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风狂作,黄叶纷纷扬扬落下,寒风呼啸,突然就变了天,枯叶被狂风吹起,透过门窗飞进屋子里。
李辰轩嗤笑:“你觉得本太子在乎你的命吗?”
“你是觉得我不敢死在你面前吗?”安隐儿在做最后的挣扎。
李辰轩弯起嘴角,浓浓的讥讽:“不过我提醒你,在这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安隐儿眼中决绝一闪而过,下一刻她一抬手,对准自己的喉咙,就将簪子刺了下去。
李辰轩眸光一闪,眼明脚快地跨一步,抬起右腿踢到安隐儿握着簪子的右手腕。
“叮”一声簪子落地,安隐儿被李辰轩的力道之大,弹开跌在床上。
安隐儿倒抽一口凉气,右手腕疼得连感觉都没了。
她坐起身,揉着自己的右手,李辰轩过来一把抓住她的痛处:“你跟我玩真的!”
“我说过,我不怕死。”安隐儿毫不服软。
李辰轩的瞳孔骤然紧缩,咬牙看着安隐儿道:“但你怕这个。”
说着一把扑倒安隐儿,将她的两只手牢牢钳制在她头顶上方,欺身上去。
安隐儿拼命挣扎,口中大喊:“救命啊!”
这次她是真的有绝望的感觉了。
李辰轩堵住她的唇,肆虐亲吻,直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才停下,他半趴在安隐儿身上,一手牢牢禁锢住她的双手,另一手竖起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口型说了“嘘”。
安隐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李辰轩突然俯下去,在安隐儿的身边低低的带着蛊惑的嗓音说:“沈岸失踪了。”
安隐儿拧起眉:“你在说什么?”
“沈岸他不见了。”李辰轩的声音里带有一丝笑意。
安隐儿睁大眼,用力地看着他,这一刻,她觉得浑身无力,好像比绝望更多一份心痛。
李辰轩觉得这样的安隐儿很有趣,他眼中有嗜血的残忍,他笑:“不见了的意思就是……沈岸不在沈府……也不在大牢。”李辰轩的嗓音带着一丝低迷,很慢很慢地告诉她,如果不看内容,他就像是说着甜言蜜语一般。
李辰轩收起自己放在她唇上的手指,安隐儿紧紧咬唇,她一脸痛恨地看着李辰轩,咬牙:“你这恶魔。”
“想从我眼皮底下逃脱,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李辰轩边说,边动手去解安隐儿的衣服,无奈安隐儿全身都被他制住,她只得绝望地喊着:“唐哲,救我……”
“站住,什么人?”窗外响起风飞妩紧张的声音。
李辰轩愤怒而又充满****的双眸几乎喷出火,却在这时脑中找回一点理智,他停下侵犯安隐儿的动作,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匆忙飞身出去。
安隐儿愣愣躺在床上,还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脱了困,只是大口喘着气。
李辰轩追出去之后,有半个时辰,都没回来,就在安隐儿以为一切就这样过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安隐儿拧紧眉,神色紧张戒备。
不料,进来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他看到安隐儿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伸出手替她解穴。
“是敌是友?”安隐儿戒备地盯着黑衣人。
他刻意压低嗓音,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安隐儿抓着床沿:“你是谁?带我去见谁?”
“先离开这。”黑衣人也不等安隐儿再说话,拉起她就往外走。
走出屋子才看见,原先的高手一个个晕在地上,院里下人一个也没看见,空中飘着尘土,一片荒凉之景。
……
“你要带我去哪?”安隐儿跟着黑衣人走出了别院。
黑衣人不知是何身份,一路上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像是在掩饰身份。
“你是带我去见唐哲?”安隐儿狐疑道。
黑衣人一怔,没有回答她。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吗?我在你们眼中就真的那么笨吗?”安隐儿挣脱开黑衣人扶着她的手,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黑衣人整个僵了僵,只轻声说:“对不起,我只是不能……”
“不能背叛你的主子!”安隐儿冷声打断。
“主子的决策我无权改变,但是我会努力帮你达成心愿,带你见他一面,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安隐儿喃喃,脸色苍白无比,“唐哲在他手上!怎么会……不会的……”
黑衣人拍拍她的背,有些激动地问:“你怎么能牺牲自己为唐少爷争取时间呢?你这样有多危险考虑过吗?”
安隐儿震惊地看着他,低头叹息说:“我心甘情愿的,反正没有他,我的日子也难以过下去,倒不如这样也好叫他挂念着我。”
黑衣人愕然了一下,实在不知怎么说她才好,半晌突然莫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又怎么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双亲?”
说起父母,安隐儿脑中浮现出母亲带笑的容颜,自己与她隔着遥远的时空,一下子心上泛起酸来,轻轻说:“是我不孝,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
黑衣人不再说话,两人沉默地走着。
……
月黑风高,森冷的宗人府外,远远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久,拐角处开始出现点点火光,再过一会儿,两队整齐的人马身着官服,手里高高举着火把,正大步跑着前进。
这队人马足足有两百人,没多久就包围了宗人府,明亮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宗人府的上空。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叫,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视线,李辰轩威武地骑坐于马上,劲风吹起他的黑色披风,更显张扬冷峻。
在门前,他勒马停下,人就坐在马上,气定神闲,不急于任何动作,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宗人府外一片寂静,只有火光耀天,雪花旋舞。
忽然寂静中,隐隐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只听得一个语声道:“太子可是在等我吗?”
所有人四下张望,遍地已被雪花浸湿,空中洋洋洒洒继续飘着白粒子,却不见说话人的影子。
李辰轩淡然地一挥手,所有举着火把的侍卫严阵以待,通通转过身去,拿起长枪对准墙头,不放过任何一丝唐哲能翻墙而逃的机会。
这时,伴随着吱呀声,沉重的闷响,缓缓的,宗人府的大门开启,先是一条缝,再是半开半闭,里面开门的人以一种平缓的速度开着门,而不是试探性地开条缝探情况。
只见,红漆的大门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纤尘不染,他的白衣好似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宛若天人般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脸上是一贯的清傲表情,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手中拿着一把合拢的折扇,竟似是在挑衅,好像这么的劳师动众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而不是奉命捉拿他。
马上的李辰轩一迟疑,随即说道:“唐哲,你胆大包天,竟敢逃狱,简直不将朝华的律法放在眼中,来人哪,给我捉住他!”
“不怕死的就上来吧。”唐哲微笑着说。
这一笑像是死神召唤,那些蠢蠢欲动的脚步一下子停住,大家面面相觑,竟不敢上前。
“没用的废物,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人,应昭已被困在唐家堡,今晚谅他插翅也难飞。”李辰轩在马上哑着嗓子低喊。
众人这才喊叫着,纷纷丢了火把,踩上石级去砍唐哲。
“乌合之众。”唐哲的声音波澜不惊,然后挑起扇子与众人混战。
叮的一声,两刀相撞的声音,唐哲夺过一把刀,边还击边运起轻功后跃,李辰轩见状从马上飞身而下,提剑堵截,刹那间,两人飞至了拐角处。
……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令扬?”半路上,安隐儿开口询问。
等来的是一阵沉默,安隐儿突然笑了:“我怎么忘了,你不爱说话,又怎么会告诉我呢?”
“我是太子安插在展将军身边的眼线,已经六年了,从一开始便在军营了。”黑衣人低沉地说道。
安隐儿又问:“这次八公主失踪,是太子的安排吧?”
黑衣人点头:“太子需要将军手上所有的兵权。”
“那为何公主偏偏出现在唐家堡?公主又怎么同意太子破坏她的新婚之夜?审都不审就要判唐哲斩首?我一离开公主府风飞妩就在城外等我?”安隐儿激动地一连串的质问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口中愤愤难平。
没等他开口,安隐儿又接着道:“我知道这不能简单地去说谁对或谁错,我只是觉得这里好可怕,李辰轩那样的人太可怕了,我难以想象他要统治这朝华王朝,我甚至觉得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有时我恨不得将自己封闭起来,这样才能保护好我自己,有时又干脆想着死了好,没有烦恼。”
“安姑娘……”黑衣人想伸手去安慰她,又不知手放哪里,举了半天还是垂到身侧。
“你不必安慰我,尹大哥,希望我还能这样叫你。”安隐儿再抬头,眼里已恢复平静。
“恨我吧?”尹浪难过地别过脸。
“我不恨你,因为我一开始怀疑的……”安隐儿顿一顿,“压根不是你,我一直怀疑的人是洛五,所以那天我假装醉酒,告诉他我要离开。”
尹浪在心里苦笑:“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那是我最后一次去唐家堡,那天唐哲告诉我的,要我小心令扬身边的人,后来我到了太子别院后,仔细想了想,虽然洛五有恨展令扬的理由,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家丁,太子怎么可能要这样的一个眼线,而得知我与唐哲闹翻和我醉酒的人中却恰好都有你,所以……”
“安姑娘,我知道自己欺骗你和将军良久。”
“这又能怨谁呢?不过是生存法则吧。”安隐儿苦笑着摇头。
“其实洛五在展府这些年也算尽心尽力了,丝毫不怨恨将军。”
半晌,安隐儿笑着喃喃:“无怨无悔,才是真爱。”
尹浪还想再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
安隐儿又问:“那天风飞妩来劝我吃饭是因为你吗?”
尹浪本想否认,可是安隐儿看着他的眼神太过清澈,他不想继续欺骗下去:“是的,是我让她帮忙。”
安隐儿低下头去,有些难过:“尹大哥,你……”
尹浪轻声说:“安姑娘,我没什么朋友,只是你,可以像对朋友一样和我说话,所以我把你当成我妹妹。”
安隐儿抬头看他,眼中有惊喜:“难道说刚刚引走李辰轩的刺客是你?”
尹浪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她点点头,却以责怪的口吻说:“你为唐少爷的牺牲未免大了些,我都觉得后怕。”
说起唐哲,安隐儿的笑意一下子僵住,神情黯淡下去。
尹浪想安慰她,她又哑着声音说:“谢谢你尹大哥,这样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