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进殿阁,里面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董忆柔先是四处看了看,而后抱歉地对荷年笑了笑,将她推到一个座位上坐着,轻声道:“姑娘且先等一等,忆柔去后方找找。”
说罢逃也似的跑开,荷年脸上终于挂不住了,猛地站起身,然而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铁锁撞击的声音,一个巨大的牢笼从天而降。
“嘭!”
刺耳的声音让荷年猛地闭眼捂耳,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已被困在了一个黑色的牢笼中!
脑子一阵晕眩,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怒视着站在四米开外的董忆柔,低吼:“你这是做什么?!”
实则董忆柔也是满脸慌张,她双手微微颤抖,忽然向荷年大喊:“若不是你,子喧怎会不要我?!如今你又害他与邺王结下仇恨,现在他在战场上厮杀,而你呢?你居然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
荷年眼光瞬间冷彻如冰,看得董忆柔心中一震,不自觉的就退了一步。
“邺王已经攻城了?”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然而这种诡异的平静却让董忆柔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就点点头,“三天前,子喧忽然向邺王宣战,他亲自带兵迎战……有好几次,险些被飞来的羽箭射中……”说到这里,她眼里忽然迸射出一丝狠厉,“你这个叛徒!子喧待你如此之好,你居然向邺王透露朝中机密,让邺王在山谷中埋伏下兵卒,让燕容损失了八千精兵!现在我就要将你送到城墙上,让子喧看看你这女人的真实面目!”
荷年的惊怒不亚于她,原来自己已睡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子喧竟主动带兵迎战!猛然记起自己在睡前喝的那碗羹,还有那一句隐隐约约的话。
一瞬间,她只觉得头快炸开了。当务之急是要让董忆柔将自己放出去。
“董忆柔,我问你,子喧出战之时,董相又在哪里?”
此话一出,董忆柔愣住,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不说,便是你心里有鬼,嫉妒我与子喧情投意合,说我是奸细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将我至于死地!”荷年唇边冷笑,“对吗?”
“不,不是的……”董忆柔连连后退,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最终犹豫开口,“爹……爹在府中……”
荷年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已察觉出不对劲,忙继续提醒:“你一定知道董相手中掌控了一批军队,那是先皇作为皇家迎娶你的聘礼下发于他,如今正式用兵之际,可董相又为何不将那批军队献出?”
董忆柔徐徐低下头,心觉有异,死死咬唇,生生挤出几个字:“或许……爹爹没有想到这一点……”
见她有些动摇,荷年生出几分欣喜,擦去额间的冷汗,继续说道:“董相扶持过两位君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按理说经验理当比子喧还要丰富,兵卒用于战场,此乃兵家常识,我想他一定知道这一点,我方兵卒的数量多了,一来可以威慑敌方,二来可多几分胜算。那你可知?他为何不出兵?”
董忆柔这下被她的话生生逼住,伸手压住胸口,表情万分痛苦,不住摇头:“不……不会的……”
见她如此痛苦,荷年有些不忍,然而一想到子喧与敌人浴血作战的场景,再顾不得许多,深深吸了口气,将真相说了出来:“潜伏在朝中的细作,就是你爹董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董忆柔顿时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泪簌簌流下,不断着摇着头,似乎想将所有的事摇出脑海。
时间紧迫,等不了这么多了!
荷年抓紧铁杆,大喊:“董忆柔,难不成你还不懂吗?!你爹怨恨子喧如此待你,所以想与邺王一起联手除掉他!你明明知道我这三日都在床上躺着,山谷伏兵分明是你爹出的主意!只有他才能在上朝之际将大臣商量的用兵之计听进耳朵!只有他才能有特权随意进出城门!他管辖着城门的士卒,可以胁迫他们不准将其出城之事上报于朝廷!所有的事,全部是你爹的主意啊!你爹才是燕容的叛徒啊!”见董忆柔被自己吼得有些发愣,荷年急喘几声,放低了声音,“若你爱子喧,现在就放我出去,我有办法帮助他。”
“当……当真?”董忆柔忽然将头抬起来,目光灼灼看向她,“你有办法帮助他?”
荷年急得跳脚,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反问自己!:
“董忆柔,我告诉你,战场可是不等人的!子喧若有三长两短,这个国家可就毁了!难道你要看着他臣服与邺王脚下吗?!”
这一通话让董忆柔猛地反应过来,登时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拿出钥匙的双手颤抖地厉害,根本无法插入锁孔!
荷年一把抢过钥匙,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铁门,顾不得跟她再多说,直接跑出了殿阁。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奇怪,这宫里几乎没有人了!她居然还跟董忆柔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凛冽的冷风在耳边呼啸,荷年的整张脸冻得发红,她一面跑一面摸了摸怀里,还好,这两样东西被她随身携带着。
她很快跑到宫门,向侍卫出示了那块令牌,然而当侍卫看到这块令牌时,表情却变得颇为为难。
“姑娘,皇上下令,不允使用此令牌者出宫。”
“什么?!”荷年顿时头疼欲裂,冲这些个榆木脑袋大吼:“难道你们想将皇上至于危难之中吗?!”
“望姑娘体谅属下。”
一句话生生将荷年打入十八层地狱,完了完了,逃出忆柔的牢笼又如何?子喧根本安排好了一切!
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她左右张望,寻找可以翻出去的地方,然而宫墙高大,她怎能翻得出去?