人的大献殷勤完全不理睬,她只是连问易宇在哪里。
三人闻言均都露出古怪之色,支支吾吾,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
“……小宇,弟弟……我的弟弟,他怎么了,我要见他!”
“那个……是叫小宇吗?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啊,哈哈……哈……”
马尾辫少女用手指挠着脸,顾左右而言它,不敢和华月仙对视。
“是……是啊,名字真不错……起名的人真有文化……”
中年妇人也东张西望,迎合着马尾辫少女上说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我要去见小宇!”
华月仙根本不理会两人的装疯卖傻,再次开始拼命的挣扎,想要坐起身。一旁两个女人都在劝阻她,但少女就是不听,执意的要去找她的弟弟。
“他,已经死了!”
此时,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中年男子冷漠的说道。下一刻,屋内一片安静,三人都十分惊愕看着他,包括马尾辫少女和那个中年妇人。
“不,你说谎!”
华月仙发出了从出生至今第一次的怒吼,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中年男人,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迹象。
但是,成年人个个都是骗人的高手。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他与我非亲非故,死了就是死了,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不,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在骗我,小宇他不可能死!”
华月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摇晃着头,泪水不断的涌出了出来。
——
中年男女两人走出了屋子,妇人将房门关上后,轻叹道:“苦命的孩子。”
中年男子默立良久,开口说道:“帮我准备一大桶药液,要热的,然后送到我房里。”
妇人闻言一愣,然后小声惊呼道:“难道你想……”
“试一试吧!”
不久后,妇人将一大桶淡绿色的药液抬入了一间房屋内,那桶奇怪液体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中年男子将一条口罩罩在脸上,端着一盆火炭进入了屋内,然后关上了房门。妇人则守在屋外,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
过了一个时辰,房门缓缓打开,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脸色十分古怪。
“……怎么了?不会这么快就完了吧,还是说……”
说到这里,妇人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黯然,沉默地垂下了头。
“不是。”
中年男子摇头,然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语气十分干涩的道:“快去,把我用来切割石头的那把昆铁软锯拿来。”
妇人闻言顿时愕然,大嗓门儿直接就出来了:“昆铁软锯?你要它干甚?”
“叫那么大声音干什么?”
中年男子瞪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妇人听完后,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她发出的声音比刚才还要高一倍,天上打雷也不过如此。
“嘘!小点儿声!”
中年男子连忙捂住他的嘴,道:“这事虽然让人很吃惊,但也不是不可能,天地大了去了,别大惊小怪。好了,快照我说的去做。”
妇人闻言半信半疑的离开了。不久后,她又拿着一把尺余长的锯子回来了。那把锯子和普通的锯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锯条却是蓝色的,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中年男子一把接过锯子,叹道:“若是它也不行,那我就没办法了。”说完便重新回到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妇人在外面大张着嘴巴,呆呆出神。
两天后,中年男子浑身是血的走出了房间,神色委顿,浑身上下弥漫着强烈的疲惫气息。只见他手中拿着的昆铁软锯上同样沾满了鲜血,而且还有一股恶臭,用昆铁所制成的锯条也不知道到底锯了什么东西,齿都快磨平了。
“情况怎么样?”
中年妇人和少年都十分紧张的问中年男子,神色都不是很好看。妇人那是连续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守在这里,自然脸色不是太好。而少年则是属于另外的原因,他的右手吊在胸前,全身上下裹着一层绷带,鼻青脸肿的好像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也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尽人事而已,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要看它。”
中年男子扔掉手中的锯子,伸手指了指天空,然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妇人和少年大眼瞪小眼,谁都无话可说。
“****,真邪门儿,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家伙!”
少年低声咕哝着,然后用无比忌惮的眼神看了那间屋子一眼,如避蛇蝎般转身就走。
“小兔崽子,你往哪儿跑?还不快去煮羊奶?”
中年妇人嚷嚷着,瞥了一眼地上的昆铁软锯,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挥舞着大勺追了上去。
——
易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他看到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大门扉,还看到了一个少女。她穿着纯白色的战甲,有一头乳白色的长发,身姿绰约,正在背对着他。金色的巨门中探出无数条金色的锁链,牢牢地将少女束缚,并且还在缓缓的将之往门内拉去。
那个少女扭过了头,但是脸孔却是一片模糊,看不到她真正的样子。在这一瞬间,易宇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口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有种气闷的感觉。他的心中涌现出的无比巨大的恐惧,仿佛有某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永远的离自己而去,这让他都快疯狂了。
少年张开嘴,想要大喊出什么,却又什么都喊不出来。眼看着少女被一点点拉入了那座巨大的门扉中,他变得更加恐惧,更加不安,更加害怕,拼命地向前伸手,要把她给拽回来。
“不,不要!”
砰的一声,梦境破碎。易宇大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保持着右手前伸的样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全部都是冷汗,眼角处也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不断滚落,用手一摸,指尖微凉,那是他流出的泪水。
“咦?奇怪,我怎么会……”
易宇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始终感觉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可是如今无论再怎么努力回想,都无法记起来一个片段,就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听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