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天际缓缓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玫瑰般绚烂,光芒从遥远的天际斜射过来,重重宫阙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紫红色中。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次入殿,进门后左右入眼的便是依序陈列的车骑、戍卒、卫官。殿右侧偏阁处置放兵器、张竖旗帜。
不多时,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及十一皇子亦至大殿。
百官到齐,由赵公公传声,负责上传语告下,下有事告上。
宫殿之下,“掌宫殿掖门户”的郎中,站在台阶两旁,每一台阶约数百人。
功臣、列侯、诸将及军史以次陈列于西方,东向而立;文官丞相以下陈列于东方,西向而立。
皇帝才坐辇出房,百官执戟仪声唱警。在此之前,赵公公上前对皇上趋行示敬,而后持拂尘立于龙座左侧。
百官下跪三呼万岁。
苏彦一身玄衣纁裳,目光含威,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朗声道:“平身。”
随后,他慢悠悠地拿起前方放在雕着飞龙翱天图案桌上的茶盏。
轻启玉盖,苗疆之人上贡的上品云茶泛着袅袅雾气。
“近日不少大臣上奏,称曜州一带洪水横流,泛滥于燕容,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百官谨然,大殿里呼吸减轻。
“曜州州判司空瑜。”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苏彦低沉的声音,“你来说。”
司空瑜摸了摸额上的汗,深深地低下头行了个礼:“臣遵旨。”再抬起头,却见他的眼中闪动着一丝慌乱:“自入秋以来,燕容各地雨水不断,尤其是曜州一带,雨更是如决河倾,再加上近日风雾雹霜肆虐,洪水已冲塌往年修筑的堤坝,臣已派了曜州数百壮汉前去连夜加固。”他每说一句话,脸色就苍白一分,“相信……相信不日便会恢复寻常。”
“哦?”苏彦举起茶盏悠闲地品了一口,目光流转在司空瑜身上,“曜州的情况已如此严重,那么判司这几日又在何处呢?”
“这这这……”司空瑜欲立不稳,额上泌出大颗汗珠,“臣……臣在璟安……”
苏彦坐直身体,兴致盎然:“曜州百姓在那方受苦,你在千里之外的璟安城里作甚?”
司空瑜浑身颤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身来:“臣,臣……”
“由朕来说吧。”苏彦打断他的话,垂目灼灼视下,“你在璟安最大的妓院里与盐运司知事、云政司知事、文士府典薄四人一同怀抱美人品美酒。朕,可有说错?”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苏彦厉厉向下方望去,狠厉的眼神惊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三名站着的官员手腕微颤,笏板轻轻抖动,立刻跪了下来!
司空瑜瞬间崩溃,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头,也不顾额头直迸血,嘴里连喊饶命。
苏彦眸色更深,两颌微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吸了口气:“身为朝廷重臣,国家有难之时却身处风尘之地,简直玷污了这身官服!来人!将这四人押入死牢!明日午时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