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第一重唱和,从弘德殿外的宫门响起。
“皇上驾到……”第二重唱和,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心中充满着期盼,紧张,父皇,终于可以见到了,虹儿好想你。
“皇上驾到……”第三次唱和,声音已经进入了大殿。
只是随之被成庆推进来的风宜皇让所有的人禁不住大吃一惊,这还是曾经威武英勇风姿卓越的皇上吗?此刻只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我看向父皇,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和风赛一样,坐着轮椅,头发又白了许多,脸上布满了皱纹,没有了往日的红润,没有了往日慈爱的笑容,有的只是满脸的疲惫和沧桑,这是最疼爱我的父皇吗?
他从进门开始,眼角就一直看着我,眼里是我熟悉的慈爱。
“父皇……”我将小夜儿往凤香盈怀里一塞,快速跑到父皇身边,眼泪如洪水决堤般留下来。
“父皇,虹儿不孝……让您……担心了,父皇……您受苦了……父皇,呜呜……”我扑到父皇的身上,抱着他,眼泪打湿他的衣服,这就是我的父亲,最爱我的父亲,让我牵挂让我尊敬的父亲。
两世为人,我的性格灵魂都自认为比一般人坚强,我认为苦是最懦弱最解决不了问题的行为,所以这一生中,我很少哭泣,即使在落入水中被淹的快要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掉眼泪。
至此为止,我只流过三次眼泪,第一次时娘亲离我们而去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北境见到无影的时候,第三次就是此刻见到父皇的时候。
人说,坚强的人只会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才会流泪,才会展现自己的脆弱,我是极其认同这一句话的。
“虹……儿……”
我抬起头看着父皇。
他的嘴颤抖地动了动,然后里艰难地吐出我的名字,我的心里一阵发酸。
接着他的手颤颤抖抖地从轮椅上抬起,他想要抱住我,想要擦干我眼角的泪水,可是,可是,手刚抬起马上又无力地垂下,他的眼神瞬间变黯淡了。
“父皇,虹儿在……虹儿在这里……”我捧起父皇苍老的双手,让他感受我的存在,是我不孝,是我让父皇为我担心成这样了。
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父皇的眼角慢慢流下,我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父皇,我离开前还是健健康康的父皇,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口不言,手不能动,腿不能行,生活不能自理,完全是废人一个,自尊心那么强的父皇怎么受得了?
满朝文武心酸地看着这副凄美的画面,曾经威严的皇上如今怎变成了这样?坚强英勇的夕虹公主如今却哭成了个泪人儿,怎能叫人看了不心酸,许多大臣纷纷抹了一把辛酸泪。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拔出旁边侍卫身上佩戴的长剑,直指向风镜,对他怒道:“风镜,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
风镜不敢置信地抵在自己胸前的利剑,他的三姐也要如此对他吗?在他心中,只有三姐是真心对他的,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下午。
“三姐姐,难道你也不相信镜儿吗?”风镜看着满脸悲痛加满脸的怒气的三姐,神情低落地想要知道三姐口中的答案,此时的他脆弱得像个孩子,哪里还是刚才高高在上的帝王。
“镜儿,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就是为了这个位子,你就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亲人吗?”我的心中只剩下悲痛,皇位真的让人六亲不认吗?父皇成这样,风赛变成了废人,其它的兄弟,不是被杀害就是被软禁,他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可是真的……不是我。”风镜努力的想要解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这么多,他不想他的三姐误解他。
“风镜,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敢承认么?你辛辛苦苦伪装数载,不就是在等待这一天么?你敢说二哥的眼睛和腿跟你没关系吗?你敢说死去的兄弟跟你没有关系吗?你敢说五皇叔和七皇叔不是被软禁而只是闲散在家吗?你敢说……父皇……跟你没有关系吗?”我越说,心越寒,心底的失望越重,我宁愿他永远是那个傻傻的眼睛明澈嚷着要我摘花的风镜,可是傻皇子风镜早已经死了。
“风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你怎可如此狠心?我现在真恨不得一剑杀了你!”我承认,此时我的情绪是过于激动了。
本来还一脸心痛的风镜,此刻却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房梁都快要发抖了。
“哈哈……哈哈,是,我的良心是被狗吃了,我毒瞎了风赛的眼睛毁掉了他的双腿,我让他永远失去做皇帝的资格,我要让他痛苦一生。我恩将仇报,我害得父皇瘫痪在床。我不念手足之情,残杀了风豪、风逍和风乾,还将风夕露卖到了花楼,我要让他们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哈哈……哈哈……”
风赛看不到,却听得到,他颤抖着身体,忍不住说的:“八皇弟,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知道那并不是真的。
“风赛,为什么不让我说,你是怕我破坏了你的形象吗?你放心,不管我怎样说,你仍然还是你的仁太子。”
我全身顿时冰凉一片,身子忍不住后退,“为什么?”从他嘴里听到这些,比从他人那里得到消息更让人难以接受。
“为什么?风夕虹,你现在才来问我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就因为我是野种,所以父皇就要把我丢在韩语艳(语妃娘娘)那里不闻不问,任她殴打虐待么?难道我就要甘心忍受么?还有他风赛,不过时伪君子一个,虽然没有直接欺辱傻皇子,却总是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向我施舍着有限的同情,他不过是要向世人博取他仁太子的美名而已,他是真心对待过我吗?没有!还有其它人,不是嘲笑我就是侮辱殴打我,难道还要我以圣人之心对待他们?我做不到。所以,我要爬起来,我要将他们狠狠地踩在地上,狠狠地折磨,狠狠地蹂躏……哈哈……风夕虹,不愧是祥瑞公主,什么都被你猜到了,我告诉你,你猜对了,一切都是我做的,你知道我是怎么让风赛的腿残的吗?我告诉你,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